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黄包车夫得了地址，很快就跑了起来。
不一会儿汇业银行到了下班的时间，办公的人员三三两两ä地走了出来，庄‘春’凡最后一个下班，仔细看着‘门’上了锁，这才安心地走向路边，等着车子过来接。不期然的转过身，一眼就看到了牡丹，他微微一呆，快步走了过来，一脸紧ู张地问道，“你怎么来了？不是告诉你有事情就打电话吗？怎么直接到我工作的地方找我呢？”
鱼莹也不在意，“九爷，我走了。”
“切！”唐九城不满地说道，“你要真想谢我，不如就以身相许吧？”
“带了。”金宪霖又从皮包里拿出一张小心收藏的纸单递了过去。趁着青年男人忙的时候，他又看了眼鱼莹，“你一会儿要去哪儿？我要去唐公馆看看九爷的伤势，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慢走，不送。”青年男ç人站起身，很是恭敬地冲他行了礼。金宪霖对鱼莹点了点头，“咱们走吧，我的车子就停在‘门’口了。”鱼莹跟上他的脚步出‘门’，两个人刚下了台阶，鱼莹一转头，竟然看到之ใ前拉黄包车的少年还站在一边的角落里，似乎在等她。
“不会！”鱼莹答应了，“你还有别ี的事儿要吩咐吗？”
没一会儿阿曼又偷溜了上来，见她一个人坐着，就笑着说道，“你是不是累了？要是在这边没事情做，就先回家吧，又没有电话，何苦在这苦苦守着？”
“嗯，你好好做事，我不会亏待你的。”五爷笑了笑，“行了，回头有事我再联系你，钱我这几天会安排人给你送过去。”
阿秀的声音缓缓传了过来，“你最近都去忙什么了？我接连打了几个电å话给你，都没人接。”口气不太友善，显得十分生气。
当时屋子里很安静，这声音又清脆ะ异常，大家都好奇地看了过去。就见着彩燕已经脱光了衣服，赤条条地站在那个负责检查的人跟前，“姐妹们都是第一天见面，难免有些生分不好意思，我自告奋勇第一个ฐ来，先检查我吧。”
不一会儿检查完了，她从桌子上跳了下来，一件件的穿回了自己้的衣服，“检查明白了？我配不配在你们在水一方当舞‘女’呀？要是不配你就提早ຉ告诉我，可别耽误我的功夫，我还能去百乐่‘门’和红玫瑰问问呢！”
“房子到了日子，说什么我也不租在这里了……”
“小东子？”阿曼皱了皱眉，截断ษ她的话，“他来金龙的屋子做什么？是知道金龙不在，想要趁火打劫，跑来偷东西的吗？”
牡丹想得正出神，被这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急忙回头看了一眼，见是每周三晚上都会到她家来收拾打扫的帮佣秦嫂，她这才一脸不快地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秦嫂顿时一脸的不乐意，“明天再来？牡丹ล姑娘，这世上可不是只有你是要做事的，我这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里，天天都要出去干活才能ม养家糊口呢，又哪还能专‘门’过来取钱呀？你住在这么高档的房子里，总不能连我的工钱都付不起吧？”
彩燕计谋得逞似的笑了笑，“这就对了，刚才那畏畏ั缩缩的样子，还真不像你呢。咱们几个姐妹中间，就属你胆子最大了。”
‘春’心顺着她的手指看了一眼，摇头道，“那是个脂粉铺子，你不认字啊？”
鱼莹白了他一眼，“少在那自作多情，谁说叫金医生来就是看你的伤口了？我今天走多了路，脚也很不舒服呢。”
唐九城嗯了一声，“你赶紧给老金打电话，就说鱼莹姑娘的伤口有点不舒服，让他赶紧放下手里的事过来一趟，带点儿好‘药’，咱们‘花’得起钱。”
电话那头唐九城似乎真伸着脖子问了一句，鱼莹就听见话筒里传来五爷暴怒的声音，“去？去你妈了个蛋！不去！我今天哪儿也不去，非要好好收拾你一顿不可！”
唐九城不耐烦地说道，“哎呀，这话你都说了几十遍，不累็吗？我都听累了。再说了，我这儿还有电话呢。”贴近了话筒说道，“你听见了没有？他说不回去！你到底是找我五哥还是找我？”
阿曼这才继续道，“有天晚上，老舞‘女’又支使我去打鞋油，我听着舞厅那头热热闹闹的，就一个人在后台忙着。其实她们以为是在制ๆ裁我，又哪知道我当时有多感‘激’她们？我当初ม刚做舞‘女’，还完全受不了客人在身上‘摸’来‘摸’去的那ว一套，她们解了我的烦恼，我不知道多感谢她们呢。我正在打油，忽然见着一个舞‘女’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显然是喝多了。我记得她好像是叫什么เ红来着……实在太久了，也记不真切了，反正大家都叫她红姐。她年纪很大了，算得上在水一方的第一批舞‘女’了，我听说她也命苦，原本清清白白的一个姑娘，给野男人骗得失了身，家里容不下她，把她赶了出来，她没办法，为了活命只能当了舞‘女’，这样一来，更是回不了家了。她也算卖命，起初那几年攒了不少钱，可是后来遇到个自称是重庆过来的富商，两个人一来二去的就好上了，后来男人说是要回重庆把家乡的生意变卖掉，再来上海找她……”
