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们该回家看你娘了。”
“大概需要五六天时间。”
“赶快露出小腿!”
犀利的鞭子抽下去,孩子娇嫩的皮肤上立刻添了一道新的伤痕。
好象是让树根绊住了,走在前面的明伊摔了一跤。但她哼都不哼一声,默默地站起来,擦了擦衣袖。
明明可以帮忙,却又不能ม这样做,只能眼睁睁地在一边看着,这比无力帮忙更让人痛苦,天寿平生第一次产生这种感觉。雨没有变小,也没有更大,依然生机勃勃地下着。明伊的身体在黑暗中颤抖,同样身处黑暗的天寿甚至感受到了她的颤抖。
当他端着绿豆汤进来时,朴内人已经死一般地躺在地上。天寿不知所措,怔怔地站着不动。好一会儿,他才跪下来,伸手扶起朴内人的头,用汤匙把嘴唇撬开,食道稍微打开了些。天寿忘记了膝盖的麻木,开始喂绿豆汤给朴内人。
她没有回答,连呻yin的力气都没有,只是无力地摇了摇头。
“宫女是什么?宫女就是圣上的女人。对于宦官以外的男人,看都不许看!难道你不知道吗?”
崔尚宫拿出了胭脂和饰物。别ี监不但送过胭脂,遭到坚决拒绝之后还强塞给朴内人一件饰物。看见这些物品,朴内人几乎昏厥过去。
“起先我以为ฦ这是内医院给太后开的药方,可是长期这样下去,奴婢担心太后娘娘的病情会更严重,所以……”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你这人怎么这样,那个疯老头的话比我更重要吗?老头儿不过是随口说说,你竟然让他吓成这样,还要抛下我一个人走?”
“我无法忘记那个ฐ眼神。”
年迈的母亲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望着女儿走向死亡,她的哭声哀绝之极,令人扼腕叹息。吐血的人是废后,可是废后母亲那哀肠九转的哭喊声中仿佛也有鲜血在流淌。
说到这里,废后好象已๐经咽气了。然而就在最后一瞬,她又勉强撑起了快要合上的眼皮,恶狠狠地瞪着天寿。
“承政院使令到这里来做什么เ呢?”
天寿也在自言自语,心里纳闷承政院使令怎么来到了靶场。
沙地上的两个ฐ男人紧紧揪住对方แ的胯部,谁都不肯往对方倾斜,就这样僵持了很长时间。那人突然在胳膊上用力,同时用脚๐去踢天寿的腿肚子。趁此机会,天寿使劲抓牢对方,将他狠狠地压倒在沙地上。
比赛以三局决胜负,然而每一局都是同样的结果。看热闹的人群沸腾了,长今跑进沙地中间,兴冲冲地扑进天寿的怀抱。
“赢了!我爹赢了!”
最狼狈的还要数那几个ฐ下赌注的人。
“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搞的?”
“这家伙,一定是犯规了。”
牙子干脆耍起赖来。
“我看出来了,这家伙不是东镇谷那ว个做刀的白丁吗?”
话音未落,那几个下赌注的人都站了出来。
“你这肮脏的白丁是从哪里跑出来的?”
“你这白丁竟敢坏了老子的好事?”
几个男人抑制不住心中的愤怒,挥舞着拳头冲了过来。天寿无意与他们争辩,只想钻出人群,快点儿找到长今。
“这个兔崽子,想溜……”
天寿拔腿就跑,穿过人群四处寻找长今。就在这时,有人从后面对天寿大打出手,紧接着,那ว些男人不约而同地冲上来,你一拳我一脚地殴打起天寿来。事情来得太过突然,天寿根本来不及躲避。
“长今!”
天寿倒在地上,扭做一团,却仍然念念不忘长今。突然,伴随一声尖叫,传来了长今的声音。
“不是!我爹不是白丁!我爹……他是保护国王的军官!”
男人们停止了手上的动作,齐刷刷地回头望着长今。
“我爹不是白丁,他是军官,是保护国王的内禁卫军官!”
长今伤心地哭着,反反复复重复着刚才的话。
天寿沉默,那些男ç人们也都沉默了。最后还是牙子打破了死亡般的沉默。
“对,就是那ว个家伙!”
“通缉令上的家伙!”
“哎呀,真是他呀!”
男ç人们蜂拥而上,对着天寿又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拳打脚踢,直到天寿不能动弹。然后,他们捆起天寿的手腕拖走了。
“爹!爹!”
长今推开人群,抓住父亲的脚脖子。
“不要把我爹带走,赶快放开我爹!”
牙子粗暴地把长今推倒在地,又是一阵猛打。孩子的身体就像扬起的铁ກ锹上飞出的土块一般,无力地跌落下来。
“长今!”
天寿的嘴唇裂ฐ开了,伤痕累累็,他一直在呼唤长今,眼睛几乎睁不开,却还在努力寻找长今。一定要救长今!这念头支撑着天寿站起来。天寿用尽浑身的力量,甩开他们的手,凶猛地撞了一下旁边男人的肋骨。那ว个男人腰部突然受到冲撞,立刻抱着肚子滚倒在地。此时,又有一个男人扑了上来。
天寿敏捷地躲开,狂打一气之后,正要跑向长今,突然有个黑乎ๆ乎的东西顶住了他的脖子。不知道什么เ时候,早ຉ有士兵们赶来,拿枪指着天寿的脑袋。天寿动弹不得,听凭士兵把自己五花大绑地捆走了。
“爹!”
最让天寿感觉心疼的,不是皮开肉绽之苦,而是女儿悲切的呼唤。天寿想要告诉女儿别再无谓地哭喊,也不要跟着过来,却又担心如果自己喊出来了,反而引起士兵们的注意,所以就只好强忍着,任凭焦急的怒火烧灼内心。
“爹!爹!”
长今朝着天寿这边奋力跑来。天寿用力地朝女儿摇了摇头。
“不要再叫爹了,也不要跟上来,你先逃跑再说。”
人群中ณ有个男人似乎读懂了天寿的心思,穿过人群捂住了长今的嘴巴。看见这个男ç人,天寿心里的石头才算落了地。男人正是同村的白丁昌大,他一定能把长今带回母亲身边的。天寿静静地闭上眼睛,把自己彻底交给了如狼似虎的士兵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