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k高为了避免早恋,通常让男生和男生坐,女生和女生坐,陈剑拍着管志林的胳膊,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好深情啊,我说你当年的同桌是哪位?”
“不知道。”旁人回答。
文睿吸了一口,甜津津的,凉意直达心底。“你想做什么?”他问。
“说笑呢。”真没劲啊,祖天戈想。
下午时,大雨变小雨,祖天戈把文睿拖出门,没打伞,直接往k高而去。
k高的升学率一直都是枫城的n01้,甚至在全国都有些名气。校风严谨,作风却开放,十分注重学生的素质发展。尤其从祖天戈那ว一届开始,到文睿那一届结束,六年间是k高风头最盛的时段。说起来,文睿之所以紧跟祖天戈之后稳居校际风云人物第二位,明显来源于他疯狂的“报复”行动,并为学弟和学妹们津津乐道。
“肖姨,爸爸让我送你回家。”文睿正神,不卑不亢地说。
祖天戈从走廊尽头的卫生间出来时,看到肖淑敏和一个女人搀扶着老太太,文睿跟在几步之外。“怎么了?”他站在远处给文睿打了个手势。
文睿挣扎着爬起来,歪歪扭扭往地上栽去。“喂!”祖天戈ຖ忙扶住他,“我说你……”
“又怎么了?”祖天戈颇为ฦ无奈。
枫城是祖天戈与文睿的家乡,一座繁华的现代化大都市。顾ุ名思义,枫城盛产枫树,夏季绿荫蔽日,秋季红叶漫山。据了解,文睿自进入部队以来竟然一次也没回过家,祖天戈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是因为懒得回家见老头子,而文睿呢?
祖天戈皱起眉,“就这个?那你有什么需要我帮你带回去的?”
祖天戈ຖ摇头,“我再呆会儿,他也许在这里……突然冒出来……”
门“嘎吱”响了一声,祖天戈快步进入另一个格子间,水流声哗哗作响,地面黄水漫延。今天这场雨浇熄了六月的燥热,人的心竟能ม感觉到微凉的寒意。祖天戈ຖ的声音和水流声一齐传来,模模糊糊,大意是他住单间寝室,叫文睿跟他回去洗澡。
“文睿?”
“你不是我的教官,我不是你的责任。”
不在乎,却又做得最好,多么矛盾的人。
“我知道。”文睿斩钉ล截铁地回答。
祖天戈夸张地抖了抖,“我靠!你真是文大才子么เ,怎么也说起脏话了?”
文睿吸了口气,自行车周围简直是一雷场,真是要命。祖天戈想了会,抬头看向天花板,上面是纵横交错,比大腿还粗一倍的管道。文睿心领ๆ神会,从背包里拿出缆绳,祖天戈走到墙根处,借力攀爬上去,文睿如法炮制,两人顺着管道爬至自行车上方垂下绳子。
祖天戈瞧着文睿微卷的睫毛,大掌按住他的头盔,一句话压死人,“服从上级命令。”
“这跟我们要去的地方แ没有关系吧。”文睿依然提出质疑。
文睿很快离开了同伴,厕所在食堂外面,他刚ธ走出大门就看到祖天戈靠着树,左脚๐不耐烦地点着地面。文睿走过去,祖天戈ຖ周围的空气弥漫着淡淡的烟草味,清爽好闻。
“他们也包括你吗?”
他俩第一次打架时,文睿惨败,祖天戈把他的脸捏得又红又肿,说是教训下新生,不能下手太重。后来,这似乎成了祖天戈对文睿的专用惩罚措施,两人在k高时经常单挑,文睿输多胜少,只要第二天发现文睿的小脸姹紫嫣红,不用说,头天他肯定吃了瘪。
“不是首长教的吗?”文睿侧头,“让开。”手搭在祖天戈的胳膊上往外推。
苍狼特种大队,真的这么牛?
