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恶斗一番之ใ后气力已经衰竭，这一枪刺๐出去既没力道，更没准头，那小公爷身子一闪，轻而易举地避了开去，一旁早有金兵拥将上来，夺去了柳维烈的长枪，把他扎扎实实地按在地下。柳维烈拼命挣扎，却哪里挣得脱？只听那小公爷冷冷的道：“这是一个游戏，破坏了游戏规则的人，就是咎由自取，非要受他该受的处罚不可。”手起刀落，砍下了一个六十来岁汉民的脑袋。柳维烈长声大叫，瞪住了那小公爷，目光之中满是怨毒。但见他手下不停，连砍了五六人，这才抛了刀，对着眼睛暴突如同野兽一般的柳维烈道：“怎么，心痛了么เ？本公爷再给你个机会赎他们的性命。”说着在柳维烈身畔蹲了下来，挥手令人取来许多把薄如蝉翼一般的小银刀，道：“你在自己身上插上一柄刀子，我便饶一个人不死。”叫金兵架着柳维烈起身，只放开他一条手臂，将刀子放在他的手中，自己却远远退了开去。柳维烈估量情势，知道自己是没可能将这小公爷杀死的，转头望了俘虏们一眼，但见这些昔日同袍与无辜的百姓，无不用一种企盼、绝望兼而有之的眼神凝视着他，瞬间心中便是一寒：他们只希望牺牲了自己้，换取他们的性命而已！事情到了如此地步，柳维烈再也没有甚么雄心壮志，暗叹一声，心想就此死了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当下抬起手来，挥匕向自己颈中划去。只听铛地一声，这一刀并没能刺入他的咽喉，因为萧阿窊及时出手，拔剑击飞了他的匕。小公爷笑道：“你若死了，这些人就全给你陪葬。”柳维烈漠然望了他一眼，不假思索地举刀插入了自己肩头。一阵剧痛顷刻间就如蜘蛛网一般在他全身蔓延开来，柳维烈轻哼一声，咬牙忍住了，摸起第二把刀，又插在另一边的肩头之上。他手下不停，一把接着一把地插下去，动作之间毫无停滞。因为他知道一旦停了手，自己恐怕就会痛得晕去，再也无法满足这小公爷的变态欲望，那么เ这些人也就必死无疑了。终于插到第六十八把，柳维烈的双肩、胸口、后背，已经如同刺猬一般密密麻麻，长满了刀子。加上方才给萧阿窊劈中右颧的一条伤痕犹自汩汩流血，当真不像是一个活人，倒似地狱里受尽酷刑的冤鬼一般。那小公爷瞧得十分开心，不住拍手叫好，萧阿窊却是大皱眉头。他以武人自居，方才与柳维烈一番比试，已经在心中赞赏起了这个对手，此刻见他被这般折辱，所谓英雄相惜，忍不住想替他求情。还没开口，小公爷已经猜中了他的心思，面带微笑的道：“敢触忤本公爷，就是这般下场。”萧阿窊一凛，刚要出口的一句话重行吞了下去，微叹一声，心想不是我不愿救你，实在是力所不逮，默然退在一旁，只是心中暗自乞求君基太一大神，保佑这个汉人莫要就此丧命。柳维烈一口气插完六十八把匕，怒目瞪着那小公爷，只是喘气，连说话的力量也都没有了。众俘虏眼睁睁地望着柳维烈变成一个血人，心里都混杂了一种感激、尊敬、愧疚兼而有之的情绪，谁也不出一声。秦简更是泪流满面，忽然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向着柳维烈连叩十几个响头。小公爷拍手笑道：“甚好甚好，只不过今日一战，拢共抓了千把俘虏，你能一个个地都救过来么？算你浑身是铁ກ，能插几把刀子？”柳维烈一怔，但见几名金兵走上前来，将几把军刀丢在俘虏们面前，喝道：“小公爷有令，杀了别人，自己便可以活命，最后剩下的一个饶他不死！”看守将绳子割断，众人活动一番手脚，面面相觑，心中想的都是一个问题：那剩ທ下来的一个人，究竟能ม不能是自己？柳维烈心知不妙，急忙拼着命叫道：“不可听信金人胡说，他只要你们自相残杀而已！快些拿起刀来，大伙儿一齐拼命，或者还能逃走几人！”俘虏们虽然都听见了他这一番说话，可是人人都想倘若我带头难，第一个死的必然是我，何不等着别人先动手，自己้好趁乱逃走？萧阿窊瞧在眼里，心想这些汉人鬼迷了心窍，也不瞧瞧四下里有多少金兵在看守。若是众人一哄而上，或者能ม逃出去一个两ä个，像这般都眼睁睁地候着别人当替死鬼，真是他们的春秋大梦。想想方才柳维烈的英雄气概，忍不住觉得他是虽败犹荣，比这些贪生怕死的家伙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小公爷瞧着他们笑道：“怎么了？不敢听他的话么？那么便听本公爷的罢。最后剩下的一个人便可以活。”说着将嘴向地下数把刀一努。众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谁也不先动弹。忽然有一个中年人扑上去抓住一把刀，叫道：“奶奶的！”顺手朝自己身旁一人劈去，将那人砍翻在地。不论甚么เ大逆不道之事，只要有了第一个人去做，旁人也就渐渐觉得那不是坏事。那人一击得手，又再寻找下一个目标，旁边却已经有人扑上来夺他的刀子。原来金人丢在地上的数把军刀，早ຉ已经给求生心切的俘虏们瓜分得干干净净，手脚慢些的便只好去抢别人的刀了。一时间六十多名奴隶扭做一团，刀是只有那么几把，也不知转了多少次手，砍下了多少颗人头。柳维烈起初急得大叫，后来见众人杀得红了眼，全不理会于他，不由得颓然坐倒在地，陷入了对自己、对人性、对这世界深深的绝望之中。忽然之间，如坠冰渊一般的寒冷毒蛇似地紧紧缠住了他的心，让他觉得身边的每一个人、甚至连一草一木都是那么古怪，那ว么滑稽可笑，那么有悖常理，而他自己，则是这个荒诞不经的世界当中最不应该存在的一颗毒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