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放了我!”双腿动惮不得的杨青来心中恼怒,却也知道形势比人强,没有破口大骂:“莫非你们八卦团都是些恩将仇报之徒?”
“你只管安静呆着就是。”
什么重要的事情,要特地半夜跑来?朱洪灯转向杨青来,用眼神示意由á他来说。
“没有,只是猜测。”杨青来平静地回答,心中ณ却暗暗叹了一口气:“而且也不是一两句话能ม说得清的。”
背门而坐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大汉,虎背熊腰、浓眉阔眼,正是乾字营的大师兄朱洪灯。此时的朱洪灯全然没有平ri里慑人的气势,看起来低眉顺目,似是对他对面那人十分的恭敬。
八卦团各营向来以乾ດ字营为,尚心诚作为青州乾ດ字营的领同时兼领整个青州ะ八卦团的领也属正常,不过朱洪灯却知道尚心诚的身份远不止如此。如今在河南河北两道,有许多大大小小的八卦团组织,各种老师父、大师兄不计其数,互相之间并不统属。但是八卦团真正的创始人只有一个,那ว就是他眼前的这位看起来十分普通的老人。
“杨某究竟犯了何罪,就算栽赃也得有个名头吧?”杨青来对颈边的腰刀毫不在意,只管冷笑。
“果然藏了不少零碎。”张世敦笑了笑,原本他只是借口要把白袍青年交给他的那张纸藏进外衣,结果还真从外衣里摸出了许多诸如铜环铁丝剪ຘ子之类的工具,还有不少说不上用途的东西。一番๘摆弄后,张世敦又将外衣抛回给杨青来。
“从小到大你啥时候见我吃过大亏?”
“是,有些ri子没见了,没想到เ进了八卦团。”杨青来也笑着回应。
一旁杨青来低声对周员说道:“他这是在引你上当呢,不要中了套。先前你已经挣够了面子,给他句下台阶的话这事就算结了。”
只见赵朴拿过一双筷子,从铜炉中ณ间夹出一块烧的通红的火炭。先将火炭向左右展示了一下,再拿到面前吹了一口气,顿ู时火星四溅,刚要黑的炭火立时又亮了起来。
这不,一个背着刀牌的家伙就不小心摔倒在地,包着铁ກ边的木头牌子也滚在一旁。
这人骂骂咧咧地拾起牌子继续背上,有人说他怎么这么不小心,这人回到:“之前我就觉得脚底下好像挂了什么东西,蹭了几下没蹭掉,也没太在意。没想到刚ธ才这玩意变得跟铁鸡蛋般圆滚滚的,滑溜的很,一不小心就跌倒了。”
“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脚上好似挂了东西。”有人应和着。
于是一众人等纷纷脱下鞋子仔细的瞧,却原来是鞋底上挂了霜,一路踩一路混杂着冷泥,逐渐就在鞋底上布满了坚硬的一层。倒霉点的就和那个ฐ摔倒的家伙一样,冻土疙瘩结的厚,走起路来自然十分的不得力。
有人就拾起一块石头砸着鞋底上的土疙瘩,嘴里呲牙咧嘴的喊着冷,脚趾头不停的抽抽。另有人就抱怨道:“这辈子我是第一次瞧见这么เ冷的天,跟刀子似的,手背都裂开了!”
“这荒山野地的,连个ฐ可以过夜的地方都没有,道又难走,不被摔死迟早也得被冻死。”
“得了吧,不走这山林,现在你的脑แ袋早被那些狗官军提回去向他们的主子请功去了。”
“早知道要受这罪,还不如回去和那帮王八蛋拼了算了!现在倒是不用那ว些杂种来杀了,我们这点人迟早都要被贼老天冻杀在这!”
“我怎么记得柱子那家伙说他很熟悉这片地的,这山里头还有个村子啥的,怎么现在连个鬼影都没见着!柱子呢,死哪去了柱子?”
