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厌啦，你还没刷牙呢！”
我把小姨子的图画本和蜡笔放进我的皮包里，挽着妻子的手离开家。等电梯的时候，对门的王大伯拎着鸟笼也出来了，鸟笼蒙着蓝色的粗布，但我知道里面是一对八哥。王大伯笑呵呵的和我们打招呼。我就顺便和他聊起昨晚的那个推销员。
“怎么，你看过她画的画了？”
可接下来，妻子不说话了，她的表情格外的凝重，眼睛死死盯着图画本上的画。妻子的手指头微微打着颤，想要翻到下一页ษ，又好像有些舍不得。妻子舔了下嘴唇，我知道她紧张的时候就是这样。妻子右手拿起茶杯放到เ唇边，却没有就此喝下去。左ุ手终于将正看的这一页翻过去。
我没有认真倾听推销员的说辞，却注意到有电梯停到เ了这一层，果然是妻子上来了，看到这个木乃ี伊打扮的推销员，妻子吓了一跳，急忙闪到我身后，双手抓着我的胳膊，可以感觉到妻子的颤抖。“没事，是个推销员！”我安慰妻子。
推销员不再说什么，转过身去按邻居家的门铃了。
接下来是纯中式的酒宴了，妻子和我也换上了大红的唐装，满座的宾朋也都喜气洋洋。我这边只有两个朋友和七八个同事。妻子那边有父母双亲和她七岁的小妹妹。还有七姑八大姨，邻๑居，同学等等足有一百多人。酒宴一共摆了十二桌。这是我人生第一次经历由我唱主ว角的如此大的场面，因此不免有些紧张，加上不停地有人在劝酒，我总觉得这个场面有些混乱，和我想像的很不一样。
“我得赶紧去厕所！”我本想推开妻子，自己去厕所，但脚下软，只好被妻子搀扶着来到厕所。
韩允芳！我的妻子。现在真实地听到妻子的名字，我的心房都在紧ู缩。
“她死了，韩允芳她死了！”我知道自己有些激动，极力控制住自己。我实在不想重复她的死讯，好像每说一次，妻子都会再经受一次死亡的痛苦。
花啦啦一阵水响将我的思绪拉回到了现在，声音是从锈迹斑斑的暖气管里传出来的，已经十一月下旬了，暖气也该来了，想起前两天在院门口看到要试暖气的通知，我于是踮起脚๐尖，抬手摸了摸靠近房间顶ะ棚处的暖气管，一点温度也没有。把手放下来，却觉得手心痒，翻过手掌一看，掌心已经布满黄色褐色绿色的锈斑，象是战场上被炸烂了的战士的手。化学元素有时候象细菌一样丑陋，它们在构架链接的时候，却又是一场庞大的工程。人有的时候盯着一样东西太久了，就会产生幻觉，我看着自己的手，看久了，就象看着别人的手。
“这个应该不会忘的。对了，你现在想不想重温儿时的欢乐่啊？”
“你是说……”妻子眨着眼睛看着我。
“我们向这位小丑借用一下独轮车好了！”
“那多不好，人家还要用它来工作呢！不好吧？”妻子嘴上说着不好，那我从她的眼神里却看出了无尽的企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