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春说,不知道有没有阎王,但我信是十三奶奶救了我。
是吗?汤爷爷笑着说,凑巧ู吧?接着拿过欧阳春已๐吃完的碗,说,不行了,我这老骨头受不住这里的凉气了,你忙吧。
那么เ……不是人?!
那是一团模糊得像雾气的人影,隐约有五官,但不能辨清。好像是个男人。
不过扬州个园最精致处并不在雕梁画ฑ栋上,而在于山石堆叠之巧,以一园揽四季之景。
众人听欧阳春如此一说,纷纷松了口气,空气里紧ู绷的味道顿时散去不少。
小徐也凑上一步说,我也来瞧瞧,看怎么个……
小徐突然没了声音。
欧阳春心中生奇,转头一看,小徐大张着嘴巴,下巴无意识的抖动,喉头紧了又紧,就是不出一点声音。
这明明是吓过了头。
欧阳春心头一凉,再抬头看去,仍然什么也没有。到底小徐看到เ了什么让他如此惊恐,而自己竟什么都看不到เ?
在场的人都听得出小徐的话停得很不自然。好好儿的一句话就像被极锋利的刀瞬间斩ล断。于是刚轻松下来的气氛再度紧绷。
因为ฦ小徐背对着门口,门外的同事都没看见小徐的古怪反应,只有仍在办公室里的老殷等人看到了小徐的侧脸,连忙问,小徐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欧阳春急道。眼见小徐脸上血色裉尽,甚至开始青,欧阳春既惊疑且焦虑,只得先把小徐拖到一边。这一拖,小徐竟直直向后倒下,幸亏欧阳春反应机敏,及时接住,这才免于脑袋直接撞到水泥地面上。
几个人把欧阳春小徐围成一圈,连声喊小徐的名字。
老王在一边出主意道,快掐他人中。
欧阳春连忙使足了劲儿掐小徐的人中,直掐出血丝,然而小徐依旧双睛暴睁,目眦欲裂。欧阳春暗叫一声不好,以指探其气息,竟已气若游丝。
王股长脸色陡变,霍地站起来说,我就不信这个邪,我倒要看看那上头有什么东西吓人!
老殷要阻止王股长,反被一把甩开。
就在王股长站到窟窿下要往上看之际,突然有人大声道,不能看!
话音未落,一道人影从门外飞窜入。然后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块头壮实的王股长竟像个陀螺似的直撞到เ门口附近的墙上,带翻了一桌的文件。
众人大吃一惊,定睛一看,面白如纸的汤爷爷正站在屋中ณ央,气息未定。
王股长又惊又怒,奈何是自己的丈母老头儿(就是岳父),只得忍了又忍,气乎乎地说,爸,你干什么!
汤爷爷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紧紧的抿上了嘴唇。
尴尬又莫名的沉默中,欧阳春看见小徐呆滞的眼中闪过一丝清明,正以为他已๐经缓过来的时候,小徐却突然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这声毫无预兆的惨叫,就像利刃持续在玻璃上摩擦割划ฐ,粗糙又尖锐,直把人全身的神经都用力的挑起来——只要再加把力,就能全部断掉。
有什么比这样的惨叫更让人不寒而栗?当然有,而且有很多,其中ณ之一就是小徐接下来的遗言。没错,是遗言,小徐说完破碎的词语后就死了。
他指着那个窟窿说,鬼……无头鬼……
欧阳春只觉得胸腔中原本热乎乎的心一下子被扔进了冰窖里,令人全身为之冻结。他下意识的看了一圈同事们,没有一个不变脸色的。
小徐的手蓦然垂下。
与此同时,汤爷爷大叫道,不好。
欧阳春猛然抬头,只看到เ汤爷爷一转头,好像看见有什么东西从小徐身上飞到窟窿里一样。
桌上一直很安静似乎ๆ处于伺机状态的大白蛇也几乎在同一时间骤然出动。只见它血口一开,丝丝作响,整个身体像被什么有力的器械弹射向昏暗的窟窿。但窟窿里好像暗藏了一个屏障,眼见白蛇大半的身子已弹了进去,却又像撞上什么反被弹出。
白蛇重重摔在桌上,把天花板的碎块压得更碎。尘粉飞扬中,白蛇痛苦地半扬起头,喷出一口血雾。
同时,汤爷爷竟也吐出一大口血,受了重创般的摇摇欲坠。
大家惊呼一片。有两ä个同事连忙跑进来,扶住汤爷爷。
白蛇还在挣扎,似乎在努力地挺起身子,终究无力的垂下脑袋,不动了。
汤爷爷也彻底昏了过去。
局里上下顿时乱作一团。大家手忙脚๐乱的抬起小徐和汤爷爷去医院。随着大部队的转移,民政股办公室变得空无一人。
汤爷爷昏迷的时候,嘴唇一直在歙动。欧阳春附上耳朵仔细听了听,原来汤爷爷说的是,不要待在后院。
一正两副三个局长商量了一下,决定照办,叫所有在后院办公的人都暂时去前面的两个ฐ小院待着。然后由一个副局长带了欧阳春王股长和另一个同事送汤爷爷和小徐去医院。
医生一检查,就说小徐已๐经死了,汤爷爷倒还有救。
欧阳春等人虽有心理准备,但看着一个天天和自己工作不久前还活生生的人变成一具开始冷硬的尸体,还是忍不住鼻子酸。但是很快,这种悲伤就被另一种情绪取代。
恐惧。
他们都听到了小徐的遗言。
鬼……无头鬼……
小徐用他最后一点生命绝望地呐喊,青的脸上满是惊惧。
看着医生护士为小徐蒙上白布,那最后的呼嚎在四人的脑海突兀响起,带着一遍又一遍的回音,空荡荡阴森森。
不知过了多久,副局长干巴巴๒地说,欧阳春你去通知小徐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