贾鹏像似被眼前这些错愕的表情鼓励了,清了清嗓子,抬首挺胸ถ地说:“听好规矩。选拔期间没大没小,肩章都给我摘了,你们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受训人员。这里的作息时间和老部队一样,就是总有些额外惊喜,你们以后会知道。现在跟我去小礼堂领作训服,晚些主教官会告诉你们选拔期间的规则以及注意事项。”
“今晚不行吗?”
祖天戈ຖ把内衣递给导购小姐,后者拿到柜台上开票。导购小姐离开后,祖天戈一脸隐忍,左手插在裤袋里转身,看到文睿时愣了两秒。
“她们没说么เ?”文睿反问一句,继而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也是,我没说要去哪。”
文绍博盯着自己้的儿子,似乎有些生气,字斟句酌半天才缓缓开口,“你这次回来几天?”
“一个月。”
“现在你肖姨情绪不稳定,她妈妈的老毛病也犯了,你是长子,应该多在家里陪她。”
文睿垂下头,默不言语。
文绍博调整了情绪,声音变得痛楚起来,“你弟弟不在,我们就你一个儿子,你……你再呆几年就转业吧。”
文睿蓦地抬起头,明澈的眼睛里写满了惊讶。转业?是的,他的理想原不在部ຖ队,当年憧憬ä过各种职业,唯独没想成为ฦ一名军人。军人苦,常年在外,一年没有几天假期,部ຖ队里连蚊子都是公的,光棍成把抓。军人也很累,每天都有训练,无论四季臭汗淋漓,哪有需要奔哪里去。
可是……
“从小到大,你要做的事情我从没拦过你,包括选择军校,我也尊重你的意见。但我老了,不希望一年才见儿子一回,你接着把博士读完,选择一份稳定的工作,娶ດ妻生子,我也就……哎!”文绍博摘下眼镜,用手按摩自己้的晴明穴。
文睿唰的站起身,文博博抬头看他。
“爸,我先上楼。”
“?”
文睿转部队的事情还没有告诉给文绍博,后者一直以为ฦ儿子只是名普通的军官。在文绍博眼里,文睿的性格有些古怪,相较弟弟文杰,他太安静,也没有什么朋友。
文绍博和肖淑敏为工作常常不在家,自己出差ๆ参加会议,而妻子要到外地采风,因此看不到文睿被祖天戈ຖ掐得红红的脸。学校那边,文睿通常对此保持缄默,只说是摔了,尽管明眼人知道那压根不是摔出来的。
文睿,的确睿智,但绝不是一个ฐ安静的孩子。文绍博根本不了解自己的大儿子,文睿和文杰的本质区别在于——谁能被一眼看透。
回到自己的房间,屁股还没坐热,安晓云一脸贼样地溜上来推门,“嗨!”
文睿讶异地看着她,“有事?”
安晓云的大眼睛闪啊闪,咬着红润的嘴唇说:“我很崇拜军人。”这丫头以前在她奶奶那读书,大学考回枫城,和文杰没什么情分,因此也看不出多么เ悲伤。“我妈说你是军人。”安晓云不请自入,理了理裙子准备走进来。
“我累了,想休息一会。”文睿盯着那双糖果色的拖鞋说:“吃饭时见。”
“你敷衍我。”安晓云其实没有生气,只是故意做出恼怒的样子,“谱真大!”她扮了个鬼脸,轻轻掩好门,从缝隙里望向文睿,“诶,晚上跟我讲讲你们部队的事。”
安晓云走了,文睿倒在床上,突然裤ไ兜里震动,掏出手机一看,管志林给他发消息:家里没事吧?
文睿回:没事。
下午的活动是青年人喜欢的户外野战,模拟美军和俄军的装备打遭遇战。文睿与祖天戈在苍狼时天天玩这个,周而复始的训练,从朝阳到晚霞,单调如一。也许,起初ม他不是抱着希望与热忱进入这片军营,可是现在,某些东西已经在他看不见的地方แ悄然质变,他几乎立马否决了父亲提议,尽管他没有说出来。
离开军营……办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