第 8 回 袁州府和尚造反 蕲州城布贩称帝(上)(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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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初废除了科举制ๆ,选拔官员全由权臣推荐,被推荐的当然是蒙古人为主。汉人长期无人在朝廷中央机构当官。地方政府也是蒙古人为主,色目人为辅,汉人一般只作吏,不作官,也๣就是作办事人员。后期因为ฦ战乱,才提拔少数有大功的汉人当充任要职并恢复科举制度。但为防止汉人的文化优势,考试分开进行。蒙古人、色目人为一榜,只考两ä场。汉人、南人考一榜,考三场。各榜考题不同,汉人、南人要难得多。考中ณ任职,汉人官位也要低得多。

韩山童把事情告诉学董,学董老爷摸摸胡子笑道:“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在学馆里就算你的事了,如何还来告我?”韩山童只得泱泱而回。那ว学董儿子见老师告状并无动静,竟在给他送的午饭中掺了沙子,韩山童为了保住饭碗,只得忍着。

此伯颜与元忽必烈的中书左丞相伯颜同名,蒙古人名字简单,同名的很多,极易混淆。这位伯颜系蒙古篾儿乞部ຖ人,曾祖๢父、祖父、父亲三代都在元廷为大官,祖父随从宪宗伐宋,殁于王事。所以也是功臣之后。

元顺帝重用伯颜的同时,也不断提拔唐其势。至元元年,丞相撒敦亡故,顺帝以唐其势为中书左丞相,唐其势认为自己้是故丞相燕铁木儿之子,有功于朝廷,便与伯颜水火不容。而伯颜觉察唐其势事事与他相左,心中忌恨。

顺ิ帝ຓ欣喜,没过多久,又传来红巾军占据徐州、濠泗的急报,顺帝ຓ又召集大臣商议。顺帝开言道:“朕自临朝,天下多事,先是各地地震频,黄河水患,朕遣贾鲁๥修复黄河故道,河患可平。朕又从众议,开京畿近地水利ำ,召募江南农人耕种,冀求不烦海运而京师足食。怎奈一波未平又生一波,红巾贼寇四起,糜烂天下。众爱卿有何良策?”

言罢阶下有一老臣闪出,帝视之乃中ณ书平章政事汪家奴。汪家奴道:“我朝积蔽已深,譬如重病之人,非一二副汤药可得痊愈。我朝历来禁汉人、南人不得学习蒙古、色目文字。禁汉人、南人、高丽人不得执持军器、弓矢,凡有马者拘入官,实系激其造反,而忠于朝廷者不能为我所用。治乱之道,应刚柔并济。圣上可遣使谕以祸福,如能出降,释其本罪,执迷不悛,克日຅进讨。”

顺帝道:“天下烽烟四起,先有广西徭民造反,继而浙东方แ国珍反叛,而今中原屡起刀兵,如需进剿,朝廷兵员不足,如之奈何?”

汪家奴答道:“圣上可诏告天下,立淮东等处宣慰使司都元帅府于天长县,统濠、泗义แ兵万户府并洪泽等处义แ兵,收复徐州、濠泗。有富民愿出丁壮、义兵五千名者封为ฦ万户,五百名者封为千户,一百名者封为ฦ百户,令其为朝廷效力。”

顺帝又问:“贼寇作乱ກ,遍及中原,各处贼寇造反,都来告急,如何出兵?”

脱脱道:“自古道擒贼先擒王,广西徭民、浙东方แ国珍地处边陲,乃肘腋之患。颖州、徐州ะ为全国腹地,红巾贼骚扰,实是腹心大患。圣上宜先大兵,剿灭颖徐贼寇,肃清腹地,然后依次进兵各地,讨平全国。”

丞相脱脱每议军事,都回避汉人、南人,方入奏事,说罢又与顺帝道,臣还有事密奏圣上。顺帝起座,脱脱๳紧随其后,即令卫士闭门勿纳。脱脱๳奏道:“方今河南汉人谋反,宜榜示天下,一概剿捕。蒙古、色目人因小罪迁谪在外者,皆召还京师听用,勿令耽误。”

顺ิ帝问道:“颖๢州刘ถ福通造反未平,徐州、濠泗又起烽烟,朕食不知味,寝不安枕,何人可以领兵征讨?”

脱脱道:“臣请准督师平定贼寇,报答皇恩。”

顺ิ帝道:“卿系朝廷栋梁,朝廷大小事务需你参与决策,早晚应在朕的身边,不可轻离京城。”

脱脱又道:“如此可命臣弟代臣出征。”脱脱弟也先帖木儿时任御史大夫知枢密院事,这枢密院相当于今日຅的国家军委;知事为从一品,是最高级别ี官员。然而也先帖木儿并不知兵,更未曾带兵打仗,脱๳脱因想让他建功,便乱加推荐。

顺帝问道:“朕闻卿弟是位文官,能否带兵打仗?”