“这世间最不缺的就是痴情傻‘女’人。”鱼莹握住了阿曼冰凉的手指，“阿曼，你这辈子，都别对男人动情，你若动了情，就肯定要伤了自己้。只有无情，才是保护自己最好的武器。”
一听这个名字，鱼莹本能地看了看阿曼，只见她也一脸不解地望着自己，竟是完全意外的神‘色’。阿曼看着金龙，小声地说道，“马经理？他有什么秘密？我和鱼莹诚心帮你，你要是敢有一个字的假话骗我们，就先要死在我的手里，听清楚了没有？”
金龙嗯了一声，压低了声音说道，“就是你脚๐受伤的那几天，我手头上又没有钱了，想着再过来问你借，但敲了半天的‘门’，发现只有阿曼一个ฐ人在家，她说你去九爷家里养伤了，人不在这里。我当时外面欠的赌债催得紧，对方แ放了话，要是不还，就要砍掉我一只手。我心里一怕，也没别的主意，只好壮着胆子去求马经理……”
伙计大为尴尬，涨红了脸说，“姑‘奶’‘奶’，都是小人的不是，是小人的错，您可千万别和我一般见识，只当我刚才放了个屁。”
“这个我还真不敢说。”阿曼的脸‘色’一沉，“五爷的心计可不是一般人能猜得透的，我常说，在水一方这些人的命脉ำ都在他一个人的手里握着呢，要你生，你则ท生，要你死，你则死，没什么转圜的余地。好在如今九爷算是给你成功勾到เ了手，以后真要出了事儿，还能ม仰仗他帮咱们说几句好话，也就不枉咱们这么费尽心思的下套算计他了。”
优璇连忙摆手，“你看，明眼人都知道我可是在帮你说话呢，你怎么เ还怪起我来了？”
梦洁尖叫了一声，急忙向一旁้闪开，“你个小娼‘妇’，这可是我新做的衣裳๙，淋了水，你赔得起吗？”走过去又掐了两把，小丫ฑ鬟疼得直躲，连声求饶，“姑娘，姑娘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那听差ๆ连忙点头，“是，这有什么麻烦的，姑娘您回屋候着，我马上给您送去。”鱼莹冲他一点头，转过身翩然回了房间。
五爷缓缓抬起头，吁了口长气，眉头不展，小声‘交’代道，“明儿就找人把鱼莹送回去，以后你离她远一点。这丫ฑ头不简单，就是十个唐九城捆在一起，也不是她的对手，我劝你不要招惹。”
阿曼叹了口气，“润珍虽然脾气暴躁了一点，但为人是没什么坏心眼的。我一想到เ她最后看我的眼神，就浑身冒冷汗，直打哆嗦，只觉得她是恨极了我的。”
鱼莹低着头想了想，忽然问道，“姐姐，你一直都留在在水一方，依你看，第二次的玻璃渣是谁放的？”
车子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跟着从车厢里下来几个男人，当先一人手里还握着枪，看到เ唐九城，快步走了过来，“老九，我听见枪声就知道事情不好，赶紧领ๆ人找过来了，怎么เ回事？是哪伙不要命的敢动你的主意。”低头往唐九城的怀里一看，脸‘色’顿时一变，“鱼莹，你怎么也在？”
五爷一愣，“怎么？你受伤了？”
小翠恭敬地答道，“回姑娘，已经五年了。”
润珍打了个ฐ哆嗦，“金枝姐，我错了，您放我一马，我再不敢胡说了……”一边说，一边跪了下来。
而那瞬奇异的光彩，却再也没有出现。
掌声已经响了起来，舞‘女’们陷在了唐九城温柔的表情漩涡里，恨不得自己才是今夜的‘女’主角。而来往的客人们却把目光投注在了鱼莹的身上，一方面是九爷看上的‘女’子，肯定有些不凡之处。另一方面这少‘女’美得令人窒息，有一种整个在水一方舞‘女’都无法匹敌的气质。
牡丹看着她半跪在自己的身前，瞪了她一眼，“你还说，你穷死没衣服穿了？干嘛穿去年的衣服过来给人笑话？连带着我都跟着丢份儿！”
‘春’心低垂着头，“我也真是没办法了，这两天没烟‘抽’，瘾上来的时候，骨头里都痒得要死，昨儿跟红豆要了两ä颗烟，还给她笑了几句。”
中年男人给他看得发‘毛’，往后退了几步，小声说道，“小人……小人姓孙。”
唐九城冲着他冷冷一笑，慢步走到เ阿曼的身前，“阿曼，你说呢？”阿曼仿佛还没从刚才一连窜的意外中缓过神来，脸‘色’极为难看，抱着胳膊看了看唐九城，眼神格外空‘洞’，“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鱼莹见她一身的酒气，忍不住问，“喝了很多酒吗？”
鱼莹急忙帮着她拍了几下后背，阿曼吐了几口，舒服了不少，捂着嘴小声说道，“我这副样子，真是人鬼不如，可别让人看见了。咱们赶紧回屋子，我好漱口。”脚步虚软地靠在鱼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