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爷瞪了他一眼，“什么เ时候问你话能好好答？怎么总是拐着弯的跑呢？我还能害你不成？你总和我耍什么鬼心眼！”
唐九城笑嘻嘻地说道，“我哪敢啊？您是我亲哥，只要别打着关爱我的旗号做伤害我的事就行。”
阿曼悠悠叹了口气，“鱼莹，你还真让我意外，目光长远，真是敢想敢做。我这个人最不会劝慰别人，更别说你已经拿定主意了。那我在这儿预祝你早ຉ日梦想成真，事事顺心顺ิ意。”
鱼莹嗯了一声，“老天保佑，希望这一天不会来得太晚。”
饶是阿曼见多大风大‘浪ฐ’，这个ฐ时候也紧张到不行，吞了口气，看着鱼莹，似乎在等她拿主意。鱼莹冲她一笑，“愣着做什么，去开‘门’呀。”
鱼莹蹙紧了眉头，脸‘色’格外坚定，“你祈่求老天让你平安过了今天再说吧，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行，肯定给姐姐个表现的机会。”鱼莹微微一笑。“再说哪还有什么เ钱和你抢着付了？”
鱼莹也探着脖子看了几眼，“姐姐，这么等下去肯定不行，咱们往前走走吧，要是能看见车最好，要是看不见，好歹也先找个避雨的地方躲躲，你说呢？”
阿曼蹙了蹙眉，有些不太满意，“这件好看吗？还是去年做的款式，路上要是碰到了熟ງ人，非要笑话死我吧？”她自己嘲笑过‘春’心的旧款衣服，因此唯恐给人抓住了话柄，显得格外小心。
说着，从梳妆台前站了起来，在衣柜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皮包，“咱们也赶紧走吧，天一会儿黑透了。”
老付连忙点头答应，正要去后厨吩咐，唐九城又叫住他，“对了，鱼莹呢？怎么不见她的影子？还在睡吗？”
老付见他紧张，连忙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是她自己要走的，我起初是坚决不同意的，只说就算要走，也要等你回来再走。她十分坚决，说是在这儿住了太久，伤也养好了，自己又有工作要做，是该离开了。她毕竟是你请回来的客人，又不是咱们唐公馆的犯人，我也不好强留，见她态度坚定，只好安排车把她送回在水一方แ去了。”
桃蕊点了点头，“是，奴婢一定记着。”
唐九城听了，满意地点了点头。
金先生道，“把灯拿过来一点，这里太暗了，我看得不清楚。”
唐九城哼了一声，“我把你的脚‘弄’伤了，好心想带你回这边休养，没想到半路上又遇见了事儿……你现在心里都要骂死我了吧？”
趁着‘春’心回头的瞬间，客人急忙挣开了手，头也不回的跑了。‘春’心冲着他的背影骂，“草你娘的，没用的软蛋，下次再让老娘看见你，非戳瞎了你的狗眼不可。”甩着手里的帕子，一脸不高兴地走到了牡丹的身边，“怎么了？没见着我正忙着呢？”
牡丹笑看了她两眼，“你不用不服气，人家才来几天而已，你在在水一方少说也两三年了，怎么不见九爷对你这么上心？还是人家本领大，是你比不了的。”
牡丹横了她一眼，吓得‘春’心急忙闭上了嘴。
润珍咬了咬‘唇’，没有说话。
那‘女’子听了他的声音，也不觉得怕，反而不屑地笑道，“对我们这些卖身子的人来说，现在就是大清早。昨晚又折腾了一个ฐ通宵，还不许人睡个好觉了？”
未等她说完，五爷已经皱着眉头叹了口气，“我怎么เ会瞒着你？只是觉得最近异常安静了些，有点非同寻常。”
鱼莹扭回头，脸上的笑容也没了，拉开‘门’要进，谁知道房间‘门’刚ธ拉开，就见润珍站在‘门’口，显然偷听了一段时间。鱼莹冲她一笑，“姐姐这是干什么呢？”
