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歇歇手,先把水喝了。”
“娘,您前段时间都成啥样了,这才刚好呢,不能好了伤疤就忘了疼,这事得按我说的做”,说着要去搀扶她
这个书铺的小伙计跟二妞很熟,她没少在他那打听官学的情况。
与二妞相熟的伙计洪大宝,心地不错,可惜是个话唠,偏跟他一块看这个点的另一个伙计,是个新来的,只是一味的死干活,平时无聊烦闷的很,总不能老是去隔壁铺子里唠嗑吧,被掌柜逮着了还不得揭他层皮。
然后去橱柜里拿出一大盘吃剩ທ下的黄豆,准备等会热热就能开饭了,年前买的两只猪蹄和一部分猪头肉一直留到了三月,如今天气回暖,自是不能再存放下去,干脆一锅全给炖上,地窖里的土豆用得没剩ທ几个,在二妞的提议下就和了黄豆一起炖,味道还真不错,吃了好几天就剩这盘豆子。
二妞“喔”了声就走出厨房,直奔东屋。
“你先别走,等我装上些东西,你再把盘子给送回去,过年肯定是要用的”,说完把糕腾进自家的碗里,又给装了一盘昨天做的油果子,还装了一盘二妞得豆芽,前天送了过一点过去,也说是好吃来着。
“不是肉香,甜甜的,我也说不上来是什么。”
就是素来淡定的二郎这回也不淡定了,鼻头皱了皱,道“二妞,这东西除非是做成豆腐,要不可是很难吃的。”
“你又打的什么เ主意,听大郎说可是花了不少钱,别ี都给浪费了就成”,大妞边分类边说着话。
不是没有孩子围观过,可都是默默在边上看着,书生还是第一回见这般胆大的。
书生扬起嘴角笑笑,道,“小姑娘,那你给我说说,要怎么เ样才像呢?”
可是三年又三年,每回府试都名落孙山,小儿子到เ了二十出头,功名没捞上,亲事也一直拖着。
在这城里边住着,没钱没势光一个秀才的称号,稍微家世能过得眼的人家可不认你的空名头,一般的平民贫户家的闺女又看不上眼,这小儿子文不成武不就的,让他跟着去做账房,非得说辱读书人的名声,视如敝帚,这样子娶ດ了妻也养活不了啊。
这回妇人只是笑笑没有接话,小姑娘说的也没错,还真不是自家养的,都是丈夫或伙计到村户人家那去收回来再转卖,只是还从未有人直接提了东西上店里来的。
这些天都是他亲自出门收货,也就是到附近的这几个村子,收些家养的家禽牲口什么的,想收到野物就得去偏远些的村才行,那些地方比较穷,大雪天也有人出门打猎,只是现在大雪封路,他独自一人不好驱车走那么远。
“呵呵,大姐,我也就是说说,还得等你做出来试试才知道得不得用。”
大妞抿嘴笑笑,道“自己偷懒还有理了,倒也算你有点自知之明。”
“呵呵,嬷嬷,把钱留着给玉琴小姑做压箱底。”她都是跟着丫丫的辈分称呼张家的人。
两人归家时夜幕已经拉开,一路上二妞都用手紧紧地护着囊鼓鼓的衣兜,刚到家门口就嗅到飘过来的肉香,定是家里已经把兔肉炖上锅了,是二郎来开的院门。
“大呼小叫的越没规矩了,喊你大姐做什么。”大妞还没吱声,姜氏先开口了。
“我是您小女儿,四郎是您小儿子,可不是我们都小嘛。”
杨氏本来是想装昏讹诈点钱,大冷的天被二郎泼了盆凉水,冻得直哆嗦自然是装不下去,连忙睁眼坐起来,挥抖着衣襟上的水珠子,骂道“杀千刀的,什么破孩子,有娘生没爹教的东西,这是要杀人哪,唔……”
大郎此时根本听不见母亲的劝阻,斥血的目珠里是两ä把熊熊燃烧的烈火,闪动着猎杀的光芒,“你还想说什么,还不想走是不是,还要骂谁,我娘?我大姐?”。
三郎在她的怒目下嘿笑,面无愧疚的道“是你闹着要出门,又不说去什么地方แ。”
“大哥,我们去西边的林子里吧。”
欢声笑语中把东西都清理干净,就剩ທ那些猪下水,东西煮出来会有股怪味,郑家以前家境好的时候姜氏也没买过,不知道怎么清理,看着这堆东西皱起眉心很为难。
把碱水递给大郎让他倒在上边然后用手揉搓,看着搓下来的油水二妞突然觉得可惜,不过还是忍痛倒掉。
过了很久,才听到เ门栓掉落在地上的叮咚声,然后是推门的响声,没有门被推开的吱呀声传来,只是几句低沉的愤骂,应该是外边的人努力这般久ื撬开门栓,大门还是纹丝不动地紧闭着,有些恼怒。
