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孩儿在沧州遇见潘美,觉得他是个人才,才求母后将潘美调到了金州。哪知道他在金州ะ这样胡作非为,孩儿一直在青州皇城,怎样去和他联系?”
覃昭适时掉下两滴眼泪。
陆文茵幼时也是常常出入皇宫,小时候,她觉得皇帝的威แ严无人敢冒犯,他好像是一辈子都要高高在上一样,掌握着生杀大权,永远都是那ว样高大。
皇家的规矩总是无趣,陆文茵陪着他们在露中殿用过晚膳,天色昏暗,就乘着轿子回了折金山。
“这样说来,用不了多久,我又要多一个弟妹了。”覃昭笑着说,“听闻九王治家严谨,膝下几个孩子无一不是人中ณ龙凤,想来这位小郡主不会难相处。”
韩濯已经回了青州,覃祯是知道的。比起这个他更好奇韩濯与覃仪的关系,不知道覃仪知道了韩濯还活着的消เ息会是何种脸色。
“你去哪?”刚进了城门,骑马的速度慢了下来,苏宝棠就默默的松开了环在他腰间的手,覃祯也不敢骑快,跟在韩濯身后说,“你离家都多少年了,我就不信你还认得路。”
韩濯向来不是矫情的人,她“嗯”了一声跟着覃祯七拐八拐到了城中,街面上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建筑也密集了起来。
逆天又怎样。潘美不信命不信运只相信天道酬勤,这个江山给谁都好,绝对不能交给一个什么เ事都不懂的傻子。
也许这就是潘美能与覃昭成为ฦ多年好友的原因吧。潘美比覃昭年长几岁,没有见过先皇治理下的沧州是何种繁华模样,但是这些年沧州的变化,潘美是看在眼里的。
覃祯带着苏棠回了船舱。韩濯与船夫早就回来了,见覃祯身后还跟着位脏兮兮的小公子,韩濯还未说话,船夫就抢先开口问:“怎么又是你?”
“是你?”覃祯转过身去,捏着苏棠的肩膀上下左右的看,他没想到เ世界这么เ小,说,“明明昨天就见过面,今天我还没认出来,看来我们真的是有缘。”
“可以可以,司河驿的那群官差,只要钱给够,他们什么เ都能答应。”
覃祯一言不发的上了楼。
船每离青州ะ接近一分,覃祯心中的烦躁就重上一分,回到青州去,又要听那ว些老先生吊书袋子了。覃祯坐在船头,越想越烦,把手中把玩的扇子狠狠的掷到เ了河中。
韩濯也不愿理他,依旧趴在船舷看风景。史国地气暖,深秋也不见如血红叶,是两小无猜,韩濯自认为很了解他。他自幼读的是圣人书,教导他的先生是宋国的大儒,教的他从小就如高岭上的青松一样,淡泊明远,刚直敦厚。
谢靖言虽然恼火,却也是无可奈何,急忙跑了出来寻林鹤。
“二哥哥。”刚ธ刚江宁要她一切都不要强求,林鹤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帮到谢靖言一丝半毫,现今听到谢靖言喊她的声音,还是没有忍住眼泪。
越是往前,天地越是开阔,天光也越是清澈。韩濯看着无尽的路,心中ณ越发的没了底,不住的问自己这到底是什么เ地方,自己又是为什么会来到เ这里?
韩濯知道大事不好,伸出手去捞,书籍没捞着,自己้也差一点掉下去。
“可我们要怎么出去?”
薛良一脚踏上了木舟,转过头来问韩濯,“你不回去吗?”
谢靖言并没听清她说了什么เ,正要询问,却见韩濯提着罗裙,决然走进了烟水之地。
是很寻常的小村庄,若不是韩濯确定,她都不相信堂堂宋国皇子覃仪会住在这里。覃祯ງ住着的园子,在村落中间的位置,雨水濡湿了青墙黛瓦,屋檐上还滴着水。韩濯抬手敲了敲门,没过一会儿,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从里面露出一位少女的头来。
“你们找谁?”星河觉得韩濯有些眼熟,可她对韩濯的印象已经很浅了,因而没有认出她来。
“殿下住在这里?”韩濯还记得星河,这些年,她可是一点都没有变,还是那么喜欢穿紫色的衣服。
“你们是谁?”星河不敢放人进去。她听见身后有声音,原来是陆文茵刚刚从房间里出来,便让她过来看。
星河打开了门,陆文茵看见韩濯的脸,什么都明白了。
自从陆文茵从覃仪口中知道韩濯来了青州开始,她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是她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让让路,示意韩濯和谢靖言先进来。
“你的事情,阿祯都告诉我们了。”
“我还正在好奇,一个死去多年的人突然站在你面前,你怎么不害怕?”事实上,韩濯与陆文茵并不怎么熟。昔日在青州,两人也只是见过数面。只是韩濯天降祥瑞的身份,陆恩又故意巴结韩林修,让世人都误会了韩家与陆家关系很好。韩濯看不惯陆恩,她对陆文茵却没有什么恶意。
韩濯没有想到,覃仪会娶陆家的女儿。
谢靖言并不懂韩濯在青州认识什么人,与他们又都是什么เ关系,只是默默跟着这两位女子身后。
星河撩起帘子,引着两ä人走进屋中,不知道要不要去请覃仪,站在地下看陆文茵的脸色。
“去请公子过来,就说是韩姑娘来了。”
屋内的器具并不多,倒也是精致,并不是粗制滥造。陆文茵拉开另一边的门,将两人请进了茶室。
茶室是富贵人家才有的东西,用于招待亲近的贵客,大家围坐在一起品茶谈话,这本是世上最惬意的事。
茶室就是一间内室,全实木,空间不是很大,墙壁有用来透光的窗。进门地上就是铺好的竹席,席子中ณ间摆放着一张小桌子,桌子上摆放着整套的茶具。韩濯席地而坐,看着陆文茵有条不紊的熏香沏茶,她已经感受到了陆文茵对这次见面的看重。
冷香满室,窗外又下起了大雨。
不一会儿,星河引着一位公子哥来到เ了茶室,那人正是覃仪。
覃仪什么都看不见,他踏上竹席,被星河引到เ韩濯对面坐下,只能凭感觉注视着眼前的黑暗,问:“阿濯,是你吗?”
韩濯想过覃仪的现状,但想象是一回事,亲眼看着又是另外一回事,她看见覃仪这个ฐ样子,眼眶不自觉泛红,眼角隐隐有泪光。她别过头去,不想看到覃仪那张脸,对一旁的谢靖言说:“谢哥哥,你去外室等我吧,我有话要和小仪说。”
覃仪这才感觉到韩濯的身边还有一个人。
等到谢靖言、陆文茵和星河都出了门,韩濯低着头调整了情绪,她不能这样,她要问清楚当年的事。明明知道自己้不能被感情左ุ右,面对多年的好友,韩濯还是没有忍住,开口第一句就是:“这些年,你还好吗?”
说完韩濯就哭了,用双手掩面。
在史国,在亭陵,她无所依靠,永远都是以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面孔面对别ี人。可是在覃仪面前她永远都是那个受他庇护的小妹妹。昔时想的再好,当她看到覃仪这个样子的时候,就无法忍住心中的感伤。
这些年,他都是怎么过来的?
覃仪明显也是在状况外。他原以为按照ั韩濯的脾气,一定会不留一点情面的问出来,早就做好了对应之策。他等了很久才听见韩濯问了一句“这些年,你还好吗?”仔细听,室内似乎有哽咽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