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问曰：“袁术、袁胤如何？”对曰：“但如月耳。不足哂之。”表不解，详询之。越曰：“月者，虽东升西落，然不能自辉，徒恃它芒耀之，故而盈亏无常。袁术袁胤凭其父祖荣名，军势虽众，不过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表遂曰：“如此，当如何对之？”
文聘既薄颍川，传骑飞报曹操，急与诸将计议。夏侯渊曰：“颍๓川兵少而地要，若失之则门户大开矣。然若兵分两路，各自拒敌，恐是兵家大忌。”郭嘉曰：“妙才所言极是。以臣愚见，可以引军佯退，术必来追。彼时设伏于梁郡，一战而丧ç其胆，使之困厄裹足，如此两ä敌势孤，或可一战。”程昱曰：“谋兵之道，不在众寡。但以上乘๖天时，下借地利耳。闻河北张郃，雨夜山地奇袭公孙二将，以三千破三万之众，实是明例也。”忽然夏侯惇引一人入，禀操曰：“得此人之助，胜千人之力也！”其人身长八尺，腰大十围，操闻之ใ，乃谯国许褚也，昔年尝见其讨黄巾；后褚汇其乡党，抗拒黄巾数有功，而蔑汉室封诰，数招之而不赴。夏侯惇少时，尝过谯见巾党卞喜引军围攻谯县，许褚四处奔走，甚有勇力，乃ี赠以座马。褚淡泊重士，盖未尝爱于财物，谢惇曰：“褚一人之力，究竟垠限，不若请以粮秣以壮军士。”惇大奇其高节，与之ใ共协防谯县，终逐卞喜。
昱初见岱，长揖而曰：“今明公危矣！”岱曰：“岱亦知之！”昱曰：“明公能ม自明，诚然可贵。然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昱不明敌情若何，请明公示ิ下。”岱色窘急，杜袭代之曰：“敌将乃ี沛国夏侯惇也，统兵不足两ä万，兵定陶、归德。”昱再问曰：“今城中粮草兵革修备几何？”岱概不知，杜袭曰：“时逢盛世，休养生息，吾主公以农桑为重。兵马甲胄，不足为耀。”昱哂笑，曰：“如此，只须往来东郡乔瑁、山阳袁遗二人，坚壁清野，使曹兵自退。”岱阴忿久矣，诘曰：“岱素问先生腹屯甲兵，今此策人人可与，不亦乏乎？”程昱曰：“使明公与夏侯惇逞武山河之下，争雄战阵之中，孰强？”岱曰：“…恐不能及之。”昱复问曰：“然则鏖于城濠之间，伏袭幽夜之际，能胜之乎？”岱恐教程昱小觑，曰：“或可一战。”昱太息曰：“如此，则请与健士一万，昱当尽力为之。”岱不敢信，以目侧杜袭，袭极力恳之。
惇方杀入城中，忽然城门闭锁。城楼ä上程昱青旗摇动，杜袭、范方各引兵马见于城楼之ใ上，登时火箭如雨，檑木滚石，飞流若山崩。夏侯惇左右止有千余人，兼无弓矢，余众多被阻于门外，顷刻之间，死伤甚重。惇大怒，挥枪拨开群镞，正欲下马杀上城墙，程昱一声令下，阶上火油齐，惇前见阻于焰，后有矢雨交加，进退维谷。左右屋舍，一齐着火，劈爆有声，光若白昼。刘岱之ใ军军威素า劣，每战于黄巾，皆无大胜，今程昱立于城上，内穿皮铠，外罩锦袍，指挥若定，威风凛凛，一何自在！而曹军初逢败，不免惊惶失措，虽皆亲卫之锐士，横尸街衢。有诗证曰：