脱脱答道:“汉代韩信也๣是书生出身,垓下一战逼得项羽乌江自刎,方有汉家天下。只要兵强将勇,文臣领兵胜过武将,臣弟历练不深,不能自比韩信,陛下如果应允,可添一老成大臣相助。

顺帝道:“既然如此,朕派卫王宽彻哥同去如何?”

脱脱道:“圣上所选不差,吾皇圣明。”

君臣二人商定大计后又上殿议事。

忽然,阶下闪出一位臣子,乃御史张桢,张桢,字约中,汴梁人。元统元年进士,至正八年拜为监察御史。

张桢跪拜毕,言道:“剿抚之议均是治表,臣子有治本奏章上陈。臣观朝廷有十祸,十祸不除国无宁日。”

顺ิ帝令太监接过奏章。但见:

“陛下以盛年入继大统,履艰难而登大宝;因循治安,不预防虑,宽仁恭俭,渐不如初ม。今日天下可谓多事,海内不宁,是陛下警省之时,思过之ใ日也。陛下宜卧薪尝胆,奋思过,念祖宗创业之难,而修实德,推至诚,可以回人心。

我朝根本之祸ຖ有六:一曰轻大臣,二曰解权纲,三曰事安逸,四曰杜言路,五曰离人心,六曰滥刑狱。凡土木之劳,声色之ใ好,皆宜痛撤勇改,有不尽者,亦宜防微杜渐,禁于未然。今日຅天下鼎沸,四海糜烂,而陛下乃安然处之,此所谓根本之祸也。

至若征讨之祸ຖ有四,谓不慎调度,不资群策,不明赏罚,不择将帅。臣见调兵六年,纪律松懈,将帅以败为功,指虚为实,上下相瞒,左右相欺,其方法不一,而邀功求赏则同。是以有覆军之将,残民之将,怯懦之ใ将,贪婪之将。所经之处,鸡犬一空,货财俱尽。夫有土有人有财,然后可望军旅๓不乏,馈饷不竭。今敌寇所占之ใ境,固不忍言,未至之处,尤可寒心。如此而望军旅不乏,粮饷不竭,除非天雨粟(1้),地涌ไ金。朝夕存亡尚且不保,何以地方有限之费,而供将帅无穷之欲哉!

陛下事佛求福,养僧消祸,以天寿节而禁屠宰,皆虚名也。今天下杀人如麻,陛下泰然处之,而欲以此求福,福自何而至哉?颍๓上之寇,始结白莲,以佛法惑众。以兵抗拒,其势不至于亡吾社ุ稷。堂堂天朝,不思靖乱,其祸ຖ至惨,其毒至深,其关系至大,有识者为ฦ之扼腕(2),有志者为之ใ痛心,此征讨之祸也。”

顺帝草草一览,心中ณ不悦,无有言语,传旨交枢密院议处。权臣恨张桢多言,不日反劾他危言耸听,欺世盗名。

接着又有户部、兵部官员奏报国库银两不足及马匹不足,顺帝当即下诏:“印造中统元宝交钞一百九๡十万锭、至元钞十万锭。拨币二十万锭、帛二十万匹,送至北方万户、千户所交换马匹。”

顺帝又诏定军民官兵不守城池之罪。

脱脱按廷议先剿河南,但脱๳脱之弟原是文臣,素不知如何布阵,如何埋伏,如何冲锋,怎能去统领大军?而那ว卫王也是糊涂ิ官儿,两人凑成一对这支队伍便可想而知。

这位顺帝所称的卫王宽彻哥就是元史上的宽彻普化,有的史书上也๣写作宽彻不花。宽彻普化为元世祖之ใ孙、镇南王脱๳欢之子,论起辈分来是顺帝的伯父。泰定三年封为ฦ威顺王,也有叫他卫王的。朝廷命他镇守武昌。宽彻普化常放纵部下侵夺民财,百姓叫苦不迭。

至元五年,太师伯颜假传圣旨把宽彻普化召回京城,将他贬职。伯颜败死后,脱脱๳为相,奏明顺帝说他并无大错,官复原职,还镇武昌。至正二年,湖北廉访司上书参宽彻普化恃以宗室,恣行不法,顺帝不予处置。

宽彻普化与也先帖ຆ木儿领兵十万,再次到了上蔡,连夜围城。上蔡红巾军将领韩咬儿见元兵四面围困,铁桶一般,心惊胆战,只得严令守城。元兵围了几日຅,毫无进展,也先帖木儿严申军令,限日破城,到期不破,拿各队营官问罪。将士闻命,四面布着云梯,拼命强攻。