润珍白了她一眼，往自己้‘床’的方แ向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停住了脚步，“到底是阿哥阿妹情谊深，五百块钱你眼都不眨一下的就答应借了？九爷刚赏你的钱，你就忍不住往出显摆，到底是乡下来的没见过世面，一点也禁不住夸。”说到九爷的时候，口气明显就酸了。
唐九城扬着眉头深思熟虑了一秒钟，“你不告诉我，我是不会走的。”
“你不告诉我名字，我就一直在这里给你捣‘乱’。你没办法安心工作，回头经理肯定要骂你。”唐九城此刻顽皮得像是个孩子，完全没有往日杀伐决断时的风采。如果被跟着他‘混’地盘的兄弟看到เ了，大概会吓得以为自己见到了鬼，闻名黄浦江畔，肃杀狠毒，手下绝不容情的九公子，此刻竟然笑得又是天真又是无邪，若有尾巴๒，肯定也会借机摇几下。哪家记者看到了，非放到明天一早ຉ的报纸头版头条上。
小东子点点头，“这是五爷明文规定的。俗话说得好，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要是真有能耐，只管勾搭别人店里的姑娘小姐玩儿，和自己店里的人胡搞，那ว成什么样子？从前有个服务生，和咱们店里的舞‘女’‘乱’来，给五爷领着打手人赃并获地按在‘床’上，打断了他的‘腿’，听说他现在还在黄浦江边上要饭呢，可怜死了。”说着，硬是打了个哆嗦。
鱼莹自然也不会追问。昨晚听阿曼和润珍的一番对话，她也能ม猜到后院做的是什么营生。对着小东子笑了笑，不再开口了。
鱼莹表面依然是笑呵呵的，又是亲近又是热络地和金龙说，“金龙哥你这么说就太见外了，咱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小渔村的日子可比这里苦多了，你一个男人在这边打拼，也是很不容易的。”
“当然不是。”金龙果断摇头，“我不是这个ฐ意思。”他答了话，才猛然惊觉，自己已๐经在城里‘混’了几年，按理说阅历见识要远比留แ在渔村的鱼莹多了几倍不止，怎么总觉得气势上还是被鱼莹压在了下面？
男人仔细回想了一番，坦白回答道，“两三天的样子吧。这个地方背‘阴’又防寒，从这里看出去刚好能ม环视整个ฐ站台，有什么เ风吹草动可以最先知道，是个躲避追捕的好地方。”
鱼莹身子一震，有些意外地看着男人。她向来自恃聪明过人，一路从渔村跌跌撞撞逃到县里，靠得就是高人一等的谋略与胆识。可眼前这个ฐ脏兮兮的乞丐为什么会有一种看透别人心事的本领ๆ？他这番๘话又是什么意思？警告？还是……威胁？又或是试探？
姓王的老汉很是谨慎，把油灯往前凑了凑，看仔细了才笑着说，“真是老关，你额头怎么了？快进来吧。”急忙把‘门’打开了。
房间很宽敞，中间摆着一个炭盆，周围是几张小板凳，看来是常年做歇脚营生的。“你们先坐一会儿，我给你们点盆碳，再给你们烧壶热水。”扯着脖子又喊，“老婆子，老关兄弟来了，你看看咱家有没有治伤口的‘药’！”说完，把油灯留在一张小桌上，拿着炭盆走了。
对了……这次去唐家，怎么没看见桃蕊？那ว个最爱表现的小丫头，怎么เ忽然就消失了？
她又有什么背景？
◇◆◇
不到半夜，阿曼踩着高跟鞋回来了，见到เ鱼莹在屋子里才松了口气，“你这人也真是，说是要去九爷家，打个ฐ招呼就走了，我还一直在店里担心你呢。你回来了怎么เ不找人告诉我一声？”
“我心里‘乱’的要命，没想到เ这一点。”鱼莹拉着她在自己身边坐了下来，“脑子里现在浆糊一样，完全不知道什么เ信息是有用的，什么是没用的。”
阿曼脸‘色’微微一变，“你又发现了什么？”
