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雅房外,元掌柜的先敲了敲门,“苏小姐,我们长公子来了,苏小姐可方便一见?”
他们长公子求见?
阿树和胡大炮走过来,嘿嘿一笑,又陌生又敬畏ั的看着苏九。
阿树和胡大炮对视一眼,摩拳擦掌对着长欢走过去,“瞧你那张小白脸,我们打不过大当家,还打不过你!”
“不用!”苏九随口道了一句,突然想起自己现在是苏家小姐,苏九可以不洗澡,全身脏兮兮的,苏家小姐却不可能。
乔安看着奶娘的背影,蹙眉道,“这个奶娘绝对不仅仅是个ฐ贪生怕死的鼠辈!”
苏九瞥他一眼,从竹签子上直接撸下一个山楂塞进胡大炮嘴里,“给你,给你!”
马车这边引的人越来越多,指指点点,嗤笑议论,引起了不小的轰动,那边纪余弦长腿一迈,正上台阶,也许是苏九坐的实在是太高、太引人注目,所有不由自主ว的便侧目看了过来。
盛京是大梁都城,里面住的人非富即贵,所以守卫也最严谨,他们是匪徒,以前是不敢进盛京的,对这座城又敬又畏ั,而今天,他们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走进去。
最近盛京城里都在传纪家长公子的未婚妻要来了,对于纪苏两家的事百姓也都有耳闻,传来传去,早已๐传的乱ກ花满天飞。然而无论如何鄙视苏家的做派,但是苏家小姐若真是做了纪家主母,那也是他们招惹不得的。
“大当家的委屈你了,先这么穿着,到了盛京咱们再想办法!”乔安也劝道,
“是!”
“不会识破,纪家和苏家已经将近十年没有来往,纪家大夫人两年前已死了,其他人都没见过这位苏小姐。”乔安解释道,“我们扮成随从和大当家的一起入京,要是有什么不对,跑了就是。”
“大当家的,这眼看就要入冬了,您真的要看着弟兄们吃草?”乔安皱了皱眉,劝说道,“咱们进京后见机行事,您受点委屈,装ณ几天女人,等咱们得了银子,立刻๑就离开。”
“因为、因为它就不是一个小姐该说的话!”奶娘哭笑不得。
“小姐该怎么说话?”苏九挑眉问道。
她可没见过什么小姐,偶尔打劫遇上妇人,那些女子不是吓晕过去,就是躲在轿子里只瞪着眼说不出话来,所以,她哪知道那些小姐什么样子?
“得,等回去我慢慢教您吧!”
奶娘看着苏九认真询问的样子,不知为ฦ何,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马车停在酒楼后面,长欢几人正坐在马车上往这边张望,见苏九过来,全部起身迎上来。
“大当家的,那ว姓纪的没为难你吧?”阿树关切问道。
“为难我,我忍着不就是了!”苏九早已经平静下来,闻言自嘲的哂笑了一声。
“啥?”胡大炮铜铃眼一瞪,“他还真的敢为难你?老子一拳头打爆他的脑袋!”
“别ี胡说!”乔安斥了他一声,看着苏九道,“大当家的,让你受委屈了,但是您这样做是对的!”
“放心吧!”苏九后背靠在马车上,点了点头,“我虽然喜欢用蛮力,但不会鲁莽,再说还有奶娘,不会有事的!”
长欢坐过来,对着苏九张开手,手里面都是剥好的瓜子仁,满满的一把。
苏九就着他的手,低头吃了一大口,一边点头,一边将唇角的一粒瓜子仁抿进嘴里,
“香!”
长欢开心一笑,看着苏九两眼亮,比自己้吃了还高兴。
苏九跳上马车,方才所有的烦闷一扫而光,笑道,“回家咯!”
“回家!”
其他人纷纷上了马车,赶着车往他们的小院子而去。
景沁楼,五楼
房间内铺着金线纹绣的地毯,金丝楠木桌案上燃着上好的沉香,烟香袅袅,游丝浮转。
楼下热闹喧嚣,这房间里却有一种矜贵的静谧。
男ç子斜斜倚在矮榻上,身姿轻懒,一双微挑邪魅的长眸半阖,眼尾透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疲惫。
锦宓跪坐在木几前,素手拿着朱砂茶壶,正有条不紊的沏茶。
茶名雀舌,是产自江南青灵山云雾峰,漫山茶树之中,雀舌只有两株,每年都是上贡的贡品。
纪余弦喜这茶香,所以,如今云雾峰已经属于纪家。
每年得茶两ä罐,一罐上贡朝中ณ,另一罐便在纪余弦这里。
第一泡茶刚倒出来,元掌柜敲门道,“长公子,吴掌柜来了!”
纪余弦只微微撩开一点眼皮,淡淡嗯了一声。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吴掌柜和元掌柜互相客气了一番走进来,绕过屏风,看到矮榻上的男ç子,吴掌柜顿时低下头去,“见过长公子!”
“坐!”
纪余弦稍稍直起些腰身,接过锦宓呈上来的茶盏,清香氤氲中,男人如娇็花照月般的容颜有些模糊,声音优雅,“给吴掌柜也上一杯茶!”
“是!”锦宓应声,在另一套茶具上拿了一个瓷白的杯子,倒了茶放在吴掌柜面前。
茶水清透,香气清新怡人。
吴掌柜面容惶恐,忙双手接过,端在鼻子下一闻,顿时双眼一亮,“雀舌!我做了几十年的茶生意,还从未喝过这茶,今日托公子的福了!”
锦宓跪坐在一旁,微勾的唇角抿出一抹嘲讽。
“吴掌柜今日有事?”纪余弦淡淡启口。
吴掌柜放下茶盏,态度越的恭敬小心,“长公子,吴记的茶已经到เ了涞阳码头了,可是涞阳码头上的人说长公子最近有货要运,运不了我的茶,长公子您看能不能通融一下,我的茶只有五船,不会占用多少水道。这新茶湿气大,若是再耽搁下去,我这茶恐怕就要毁了!而且咱们合作多年,这五船茶里有三船是给贵府茶庄的。”
大梁漕运,一多半是纪家的,纪家说不给运,任谁也不顶用。
纪余弦浅浅抿着茶,凤眸一转,莞尔笑道,“吴掌柜最近和朱家不是走的很近,我纪家的码头运不了,吴掌柜可以走朱家在洛河的码头。”
吴掌柜脸色顿时一白,心里也明白几分了,立刻道,“长公子误会,朱家是派人来找过我,说今年他们家的茶山遭了虫灾,茶质不好,要收购吴记的茶,但我绝对没有答应!”
莱阳在东,洛河在西,运过去至少十日,那他这五船茶真的就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