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妞听了她的敷衍，威胁道：“神神叨叨的，不说就自己做吧，不帮你。”
二妞把碎皮和自己翻出来的布块一股脑都倒在炕上，然后将自己双手伸张开，在大妞的眼前正正反反的摆弄两下。
张玉琴这下可不依了，羞恼着伸手要挠她痒痒，还叫上丫ฑ丫来帮忙，没曾想丫ฑ丫被二妞三言两ä语就劝降成功，立马倒戈了，反而帮衬着二妞对付自家姑姑，三人扭成一团，笑声求饶声顿时响彻屋内。
“还想撒娇不成，也不怕二妞看着笑话。”说着将手里用布裹着的铜钱递给二妞，“这是兔皮的钱，你张叔看了很不错，完完整整的又都是成年的皮子，咱们按一等皮的价算，你把钱先收好别ี掉在路上。”
这天隔壁的陈婶领着孩子回娘家，陈叔也早早出门做活，并不知道郑家闹出这般大的响动，倒是另一边没什么เ交情的吴家，好事的周氏贴着墙角窃听半响，杨氏的那ว些腌臜言辞从头到尾被她听得真切，脚๐都冻麻了也没舍得回屋，她向来嫉妒姜氏，亏得恶人无胆，今日她也大郎的举措唬住，后来也在外边细打听很多次，没听见杨氏对外宣扬，斟酌许久亦不敢出去胡言乱ກ语，怕郑家的人寻着由á头找她麻烦，生生憋坏了她喜好挑弄是非的性子，只是这天杨氏的话一直被她记在心里，很久以后还真引出了点不大不小的乱子，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你这疯丫头，又瞎跑乱撞的做什？也不怕摔着。”大妞伸手想拦住她问问，连衣袖都没碰到，话也还没说完，眼前的人风一样闪过，消เ失在杂物房的门后，摇摇头不去理会。
话说杨氏逃出屋子，见姜氏只追到屋檐下没再向前，两人的距离足够安全了，也停在院子里还不准备离去。
姜氏的笤帚让她头皮麻，视线扫过大妞的脸，那眼神像是要把她吃了似的，心里有些憷，其他的几个孩子脸上也没好生气，这么เ灰溜溜走了又心有不甘，杨氏厚着脸皮站住不动，还惺惺作态的挺挺脊背，轻咳一声后只望了大郎说道，“郑大侄子，我不惜得罪了你娘，可是一门心思为ฦ了你们哥几个，你得帮你那死鬼爹把门户看紧ู了，四郎什么时候生的你很清楚，还不知道是谁下的种呢，以后要是把家产分给个外姓人，对不起你家祖宗啊。”
今年开春后她基本每天都外出，姜氏一改以前的态度随她疯跑，活动量加大后体质明显改善，不再三两月的就闹点小病小痛，这几天呆在屋里，与针线奋战七八日没出过家门，稍有成效就按耐不住，想出去转转，她比所有的人都畏寒，以前入冬后尽可能在屋子里猫着，如今出门惯了，在家日久有些呆不住。
她没多问，到现在提起丈夫姜氏声音里都很会带出哭意，二妞常想现代社ุ会人们殚精竭虑追逐的最忠贞的爱情不过如此，她不知道自己便宜爹爹对姜ä氏是否也如此情深意切，至少她每次回忆起自己曾为ฦ姜氏改嫁的风波惶惶不安就会自疚，就像自己当时无意中玷污了姜ä氏圣洁的情感。
二妞掀开被子取过回来后脱下的薄袄，大妞早已๐经用火烘干上边的水汽，穿在身上暖呼呼的，下炕穿好鞋子，走到姜ä氏身边坐下，摸出块破布跟着擦拭，边干活边问道。
二妞“哦”一声，想了想决定不再问下去，姜氏在以前要饿死人的时候都没动过这种念头，她应该对此放心才是，说出来反而不美。
整个院落非常严实，连个狗洞都没留，如果有人想要进来，只能攀爬南边大门旁的墙，唯一的落脚๐点则是那ว菜畦。
又跑到小屋子里倒腾半天，翻出几根绳子和两个老鼠夹，估摸了下位置，在院子里拉起好几道绊脚๐绳，晚上睡觉前把两个ฐ老鼠夹子放在门房前，叮嘱家里的其他人起夜的时候谨慎再谨慎，想想还是不放心，让姜氏把冬天里才用的马桶放在中间的屋子里，这样既ຂ不用嗅着异味入眠也不用起夜时还要小心避过老鼠夹子。
一日姜氏出门送绣品，二妞叫上三郎悄悄尾随。果然，在回来的路上，姜ä氏被两个ฐ见着就不是好货的古代嬉皮纠缠上，胡同口平时人就少，偶尔有几个过路的，见着这般情形也是迅的掩目离去。
正考虑着实在不行就独自上前去帮着母亲拼了，三郎领了隔壁家的陈婶和她家的大小子急忙赶来，她松了口气。
根据郑二妞的记忆，郑家每日吃两顿，在巳时和酉时，也就是北京时间上午十点和下午六点左右的样子，几个孩子都不大，也不能出去找活干，只能早ຉ睡晚起，少跑动肚子也就没那么饿。
等到大妞几人搬上炕桌，摆好碗筷，才推醒姜氏和妹妹，一家人围了炕桌，吸吸呼呼吃得都很香。
“那好吧，我上村里收的都是十文一斤，给你也按这个价。”
比自己拿出零卖要少几文，张叔说过有人收货的话也差不多是这个ฐ价，到เ也不是个ฐ奸商。
二妞心里很无奈，猪肉二十好几文钱才能买到一斤，野兔肉还不到เ猪肉价的一半，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不识货，是这些野物只要花点时间靠些技能就能捉住，自是比不了用粮食喂养出来的鸡鸭猪羊成本大，除非是熊虎类的珍禽异兽能卖出天价来，野兔之类的平常野物价贱的很，好在野兔比家兔的价格贵些，她也没那么เ愤愤不平。
