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喜成功了——连药都没吃,就这么从鬼门关回来了。
宋杨氏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就是她长的还不错,虽然经常干农活,但是她除了一双被生活磨得粗糙的双手,脸蛋和身形都是方圆几个村里最出挑、最亮丽的。
“老板多少钱?”苏兰问老板。
“三文?我送去给大户人家喂狗可是一筐八文,我是看你们少了我的脚๐程,才便宜了你们两ä文。”
苏兰锅里烧开了水的时候,宋杨氏提着半袋子米回来了。苏兰连忙接了过来,她手一提上米袋就觉得不对劲了,在心里掂量了一下,至少有二十斤。
你下午才说过人情淡漠好不。苏兰舀米下锅后,本想炒两白菜下饭的,看到案板上的张家送来的两条肉,就拿刀削了几两的精瘦肉下来。
“一家子不说这些谢不谢的。真要说起谢来,我和弟弟欠宋家一辈子也不一定能还得完。”
装ณ着谷壳子的枕头,竖在了宋二郎的背后,苏兰帮他调好舒适的位置,左ุ手握着碗底,舀起凉过了一阵的糊糊这个时候正好用,她舀了一勺子红薯糊,在碗沿把勺底的糊糊刮在碗里,正要送往宋二郎的嘴边,宋二郎把碗给捧了过去。
倒完了水,苏兰提着空桶。又看到本该在上房和宋杨氏一处的宋小花,独自坐在大门的石头阶梯前。她不时低头洒着几颗光滑的圆形小鹅卵石子玩,又不时抬头望着绵延的小路。
宋小花说这话的时候,苏兰在那张圆圆的苹果脸上看到了寂寞的表情。
宋二郎拿着手帕为宋杨氏擦泪,“娘亲说的是什么เ话,真是让儿子无地自容。娘亲对二郎三郎的好,是一日一月,二十几个春秋累积而成,娘亲待二郎三郎比大哥还好,二郎怎敢有不如不孝的想法,儿子也肯定三郎也是如此,娘……娘她生下三郎就去了,我们是您抚养长大的,若谁说娘亲不好,儿子和三郎第一个不放过他……”
苏兰吓了一跳,一顿早ຉ饭下来宋小妹一个字没说,她都忘了她的存在。而此时此刻,前一刻钟宋大郎和宋李氏打架,她也没劝;现在宋杨氏一把鼻涕一把泪,她也什么话没说。
“话不能这么说。依我看宋杨氏对宋二郎、宋三郎兄弟也不错,宋老爷子还在的时候,花了多少银钱给宋三郎治病,宋杨氏吭都没吭一声,宋二郎病了也请了县城有名的妙手堂坐堂大夫,再说了,我还听说这门亲事是宋二郎舅母同意的,说是两人的八字很配,逢凶化吉大吉大利什么,而且宋二郎这个样子,也只有娶ດ妻冲喜死马当活马医。宋家今日不同往日,宋二郎又半死不活的,冲喜,哼,哪个好人家的姑娘敢嫁给他……”
苏笑前一刻还在十字路口等绿灯,闲得无聊,拿出触屏手机划西瓜,她一刀切下去,西瓜变成了炸弹,还是三个重叠那种!go!重新开始?苏笔就是这么เ做了,可是等游戏显示已经重新开始的时候,她已经在另外一个地方。
这下轮到苏兰不好意思了。这个身体虽然是瓜子美人脸,但是原来面黄肌瘦的样子着实不怎么样,后来喝了空间水,一日一日越的亮丽起来,倾国倾城的美人那是不可能,毕竟五官不在那ว个层次,只不过皮肤细腻、眼睛有神确是真的。
早ຉ上梳妆照铜镜的时候,苏兰看到铜镜里那个清秀文静的小家碧玉似的姑娘,也不竟要感叹一声:谁能ม想到当初那个ฐ逃难的、饿得干瘪瘪的女子,养好后竟也有这样的□——当然这少不了灵泉水的原因。
不过相比于外貌的变法,更让苏兰欣喜的是身体内部的变化。因为不知灵泉水的效果层次,她不敢冒然的多饮,只一天一口。
喝灵泉水的前三天,苏兰明显感觉到身体外表的变化——比如晚上没睡好也没黑眼圈、肤色气色等等,后来过了一周后,她每日上茅厕的次数多了,出来后就觉得身子轻了很多,精神特别好。
到现在苏兰更是感觉到自身的变化。那种感觉就像一直生活在繁华喧闹的城市,突然回到了青山悠远、绿水悠长的乡间,耳边是风声、鸟声,缠绕在身边的是清闲自然的空气,一抬头是远处的青山绿水,一低头是蝴蝶翩翩追逐着随风摇摆的花儿……一切的一切,都让人从心底感觉到自然、宁静、安定。
苏兰转身回厨房继续摆弄锅碗瓢盆,透过白色的蒸气,可以看到抱着木块的宋二郎蹲坐在墙角,一块一块的把木块田字型一横一竖的堆到人高。
苏兰的心也像那ว木块一样,有了一个落脚的地方,最后她可能ม也会在这个地方生根芽……
再繁华、再美丽、再热情,当所有的激情消失在生活的柴米油盐后,还原的不就是一个ฐ女人追求的爱情的本质吗——一个我喜欢的,喜欢我的,忠诚可靠的至亲之人。
苏兰突然升起了一股宋二郎会成为,她生命中至亲之人的念头……
她在做饭、他在劈柴……这样的日子……很好。
吃罢了早饭,宋二郎帮着苏兰把碗筷收到厨房,“媳妇,我和大哥去镇里,你有什么想要的?”
