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寿原以为她就此不动,没想到她很快就上路了。风越来越猛烈。天寿嗅出了雨的气息。
倒是天寿差点儿没叫出声来。看见明伊的一只鞋子陷进泥水中,他多想亲手把鞋从泥水中ณ拔出来,为她穿上。想到เ这里,他的手指颤抖起来。他真想立刻๑跑上前去,背起她来,一口气跑到山下。然而天寿并没有这样做。每次他想冲上去时,道长的话都会响彻在耳畔。
“是。”
醒来之后,她痛苦地挣扎着,不停地在滚来滚去。面对此情此景,天寿所能做的也只是把药碗递给她。
“奴婢真的不知道啊。请您告诉我,我到底犯了什么罪,嬷嬷……”
“奴婢时刻铭记在心。可是奴婢从来没有忘记,也从来没有违背过啊!”
“的确如此,不过生食会使人精神萎靡,关于这点御膳房里每个内人都知道。川芎如果生食,也会导致气血不畅,恐怕还会加重病情。而且川芎也不是治疗肥胖症的药材。”
“你看清楚了吗?”
“如果你真感到对不起我,那就不要离开。你还能去哪儿?我们两个留แ在这里,相依为命,直到老死。难道非要跟老婆一起才能过日子吗?”
莽石感觉到天寿的毅然决然,索性纠缠起来。
暗红的鲜血流出了废后尹氏的嘴角。
临近断气前的最后时刻,废后以仅存的气息和浑身的力量取出一件汗衫,一件绸缎汗衫。喷涌而出的鲜ຒ血霎那间染红了汗衫。
身后传来的分明是莽石的声音。
莽石一边举起天寿的胳膊忙着止血,一边望着大本营的方向喃喃自语。
“娘……”
“是不是?”
女孩点了点头,母亲的鞭子同时落下。
“我告诉过你,不许接近学堂半步!”
女孩一直强忍鞭打,到这时终于放声大哭。
“恩……恩成和允……允权他们都上学堂……为什么只有我……为什么只有我不可以上学堂?”
思来想去,女孩还是觉得自己委屈。她哭得那么伤心,竟有些哽咽难言了。
明伊无话可说。孩子哭得这么伤心,她不能坐视不管。明伊消了气,把孩子拉起来,温柔地抱在怀里。
“长今,娘跟你说过的话还记得吗?”
“是的,恩成和允权都是贵族家的少爷,而我是卑贱白丁*(韩国古代社会地位最卑微的阶层)的女儿。”
“对,白丁的子女是不能读书的。”
“这是为ฦ什么,娘?”
“因为白丁地位卑微。”
“可是我喜欢读书呀。我比恩成学得更好。”
“那ว也不行。贵族子弟读书识字,长大做官,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如果白丁的女儿读书,就会给全家带来灾难。到底要娘说几遍,你才能记住呢?”
说到เ这里,长今闭上了嘴巴。她的性格里有天寿的遗传成分,非常固执。
“在这个世界上,贵族、中ณ人、良人都有自己的本分,白丁也是。如果白丁模仿贵族,就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明伊也担心过这样的话对一个孩子来说是不是过于残酷了,既然话已出口,索性就说个明白了。女儿好奇心很强,如果不把她唬住,难保她不惹出什么乱子。听完母亲的话,长今非但没有害怕,反而眨着眼睛抬头去看母亲。
“但是,娘,我们不是白丁。”
明伊听了这话,立刻๑感到毛骨悚然。而长今却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似乎ๆ把这件事当成了她炫耀的资本。
“你,你说什么?”
看到母亲脸上血色全无,长今立刻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
“再说一遍,是谁告诉你竟然说我们不是白丁?”
“爹……是军官……”
真如五雷轰顶一般,明伊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再也没有了平时的温和沉静。
“你从哪儿听说的?哪儿?”
“那里……挂着父亲的军……军装,还有护牌。”
长今胆战心惊地指了指衣柜,失声痛哭。明伊正想拿鞭子继续抽打长今,门开了,天寿走了进来。长今依然紧抓住那ว只兔子,迅地躲到了父亲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