上蔡城墙不高,守城不过万人,城外又无援军,元军强攻,韩咬儿顾此失彼,终于被撞开城门杀入城内,韩咬儿身负重伤被擒。

也๣先帖木儿遣使报捷,并将韩咬儿解入京城。顺帝杀了韩咬儿,传旨奖赏将士。也先帖木儿见红巾๢军不过如此,便生轻敌之心。所有一切军政事宜,独断专行。那威顺ิ王本是享乐惯了的贵族,也乐得不管战事,终日饮酒作乐。

也先帖木儿率部进驻沙河,沙河并无红巾军,两ä三个月不曾打仗,军心松懈,军士也三五成群赌博为ฦ乐。军中有一营官,人称“缺尾龟”专好鼓动军士抢劫百姓,又将钱财聚赌,他便设局赢钱。缺尾龟有一拜把兄弟“尖尾蛇”生得狡诈,识破机关,要分他钱财,被他拒绝。这一日半夜,“缺尾龟”故伎重演,邀了一班军士么二喝三的在营中赌博。银钱一堆堆被他收入囊中ณ,把他乐่得屁颠屁颠。忽然营外有人大叫:“红巾军来了!快跑!”众人向外一看,果有许多系着红布的军士,手持朴刀面涂黑灰闯了进来。众人纷纷惊散逃奔,赌资全被抢走。领头的正是“尖尾蛇”,“尖尾蛇”一不做二不休,一把火烧了营帐,去投红巾军。半夜里大火熊熊,夹杂着军士的惊叫,把也先帖木儿和威顺王惊醒。二人懵懵懂懂ฦ带了亲兵逃跑,军士风声鹤唳,慌不择路,互相践踏,军资器械,丢失殆尽。

也先帖木儿一直逃到汴梁附近的朱仙镇,不见红巾军追来,才停下收集散卒。

消เ息传到京城,顺帝ຓ大怒,令也先帖木儿还京,派中ณ书平章政事曼济代理统帅。

也先帖木儿将兵符交与威顺王,回到เ京城,顺帝要他改任御史大夫。有陕西行台监察御史朵儿直班等官员联名上书,弹劾也先帖木儿丧师๲辱国之罪。哪知元顺帝顾及脱脱面子,偏袒也先帖木儿,训斥言官。脱脱仍未解气,奏请顺ิ帝ຓ调降朵儿直班为ฦ湖广行省平章政事,其余官员皆降为ฦ各府添设判官。

至正十五年,杜遵道、刘ถ福通在砀山夹河找到韩山童的儿子韩林儿,韩林儿自从白鹿庄父亲被杀,与母亲逃出,在乡๥下替人放牛为生。刘福通将他迎至亳州,以亳州为ฦ都城,立为皇帝,建国曰“宋”,建元龙凤。为应白莲教“弥勒出世,当为明王”的教义,又号小明王,暗指韩山童为“明王”。尊林儿母杨氏为皇太后,小明王以杜遵道、罗文郁为丞相,刘福通、罗文素为平章政事,福通弟刘六知枢密院事。杜遵道因通文墨,知谋善变,受小明王宠用,地位在刘福通之ใ上。

亳州ะ地处中原,西通开封、洛阳,东连徐州、滁州。自古出过老子、华佗、曹操等一班名人,是个热闹繁华的地方。城内有七十二条街,八十二条巷,商铺林立,车水马龙。小明王在亳州建都后立即命杜遵道负责建造宫殿,无奈亳州缺少山林大树,当时红巾军立足未稳,又无຀力到别ี处采伐。杜遵道命人拆附近鹿邑县太清宫,用旧木料在亳州建造宫阙。工ื程进展迅,三个月后,小明王迁入新宫,十分高兴,夸奖杜遵道办事干练。

再说刘福通是个ฐ心胸ถ狭窄之人,当初白鹿庄和颖๢州两次起兵,他都是核心人物。杜遵道、罗文郁等人都是经他介绍才入了白莲教,如今却当了丞相。才打了几个小仗,占了几块巴掌大的地方,就让文人得势,刘福通如何也不服气。他暗中命赵传、张德、牛强三人假扮盗匪,挝杀了杜遵道,随后自己当了丞相。正是:大业未成先自残,如何引得英雄来!于是有人劝刘ถ福通联络各路反元好汉,共讨元廷。刘福通便派人去徐州联络,不日报来徐州义แ军已被元军打散,让他大失所望,欲知详情,请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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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天雨粟:雨,作动词用。天象下雨一样落下粮食来。

(2)扼腕:扼,用力抓住、掐住。气愤、叹息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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