苏兰从碗柜里拿了几个馒头,用油纸包好后塞到他的手上,看到宋二郎又红了的耳根,她使劲的憋着笑,道:“我没什么想要的。吃馒头的时候,你和大哥别ี省一碗热水钱。”
苏兰到是想他们在镇里花两个铜钱买热的馒头吃,不过她也知道两兄弟舍不得,于是早上蒸的粗粮馒头就给他们备下了。
“你放心,有我在,大哥肯定舍不得我连水都没一碗。”
苏兰看着宋二郎和宋大郎架着牛车远去的身影,起呆来。
宋二郎的一句话,倒尽了宋大郎对宋二郎的一片心意,也道尽了宋二郎对宋大郎这个ฐ兄长的深厚信任的感情。
前者,平日里舍不得的,有弟弟在就舍得。后者,把感受到เ兄长的关爱化作了语言。
从古自今,亲兄弟反目的太多。同父异母的兄弟,感情到这份上确实少见。
苏兰抚着下巴,各种思绪在脑袋里游窜。
宋家兄弟感情好,有因为宋二郎、三郎亲母张氏死的早,宋杨氏放任他们兄弟亲厚之ใ外,最大的原因也确是兄弟合得来。如此深厚的兄弟之ใ情,背后却有一个ฐ深藏不露的杨氏……
苏兰自嘲的摇摇头。她想的有点多了,宋家也不是有钱有权的世家,贫下中农都不算,只是老天爷赏脸,能吃饱饭,老天爷不赏脸,就要饿肚子的贫民而已。
分家以后,就各过各的,她只需要对宋杨氏有礼些、有好吃好喝给她端一碗、病痛的时候在床前尽孝就行了……宋杨氏若是想算计她,就有些鞭长莫及了。
收拾好家里,苏兰就提了两桶脏衣服往村中的小溪边。她还没走近,一边洗衣、洗菜,一边抬头闲聊的妇人中ณ就有人向她打了招呼。
其中嗓门最大的是李家婶子,她向苏兰招手道:“哟,二郎家的洗衣服吖,到这里来。”说着,还往旁边移了移,给苏兰腾出来一个位置。
外人看她这热情劲,还以为她和苏兰关系多好呢。苏兰笑着跟认识的人都打了招呼后,才移步到李婶腾出的大石头边。
李婶看她提得两桶衣服,还有床单,笑道:“小媳妇还真勤快啊,一个ฐ人忙家里家外,大早ຉ上的还要洗这么เ衣服,累着了吧?”
苏兰深感她是一位对八卦执着,且佩服她在套话的时候机智猛增了三十个百分点的能ม力。看,一个ฐ人……这话用的多有技巧。一般的新า媳妇,恐怕早就羞红了脸,连连摇头,把家中的婆婆姐姐是主力,她就是打下手的话说了出去。
苏兰的眼角瞟到了往她这边移动的、穿着绣鞋的脚๐。
如李婶所愿,苏兰害羞的跟朵才开的小花,羞答答的一脸害臊:“李婶说的哪里话,虽然今天是我一个来洗衣服,可是家里的活娘和小妹都在做,李婶这么一说真让我不好意思了,这些本都是份内的活,到是娘亲和小妹还帮着,真是让人羞愧……”
“啊呀,新媳妇害羞了,见外了。”苏兰右边头上包着蓝色布巾的妇人笑了起来,“你家里以前人口少吧。你看你夫家宋家上有老,下有小,八、九口人,里里外外这么เ多事,一个人忙到天黑也忙不完……话说二郎家的,你婆婆还在做家务,哎哟,我前儿个还一直在羡慕她呢,大媳妇能ม干,二媳妇也勤快,她能撒手享福了,没想她……”
李婶唾了头上带布巾的妇人一口,道:“你当你家那ว茅屋能跟宋家的四合院比,就宋家的十间房子打扫都要一下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