适颜良引百余骑方到桥上，北逐之诸军已追出十余里，后援尚在半舍之ใ程，虽是胜战，暂为其所困，若昔楚庄追晋，而为晋军所围矣。颜良谕左右曰：“昔李广之ใ遇匈奴也，左右从骑不满百，而广下马除鞍，虏遂不敢进。今敌众吾寡，胜战在气；倘露弱色，则尸骨无存矣。观彼之将行色仓促，非败既惊，列位且镇然应之ใ，袁公大军，顷刻既至！”左右皆雄壮之士，无一懦夫，皆高呼大喝。云率万余之军，仓皇北遁，方之ใ桥上，见颜良等众骑各弃头盔铁ກ胫，垂怒目纵马杀来，虽百余人，势若千万，不禁恐惧急退，从桥下涉水以渡。良知其怯，阴谓左右曰：“今若箭在弦上，停必自伤！”以假作真，直杀过去。云复胆寒，会见麴义领ๆ数百骑纵马赶来，更疑有计，且度以瓒已溃围而出，无心再战，虚晃而去。颜良狡黠，知兵少不能追，遂故意问麴义曰：“贼已无战心，何不追之！”义不知之，正色曰：“此断后之ใ锐，倘力围之，则徒添伤亡也。孙子有云，围师必厥，归师勿遏，此以类同也。不若伺其退走，半途截击，则可以全灭之也。”良大笑。
江腾一泛和田碎，山崩三叹贲育急。
，数犯其河业。绍引军伐之，峙于南皮。布自恃勇力，欲渡河而寨。部将高顺劝曰：“半渡事险，不若分军布疑，可保万全。”吕布哂之，亲引军先渡，陈宫、张辽等各自分兵。袁绍立于阜上，挥鞭遥指曰：“真儿戏也！匹夫之智，不过如此。”便欲截杀；沮授慌忙赶上一步，语绍曰：“吕布屡犯河境，每杀其轻锐，而不能尽灭之ใ。今幸其逞武悉来，主ว公不可打草惊蛇。然其兵力既疲，非重利不足以诱之。”绍会意，令左右立大纛于高坡，亲引大戟骑往来巡视。
豹尾昂扬斑á斓烈，赤兔迎风火色嶷。
操不知虚实，自度之坑害官军，罪冤惩重，刘、董等料乃乡野初爵，其属下皆无知汉士，不可徒死。乃顾而令曰：“只须前突破巾党之ใ阵，斩将刈旗者赏，不可冲伐官军！”夏侯惇一马当先，与黄沼交手，一合将其撅死。夏侯渊引弦一射，正中高晟眉心，引军掩杀过去，虽然军少，声势齐心。巾党群蛇无，乱ກ作一团。董卓等惊其勇武，逡巡惧怖不敢进。曹军战初捷，甚赖二夏侯之功也。后人有诗赞之曰：
朝中闻之，何进奏曰：“曹操以下犯上，私屯甲兵，居心有异。若纵之任之，则必为祸一方，不可不防之ใ也！”司徒淳于嘉力谏曰：“曹孟德为人刚正不阿，磊落无错。其奉诏讨贼，何来私屯之ใ言？”袁槐ຈ等亦参之。何进既退，怒曰：“竖儒不足以共事也！”亲信董重，董太后之侄也，议曰：“以戈止口，乃ี上策也。可令刘备等引军震之。”主簿陈琳大惊曰：“此引狼入室也。诸公不见吴王之ใ乱乎？”何进大怒，欲杀之。琳得讯出奔，随袁绍而去。何进遣弟何苗暗唆右校尉淳于琼曰：“今上暗弱无能，使公诚能行荆卿之壮举，则不惟无蒙忧之虞，更立不世之业。”琼正色拒之ใ曰：“天无二日，民无二主，废立事大，不可妄为。”进望之。帝查其谋，议于张让、段圭。二人曰：“可逆施之。先制人，后者制于人。”帝不敢，反封何进为扶风侯，假节，赐九锡。进阳拜谢，内知帝ຓ怯已极，遣亲将吴子兰持白绢、匕，卒拜帝ຓ于昭华亭。帝顾左右，皆凶对之，知无望，乃嚎啕，吴子兰近前一步，低声道曰：“逆贼何进，图谋不轨。然臣世受国恩，久沐忠义，上不必惊惶。”择近侍容貌相近者杀之，谎报何进。帝化装ณ，何进监察甚严，匿走不能，避于侧室，吴子兰严戒诸军。须臾事泄，进立斩吴子兰，县其，代诏曰：“中郎将吴子兰谋逆弑主，斩以徇。”大掠洛阳之官民，凡有浮财者号为吴子兰之党，或杀或抄。于是人心惶惶。其后刘备、陶谦、董卓等诈称密诏入禁宫，受令逐操等。其夜彗星袭月，鸮隼唳鸣。信阳名士沮授，夜观天象，谓家人曰：“上蒙尘矣！”众皆惊曰：“休胡言！”其后果然天使告韩馥曰：“圣上升遐，陈留王为新帝ຓ也。”人敬服沮授观星之神妙也。沮授之ใ议于荀彧也，彧曰：“或董卓就之。可观后所封之ใ左右，以见其主从之弑谋也。”
