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来过的书房,还是原来的老样子,可由于我心里发虚,现在我眼里看什么都带着不同寻常的色彩,只觉得房间光线太暗,一切染着森森的色彩。
想到毛掸子,我不寒而栗,身上的皮疙瘩直直竖立。
放暑假前,语文老师让我们多看点中ณ国古典名著,还在黑板上列ต了几本书,什么三国演义、红楼梦、西游记、水浒传,除了三国,其他三本我都看过,只喜欢红楼和打妖怪的西游,水浒不喜欢,里面全是男的,写的女人还都不是好人,剩下的这本三国,我翻了翻,也一并归入我不喜欢的书之列。
我随意看看,三国演义完全是古代战斗故事嘛,除了貂蝉的美人计,其他的,我没有半点兴致看下去,闷死人,算了,反正是念故事,我管那ว么多做什么。
小田弟弟真可爱,我要有这么个亲弟弟,我可好好疼他。
“可以的,你要是弄点药油让我擦擦,我肯定嘛事没有。小田à弟弟,你没娇贵姐姐,你楠楠姐可不是娇贵姐姐哦。”我故意俏皮说。
“嗯。”
“楠楠姐,”他顿了顿,小心翼翼看着我,“你是不是不喜欢和我说话?”
“不是?!”
“你妈生前就个狐媚子加破烂货,勾得我家东子陪着她东奔西颠,最后还为这些破烂玩意丢â了命,破烂玩意留着有什么用?!”力道本不是幼小的我可以反抗的,她一边说,一边霸道蛮横地扯掉了木偶人的头。
“不要。”他异常坚定地不放手。
“你有什么资格不要?”我怒气勃勃,抓住他后脑的头发往下扯,他不得不后仰头,“我给你们家当保姆,我可没有给你们家、给你当保姆,我想走就走。”
“不要。”
“烦死了,你就只会说不要吗?松手,我要回舅舅家。”
“楠楠姐,你在这里不高兴吗?”他终于说了“不要”以外的话。
“不高兴。”
“在你舅舅家呢?”他追问。
我不假思索回答,“不高兴。”
我一句话下去,他仿佛得出什么结论似的,漂亮的小脸蛋露出灿烂至极又可恶至极的微笑,嘴里蹦出的字眼如同冰弹中我的心,“楠楠姐,你没有家呢。”
“楠楠姐,你没有家呢。”
这句话似冰弹,准确入了我的大脑神经,我清晰地听见大脑神经被断ษ的声音。
断了……
我只有一个反应——
弄坏宝贝儿!
我豁出去,借着他紧ู抱着我的腰,双手压住他的两肩,凭借身体的重量,一力将他压倒在床上,举ะ起一手,照着他漂亮的小脸蛋左右开弓地掌掴,“你说什么呢你,谁说我没有家,我有家,我家比你家好,我家里有爸爸妈妈,你有吗?”
他哭叫着松开了我的腰,护住自己的脸,“你爸爸妈妈死了,你没有家,你本没有家!”
耳朵被他的声音刺激,我立马眼睛红了,大颗大颗的眼泪往下砸,拉开他的手,不让他护住脸,继续掴他,“你去死,你才没有家,你才没爸妈,你个ฐ有妈生,没妈教的野生孩子。”
被我掌掴,打得痛,他一只手捂住脸,在我身下挣地像条上岸的鱼,“我不是野生孩子,我不是,我有爸爸妈妈,我有爷爷,我有方แ,我有伯伯姑姑……”
“有又怎样?没人陪你,你就是野生的。我爸妈是没了,可我心里一直有他们,他们就一直和我在家里,你嘴贱什么你!”我打得手疼,见他一只手护着脸,我对准他的手臂拧了下去,我让你戳我心窝子!
“啊——”,他尖利刺耳地叫,全身像炸毛似地猛颤,“楠楠姐……我错了……啊……唉哟……痛……好痛……楠楠姐……我好痛……”
被子早在我们的争吵中落到了地板上,我清楚地看见他上半身难过地扭动,下半身未好的一只腿在抽搐,我被他的反应吓坏了……
他的伤腿在痉挛!
我迅速放开了他的手,他却误会了我的意思,童音凄厉,泪水横流,两只小手在半空乱抓,“……楠楠姐……我疼……不要丢下我……”
我也哭了,我该死的怎么เ把他的腿弄痉挛了……
我抓起地上的被子,压住他,不让他乱动,我擦掉眼泪,主动抱住他,不让他误会我,“楠楠姐不会丢下你的,快告诉我,你腿哪儿疼?”
为了程可青的伤腿康复,在他拆石膏前,曾特意提溜我去医院学按摩,一是帮助恢复轻度萎缩的腿,二是对付康复期间可能出现的痉挛症状。
这段日子,自从程可青拆石膏以后,我每天都会给他按摩一会,痉挛症状也出现过几次,都是我给他按摩好的。
他箍住我的脖ๆ子,两只小细胳膊直打颤,嘴里不断ษ哭叫,“楠楠姐……我疼……疼……”
“哪里疼?”我抱紧ู他问。
“……你不丢下我……我就告诉你……啊疼……”
“好,不丢下你,快告诉我。”再不告诉我是腿哪儿抽筋,我非内疚地砍死自己้不可,我这是怎么了,欺负小孩子不到这份上的。
“你保证……”,他疼得含糊不清地说,偏不告诉我哪儿抽筋。
我的眼泪滴滴答答往外蹦,“我保证不丢下你,臭可青,你快点告诉楠楠姐,到底哪儿疼?”
他疼得眼泪一道一道凌乱地爬满漂亮小脸蛋,目光却是异常明亮,一瞬不瞬地望着我,“……左脚๐……脚掌那边……”
有过好几次处理肌痉挛的经验,我拍拍他的后背,示意他平躺在床上,他配合地松开我的脖子。
我小走几步,站到床前,小心拉伸他的左腿,力度适中地朝胫骨压足部,慢慢移下,最后按摩他足部痉挛的肌。
伴随我的按摩,还有他时高时低的呻吟声,大约按摩十来分钟,那ว哼哼唧唧的呻吟声,终于停了,我也吐了一口气,提着的心也放下了。
“不疼了吧?”我问。
“嗯。”
柔顺的黑发被汗水濡湿,服帖地帖在他的额头上,白如轻绢的双颊印着突兀的红掌印子,干涸的泪痕交错……
唉,真是我的罪过……
“楠楠姐,你去哪里?”程可青见我起身,紧张地问。
“给你弄点热水擦脸。”
角落里有漱洗架,旁้边有两个ฐ热水瓶,我拿起其中一个往架子上的脸盆倒了点热水,抽出洗脸手巾,浸ฤ湿,然后,绞了一把热毛巾,给他擦脸。
两下收拾干净他的脸,我刚要转身,衣服被他扯住,“楠楠姐,你坐下,我给你擦。”
我莫名其妙看着他,“擦什么?”
“坐下嘛。”
我坐下,倒要看他干什么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