“二子,怎么回事。”像是墙外的人在问探路者。
郑陈两家从祖辈开始就比邻๑而居,两家关系一直不错,不过陈家的人口也不少,日子也是紧巴巴的,只能平常照看一下孤儿寡母的,接济是谈不上,不过就这郑家也很是感激,所以在危机时刻二妞才想着让三郎找陈家帮忙,谁知道陈婶还有这心思。
郑二妞在这方面是自私的,即使改嫁对姜氏而言日子会好过些,她也要倾力阻扰,有个完整的家是她多年的渴望,现在郑家承载她所有的梦想,谁来破坏就是她最大的敌人,即使是刚ธ刚的求助对象陈婶,以后可以再找机会回报。
单问筠就着姜氏的手,喝了一口咽下,接着又连喝几口,才把嘴里的糊糊洗漱干净。
姜氏见着小女儿奇怪的举动,以为她是刚才被噎得受了惊吓,也不深究怎么就被糊糊噎到เ这个高深的问题。
四郎摇摇头,“二姐,不疼了,我跳给你看”,一骨碌从长凳子起身,在原地蹦蹦跳跳,“你看,已经好了,一点也不疼。”
“好了就好了,快停下来,刚ธ吃饱肚子,是不能这样跳的,以后也不许,知道吗?”这样容易胃下垂。
四郎听话的点了点头,“四郎知道,以后不跳了。”
“过来再坐一会。”
他乖乖的回到原来的地方แ坐下,不一会儿,黑黝黝的大眼开始直盯着看人家包馄饨,馄饨皮在手心里打个滚,就从手缝溜落在面案上,落下一个,他就眨一下眼,长长的睫毛好似两把蒲扇一颤一颤的,样子很逗,二妞忍不住笑出来。
过来五六位新า客,空位不够坐了,二妞拉着四郎站起身,把位子让出来,付了两文馄饨钱,牵上四郎又重新顺着人流朝前里。
二妞在一个卖编织品的地摊前停住,卖东西的是个三十来岁的中年汉子和一个十来岁大的少年,两人长得很像,看了就知道定是血亲,都是地道的庄户人家打扮,皮色黝黑,很憨实的模样,东西却比别家卖的精致,柳条间的罅隙匀称,边边角角也修饰的很圆润,簸箕、篓子、箩筐都分门别类的由大到小垒成一摞,很有讲究。
二妞眼睛忽闪两下,对着中年汉子道“大叔,地上的东西都是你家自己做的吗?”
“小姑娘,这些都是俺自家做的,不贵,你要买什么”,声音讷讷的,带点拘束。
“我要的东西你这可是没有哩。”
中年汉子有些失望,“嘿嘿”笑了笑,便不再说什么。
二妞拉着四郎从边角走到摊子的后边,以避开人群的拥挤,这个大叔的手艺不错,也许能做出她要的“虾弓”,决定把画ฑ拿出来让他看看,站在摊子前总有人挤来挤去的,很不方便。
“大叔,我在你这订做一样东西,只是这东西你以前可能没见过,我这有张画,你先看看能不能做出来了。”
中年汉子听了有点茫然,他第一次碰上这样的情况,少年拉了拉他的衣袖,才晃过神来。
二妞已经把画好的样拿出来,递给他看。
“就是画上的这个ฐ样子,你给瞅瞅。”
他小心翼翼的接过纸,捧在手里细细看过,二妞还用手,指着这边那边的好一通解释,他迷沌的眼渐渐清明下来。
“瞅着应该是不难的,只是以前没做过,也不知道做成后是不是你要的。”
应该是怕做好了,自己又不要吧,“我可以先付给你定钱,要是最后做出来的不如意,东西我是不要,只是定钱也不再收回,一个这般大的篓子能卖五文钱,我就按七文钱来买这样东西,定钱先给三文,你看这活能接不?不行我就再找别人来做。”
这样一来,做不做得成他赚到了钱,还有什么不能的。
二妞又详细说了说要做成个什么样子,还把那张画也给他们带回家去做参详,付了三文定钱,说下十天后的大集过来取货,这才牵着四郎的手离去。
办完这事,二妞准备去卖家禽的地方逛逛,她一直想在自家院子里养几只鸡下蛋,今天若是有合适的,就买回家去。
二妞能分辨出长大后的公鸡母鸡,只是小鸡仔都是粉粉的一团,她可分不清雌雄,要是全是些公鸡,找哪只下蛋去,在她想来,养公鸡很不划算,而且雏鸡长得太慢,它能ม下蛋的时候,天也冷了。
她打算直接买能下蛋的母鸡,现在外边有的是草啊虫啊的,喂养个ฐ三五只不成问题,等入了冬,就杀了吃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