李傕、郭汜闻二将身死，各自坚守营门，以檑木火箭迎敌。张郃见奇袭之机已๐过，语二人曰：“今彼已然察觉，此来以智不以力，倘复强攻，则必不利，可以止矣。”引军而反，李、郭察其军容严整，不敢追击。旦ຆ日，李傕谓诸将曰：“素问马腾久居凉州，与羌人善。今若以为强援，不宜妙哉？且马寿成素以乱世之雄自居，犯上作乱，欺弱衅强，上截杀王官天使，下追拘素户贱民，虽无义利之诱，亦欲东出久矣。”遂遣人往侯之，许以车骑将军之ใ位。
马腾既知长安之变，已然兵勒天水，欲往趁火打劫。忽见扶风太守宋果奉旨而来，封马腾为关内侯假节，权镇西将军。腾欣然欲受。忽闻庭中ณ一人曰：“此乃李傕诡计也！”视之ใ，乃族侄马岱也，时年尚少。腾斥曰：“小子识得权谋乎？一派胡言。”马岱曰：“关中之地素า为李、郭所有。常言一山不容二虎，延叔父前去，岂非诈乎？而其于袁氏交锋必不利，欲假叔父之兵，全其之ใ策也，惟借刀杀人耳。”腾黯然，乃摄宋果入，受其财礼印信。宋果既去，腾按兵不动，欲静待二虎相争。李傕等大怒，指天骂曰：“真无耻之人也！既不肯来，焉受其物！”
却说袁绍谋士许攸，见主公激赏徐晃之ใ智勇，乃附袁绍曰：“徐公明乃名将也，主公欲得之乎ๆ？”绍曰：“但可得之，虽金银异器，绍亦不爱。”攸佯狂曰：“主ว公视徐晃于何物哉！攸于晃素识，可往说之ใ。然攸知晃必不受主公物赐，以利ำ诱之，适得其反耳。”遂易其衣甲，夜如其营谒晃。
晃闻攸来则ท曰：“两国交战，各为ฦ其主，子远来为袁绍说吾乎？”攸长啸箕踞曰：“谅袁本初四世三公，时所瞩目，许攸以以为草芥耳。”徐晃奇之，对曰：“则子远必为汉室来也。”攸曰：“非也。废一帝，立一帝ຓ，代代而迭。汉室已如薄暮死辉，何足计乎？攸今来效蒯通也。河洛独立，观其文武兼备者，非公明莫属。逢其机变，引军翻入洛阳，另立新帝，则公明乃ี一代周公也。”晃素知许攸狂放，笑曰：“如此，则晃非为周公，而为王莽也。”攸曰：“上策方激，不若引兵自立，占山为王，静观其变，效仿英布彭越，可乎？”晃慨然曰：“裂土封王固乐事，然为将之任，上弼明主，下保黎民，焉能隔岸观火哉？”攸复曰：“圣人曰邦有道则仕，无道则隐，今社稷分崩，正是潜龙韬光之ใ际。宁曳尾于涂中，胜追附李傕，身败名裂多矣。”
晃曰：“李傕虽执于小利ำ，然不失锐气，纵仕不能成，谈何身败名裂？”攸对曰：“李傕被五罪。其一曰武臣乱政，强兵扼谏；其二曰鱼肉子民，不爱兵士；其三曰勾结羌胡，亡吾汉正；其四曰横征暴敛，欺下媚上；其五曰暴殄天物，不能容才。傕为莽钝之ใ匹夫，无尺寸之功，旦ຆ暮所为，不过
敛聚，朝野俱销之德才。”晃默然。攸复曰：“观彼卢绾，虽功高震世，又以高祖亲信之故旧，而高祖不能容之，遂勾连匈奴，不以身败名裂ฐ乎？而丕郑德才兼备，其罪在不能识明君，故而子逃异国，一族俱灭，晋人不明实真，皆唾其为晋贼。”晃太息曰：“公明了然矣！”遂引其本部ຖ驷车众与金斧ร骑，奔赴袁绍。绍大喜，即赐以五百食邑之赠。