“别嚎了,之前在山道那里跌下去的倒霉鬼就是柱子。”
人群顿时一阵沉默。
半响之后,才有人开口说道:“你们说我们这是图什么呢,搞什么勤王集会,结果狗皇帝非但不领ๆ情,还派大军来攻打我们。闹得现在全军覆没被人追的如同丧ç家犬一般。这老天爷也和我们过不去,说冻上就冻上,搞不好今晚就要冻死在这里了……”
有人突然歇斯ั底里起来:“贼老天你这是玩我们呢!贼老天我ā你十八代祖……”
话没说完一个大耳刮子招呼在他脸上,出啪的一声脆响。
被打的人第一反应自然是怒目而视,接着便张口yu骂,不想看清楚打他的人后,他立即便闭上嘴巴,咕咚一声吞下一大口口水,闷闷地低头不语。
动手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高大jing壮的汉子,只是眼下脸sè有些灰败,像是失血过多的样子。这人正是朱洪灯,森罗殿一战后他侥幸逃离,收拢了一群溃逃的团民趁着夜sè躲入深山,如今还剩下身边这几十号人。
朱洪灯沉声道:“不要出了点什么事就怪老天,老天其实最公平不过,他既然能冻得你们,自然也冻得天魔和官军,说不定我们能ม借此逃过一劫!其他营的弟兄们现在既ຂ然和我们乾ດ字营处在一块了,就得守我们的规矩,敬神敬祖,谨言慎行!”
说罢朱洪灯连声咳嗽ณ了数下,旁边立刻有人试图扶住他,被他拒绝了,接着他瞪着双眼扫视了一遍身边诸人,目光所及之ใ处众人纷纷低下头颅,四下里一片噤声。
突然间一条火蛇划过,整个大地仿佛都燃烧了起来。
朱洪灯猛然抬头,只见他头顶上的苍穹仿佛在那一刹那ว裂开了,电光从裂缝中倾泻而下,循又消失不见。霎时间,整个ฐ林子里都回响着震耳yu聋的雷响。
朱洪灯突然反应过来,一把将之ใ前那ว个想骂老天爷的家伙摁倒在地,接着对其他人喊道:“快都跪下!”说罢自己้立刻就跪了下去。
有人不乐意了,低声说道:“不过就是打个ฐ雷罢了,用不着这么大惊小怪的吧?”
旁边一人立刻将他拉着跪了下来,嘴里说道:“白痴,现在是隆冬,你几时见过这个ฐ时节打雷的?没听说过冬天打雷,遍地生贼么,这自古以来就是不祥之兆!”
另有一人回到:“你这话我怎么琢磨着不对劲呢……想当初咱们八卦团还是八卦拳的时候,朝廷可不就是把我们当贼的么,今天来攻打我们的也都是朝廷官兵……这么说来这冬打雷对我们来说还是吉兆来着……”
“你丫怎么说话的,谁他娘的是贼了?”有人骂道。
“溃军不如寇,流寇即为ฦ贼,咱们可不就是贼么。”
“算了,只要这次不被冻死,让我当贼我也认了!”
电光再起,这一次刺๐眼的光线将林子来来回回照ั亮了五次,有人在这炫目的光芒下心惊胆颤的抬起头来,却见前方แ不远的一棵老松树突然间不可思议的改变了姿势,原本郁๗郁葱葱的树顶已经消失了一小半。
“莫不是给雷劈了吧?”这个ฐ念头刚冒出来,那颗松树已经快倒了下去,接着树木坠地的轰隆声伴随着迟来的雷鸣一同响起,这次的雷鸣比起之前的尤其可怕,就像天神拿着巨เ锤重重地敲打着大地,连续敲了五次。即使雷声已经连回音都彻底消เ散了,众人还是觉得大地依然在震颤。
如此天地之威下,没人再敢妄言了,好半响才有个声音低声说道:“我刚才好像瞧见天神了……”
有人感慨地回道:“是啊,是见着天神了,那么大一棵老松说劈倒就劈倒了!”
那人闻言一愣,顿了顿说道:“什么老松,我说的不是那个。你们刚才没瞧见么,就在那ว边儿不远的坡上,电光中一个身影头顶亮银盔、身披亮银甲、掌中ณ擎有一柄五钩亮银枪,威风凛凛……”
“这打扮我听得怎么เ这么耳熟呢,这不是戏文里的赵四爷嘛ใ,顺子你莫不是眼花了?”有人不信。
“顺子说的不假,我也见着了。”有人附和了顺ิ子的说法,闻言众人顿时来了jing神,这才现这两人跪拜的方向和他人有些不同,他们面朝的方向瞧着隐约是一个坡,不过具体模样太黑,看不真切。
此时朱洪灯站了起来,对着黑暗中大声喊道:“前方何人,请出来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