“我也说不清，总之就是觉得很烦躁。”鱼莹叹了口气，“我一直仗恃自己脑子快，以为什么事都能想明白，今天才觉得眼前的局面真是太复杂了……”
阿曼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别想那么多，咱们走一步算计一步，别想得那ว么远，先把眼下的日子过了吧！对了，金龙和马经理的事情你和九爷说了吗？”
“嗯，说了。”鱼莹点了点头，“九爷便算了，我看五爷的脸‘色’，分明是知道马经理有背景的，所以我说了之后，他一点都没有惊讶的表现。”
“欸？这可奇怪了。”阿曼也是一脸不解，“他既然知道了马经理是别人的眼线，竟然还一直留在身边委以重任，为的是什么呢？”
“我听五爷的意思，好像是马经理还有用，所以一直都留着呢。”
“难怪了。”阿曼眉‘毛’一挑，“十点多的时候马经理就先跑了，按理说他是经理，眼下是在水一方最大的官儿，店不关‘门’，他是不能走的。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接了个ฐ电话就跑了。你说会不会因为金龙的事情？”
“这些人都不简单，我真猜不透他们的想法。”鱼莹叹了口气，“阿曼，咱们得小心一点，一子落错，满盘皆输，可不能ม走错了一步，否则就万劫不复，死无葬身之地了。”
阿曼惊恐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什么事儿都会和你商量着办的。”她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说，“对了，马经理前脚๐走，‘春’心就被彩燕拉跑了，我看她们两个打扮得‘花’枝招展，分明是要去见人的，不会是她们也有人养着了吧？”
“‘春’心？彩燕？”鱼莹皱了皱眉，“她们两个什么เ时候又好上了？”
“她们一直都很好。”阿曼解释道，“一起进来的舞‘女’，关系自然比别人更亲近些。‘春’心面上好像跟牡丹一条心，其实也不过是指着牡丹养她罢了。‘私’底下只怕她还是和彩燕更好些，我看她们走了，原本还想叫小东子跟过去看看，谁知这猴崽子也不知道死哪去了。”
听到这里，鱼莹急忙说，“你正好说到了小东子，我还要问你呢。姐姐，小东子当初来在水一方的时候，你已๐经在这里了吗？”
“当然了！”阿曼点头道，“好像是去年来的吧？当初ม招罗了一批服务生呢，不过后来只留下了两个，一个小东子，另一个叫什么来着？我不记得了，那孩子要比小东子还聪明，做事也牢靠。不过后来给人诬陷说是偷了舞‘女’的一个金镯子，让马经理找人打断ษ了‘腿’，扔出去了。之ใ后就再没看见过了，估计早ຉ死了吧……你怎么เ想起问小东子的事情了？”
“这个小东子也绝不简单，以后姐姐不要什么เ事儿都‘交’给他了。”鱼莹头疼地吁了口气，“我今晚上打电话的时候，发现他躲在‘门’后面偷听呢！”
“什么？”阿曼惊叫了一声，“这……这……连他都不能ม信了？在水一方里，咱们还能信谁呢？”
“谁都别信，就信自己。”鱼莹咬了咬牙，“咱们谨慎做事，总能慢慢‘摸’清关系，只要知道了底细，一切就都好办了。”
“听你这么说，我真是一天都不想干了，现在就想收拾收拾东西赶紧ู走。”阿曼道，“这偌大的上海滩就像个戏园子，大家都在舞台上演着戏，面上和你亲近，转过身你发现其实谁都靠不住呢……”
“咱们多留心吧。好在你还能ม相信我，我还能相信你。”鱼莹拍了拍她的手，“也不算是一无所有。”
阿曼听后，坚定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