旦ຆ日杨奉闻徐晃出走，急赴中ณ军见李傕，请为前部，追讨叛将。众将皆忿忿，多然其计，唯贾诩曰：“不可。徐晃素以智略见长，且已至敌中ณ军矣。今可放出伪哨，传布流言，但使其以为徐晃为ฦ吾之策间。如此，则其行愈坚，袁绍愈不信。”傕不听，既令猛将崔勇、焦勋二人各令刀车兵五千助杨奉出战。徐晃闻之，即禀袁绍而出战。崔勇挥动流星锤，直扑过去，与徐晃交手一合，为ฦ之斩于马下。张郃亦纵马出击，直奔焦勋，飞掠而过，一枪刺死。李傕遂大败归阵，决计退守蒲州。贾诩复谓之曰：“不可。孙子云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所为九地，实乃联绝地之民，存必死之师。蒲州新克，人心不稳，免无惑乱内通之ใ辈。其城又不坚，不能久持。况雍凉之军，车骑居多，善攻而不善守。并州雍州，平原未鲜，非车骑不能施之ใ地也。今若以善驭之军，困厄于薄浅之城，徒然以己之短抗彼之长也。”李傕已然气丧，不敢再战，遂不听其言。诩心寒，则出曰：“如此，则请大将军于此据守，诩往说马腾，必期其来。”傕诺之。
诩自度曰：“必观马腾、袁绍之气数，而决其属留之论。”遂之ใ陈仓，见马腾。腾披狼皮，饮血酒，高坐轩台，殿前立沸鼎而见贾诩。腾睥睨台下，厉声质曰：“腐儒，今李傕兵败，遣汝来求援乎ๆ？未知李傕将许以如何？”诩铮立不拜，既不应，反问马腾曰：“将军危矣！今将军劳师远征，不知所图者何也？”腾对曰：“关中ณ之地也。夫入关者难，出关者易。昔楚汉相争，约以入关者为王。今从关而出，则ท荣华不可期也。”贾诩问曰：“岂不知兵贵神哉？为将军计，不若长驱直入，截李、袁入关之道，如此劫天慑地，不失一时之雄也。”马腾曰：“汝不知卞庄刺虎之故哉？”贾诩笑曰：“然将军似无屠龙刺๐虎之能也。今乃唇亡齿寒，非尽东进，联合李傕不能存也。闻袁本初ม诡计多端，将军与李、袁必择一处侍之，不然，则为之ใ各个ฐ击破，必败无疑。”马腾大怒而起，擎剑在手，令左右将其推出斩。贾诩面无惧色，长啸曰：“存亡族灭，危在旦ຆ夕，尚有余力杀贤者乎？素闻窃国者王侯，今汝鼠目寸光，若汉之公孙述、槐嚣，自寻死路而已。”马休、马铁二子代其求情曰：“两国交兵，不斩来使。闻贾诩此人，徒一黄门耳，杀之为天下笑。且今李傕虽败，余威犹存，与之交恶，徒然无益。”腾怒火未减，贾诩复从怀取出绢诏，弃置于地曰：“诩早与天子有期，若不能生反，则必以天下之力齐攻将军，是非如何，泽君自取。”马腾久处蛮荒，不知虚实，闻言震恐。且贾诩先见其部将成公英，左ุ右皆以为ฦ成公英当出为其保。岂料成公英今见事僵，大喜出曰：“主ว公！贾诩才能虽盛，其心亦霍，今不用之ใ，则必杀之，非然，则养虎为殆矣！”诩左右二侍卫皆变色。然马腾脸色陡变，只令贾诩自去，而怒责成公英。
既出，诩直奔袁绍而去。左右问曰：“先生昔曾会见成公英，皆以为必保于前，岂止此人不护反谮，实狼虎之人也。”诩曰：“非然。吾教之耳。”左右皆惊。诩曰：“马腾以乱权得位，素多疑，尚蛮力与诡谋，与成公英不睦久矣。诩早闻二人虽列主臣，而势同水火，英每谏必疑之，故特此行此险计也。况常人之理，虽无救诩之ใ心，亦无杀诩之心；而诩于之私会，其公请杀诩于廷，则腾必疑其恐勾连之事败露而灭口也。宜去，腾必然追悔而遣人来也。”果然未出十里，遥见其后烟尘大作，数骑来逐，如诩所言，左右拜服。欲知贾诩生死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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