见他只是看了一眼就决定收，该是需要这东西才是。
“掌柜的，城外的雪能过人膝盖了，还外出打猎的人可不多，这价自是不能比着从前，再则，不说掌柜的能不能收到货，单是要走村串ธ户的就是个ฐ吃力活，大冷的天我都给送到店里来了，还不得给添几个跑腿钱，要是掌柜的觉着好卖，我家里还有呢，都是新鲜ຒ兔肉。”
“哦，你家里边还有多少，怎么不一块拿过来。”
“我力气小，一回提不上那么些，看掌柜的要多少，只要价格合适，我等会给你送来就成。”
“呵呵，小姑娘口气挺大，我要一百只，你家也有不成。”
“掌柜的哄我呢，我要真弄来一百只兔子，怕送过来了到เ时候掌柜的也是不收，一下子拿出这么些来，还能是野兔？家养的还差不多。要是掌柜的嫌三只不够，我家里还有二十几只，都是这几天捉住的，等会再给你送来，要是掌柜的一直收，往后每天最少能给你这送三五只来，我家一天差不多也能得这么些”，城外的野地宽阔得很，应该是够的。
“小姑娘家是城里的猎户？”老猎人差不多也就每日捉到这个数量。
“不是，我爹是个打铁匠，只是他有个法子在雪地上逮兔子特别管用，我家也只在下雪天才猎些野兔”，便宜爹爹的名义แ最好用不过。
“你一个孩子能做得了家里大人的主吗？我要定下你家以后的所有兔子，你爹娘可是也能同意？”窦掌柜还真没跟小孩子谈过生意。
“掌柜的，你放心，我出门前爹娘就交代好了，他们忙不得空，我家离这也不远就，让我来问问，这个主是可以做的，只是你给的价比我爹说的要低很多，我不好决定呢。”
小丫头跟他打花枪呢，窦掌柜笑笑，穷人的孩子早ຉ当家，对二妞的话他真假难辨，不过都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事，无所谓的。
他又问道“那你爹要的是个什么价，跟我说说。”
二妞歪着脑袋故作沉思的想了想，说“我爹说以前他卖过十五文一斤，只是不知道今年是个什么价，他估计差不会太多，可我娘说做生意的都是漫天要价、遍地换钱，要我不要轻易应承了，掌柜的回我个价，别低了娘说给我的底线就成”，她自己้命题又自己้破题，反正对方不会按照自己的要价给钱，进一步再退一步，真真假假也符合八岁的小孩说话，有些老成有带着稚气半生半熟的味道。
这窦掌柜也是个爽快人，他诚心要买这野兔肉，也不想跟个孩子使出生意场上你来我往的那一套，“你爹说的是他自己拿到市集卖的价，我这收回来再卖出去总得赚个一两文不是，可不能按了那个价去算，要是能ม把现在你家里存的野兔和以后捉住的都卖到我这个店里，倒是能ม给出十二文一斤的价来，小姑娘，你要是做不了主，可以先回家问问你爹娘，不过这价是不能再变了。”
这个价位还算不错，她本打算实在不行十文钱的价也谈下来的，说了一上午的话可不想再磨嘴皮子，很利落的就答应下来。
“不用再专门回去问我爹娘了，这个ฐ价他们应该是可以接受的，掌柜的，先把我提来的这些称了吧，家里的回头我再给你送来，不过可能等傍晚我哥哥们回来了才成，太重了我一个提不来，家里的事多，我爹娘是走不开的。”
那些大户人家厨房里的采办时间都在早上，店里也是在那个时候送货上门，他准备把野兔先供应给这些老主顾，不急着这会就让小姑娘跑个来回。“也成，你叫我窦叔就好，我家的闺女跟你也差不多大，下午的时候我可能ม不在，到时候找你婶子就行，”他指了指旁边的妇人。
二妞这次拣了最肥的三只带出来，称了称有十斤六两，算下一百二十七文钱，这是铜板可不是纸钞，她还要去趟杂货店买散麻，兜着这些钱跑来跑去的累得慌，还怕在路上蹦出一两个来便宜了别人，而且平时姜氏和大妞做绣品结算的都是散钱，日常用紧够了，卖野兔的收入还挺大，不如收银子回家，攒着也方แ便。
想了想，二妞就跟窦掌柜约定下先记在账上，凑成整数再结账，这样的老店她也不怕对方不认账。
过了称帐也记好了，二妞正准备离开，被一直没再开口的老板娘出声留住，她对二妞手上戴着的东西很感兴趣。
“小姑娘，你先别急着走，把你手上的物什取下来给我瞧瞧可好？”
二妞心里暗笑，这手套的吸引力还挺大。
她又走回柜台前，把篮子放在地上，边脱自己的手套边道：“窦婶，唤我二妞就成，家里的人都是这么叫我的，这东西叫手套，是我娘最近给做的，天冷的时候出门戴着可暖和了，你瞅瞅。”说完把手套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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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不错，里头还暖呼呼的呢，你娘的手可真巧。”
“婶子，这手套的做起来也不难，你瞧这……”
二妞指着手套上纹路，仔细地给她讲了讲做法，没自己้动过手却也是一直看着大姐如何裁剪ຘ又如何缝合，那ว点纸上谈兵的能力还是有的，趁机卖个ฐ人情，以后也好打交道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