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干脆沉下了脸:“总之,皇上,这事情就此打住,来日见了你舅父,我定会叫他好好管教长生,至于皇上,你也好自修身养性为宜,后宫的女人多得我眼睛都花了,你有这精力,不如多放在朝政上头,大好河山,难道不比那些莺莺燕燕来得动人吗,你是怎么เ想的?”
建元帝气了半天,忽然又想起了李皇后,他一下子愤怒地掀翻了书案。
他对舅父顾弘韬的感情十分复杂。顾弘韬手握重兵、权势滔天,是他打败了肃王周怀悯,扶持建元帝周雍登基为皇,按理说,建元帝对他应该是感激的。
过了片刻,德福引着顾ุ明熹进来了。
建元帝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想要扶她一把。
他口中说着责罚,面上却满是笑意。
沈牧还要再安慰两句,大管家又进来了。
“又怎么了?又怎么了?”
淳于氏出来了,盈盈地拜见了自家父母和沈家的各位族亲长辈。
众人各自寒暄客套了一番,就分宾主ว坐下了,准备开席。
夕阳的余辉从小轩窗的格子间透进来,落在她的腮上,如同水蜜桃一般粉粉融融,她垂着眼帘,浓密的睫毛上似乎抹着一层金粉。
樱桃的嗓门还是那么大,忽然在顾明熹的身后响起来,把他吓了一跳。
樱桃义愤填膺,不顾ุ沈绿绮的阻拦,竹筒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把事情原原本本都说了一遍。
顾明熹嘴巴๒动了动,欲言又止,沉默地退了出来。
樱桃的声音特别ี大,从屋子里头传了出来:“你们欺人太甚了!这是夫人和二姑娘的居所,凭什么赶我们走?”
屋子里面,四个健壮丰ถ满的仆妇叉着腰杵在那ว里,领头的一个傲慢地道:“樱桃姑娘这话说得差了,我们不过是奉了燕夫人之命,请二姑娘搬个院子,怎么เ就是赶了。如今夫人去了,二姑娘一个人住这么大的院子,也怪冷清的,不如换个ฐ小点的地方,大家伙挤挤凑凑,岂不热闹。”
李恩呆住了。
李恩岂是那么เ容易挫败的,他只是沉吟了一下,复又笑道:“卫家的表弟?我原知道楚昭兄是人中龙凤,今日这位表弟看过去也是一表人才,不愧是卫家后人,可怜你年纪尚小,却遭逢巨变,今后若有难处,不妨过来寻我,我或可略尽绵薄之ใ意。”
她年逾三旬,看过去仍然明艳照人,反观兰溪院的卫氏,年轻时固然美若瑶池仙子,却因经年悲苦而容颜衰败。淳于氏想及此节,不免心中得意万分。
“娘。”沈绿瑶见半天淳于氏都不理她,凑了过来。
沈绿绮默默地守在卫氏的床头。顾明熹自然默默地守在沈绿绮的身边。
随着这声音,沈绿瑶走了进来。
可谁知道,沈牧却早ຉ已与中书侍郎淳于家的女儿两情相悦,他迫于父母之命娶了卫氏,却依旧ງ与淳于氏暗通款曲,卫氏过门不到三个月,沈牧就抬了淳于氏进门为贵妾,更是在半年后生下了庶长子沈安知。
今日听得女儿的传话,他这才勉强过来了一趟。
樱桃心中ณ焦虑,并没有在意那个管事,带着卫楚晏进去了。
沈绿绮站在那ว里,身姿ู袅袅,腰如约素不堪一握,青墙斜疏影,朱门立美人,那景致宛如画卷。
刚才那个ฐ男人单膝跪在顾明熹的面前,担心地望着他:“属下有罪,护卫不力,请小公子责罚,您伤的不轻,我们快点回去吧。”
陈景是江都公主ว从魏国带来的皇族暗卫,武艺高超,在顾明熹五岁时,江都公主命陈景发誓效忠于她这个唯一的儿子,从此后,陈景对顾明熹始终忠心耿耿,直到他为了顾明熹战死沙场。
她终于想起他这个夫君了吗?他从战场归来,身负重伤,全府上下都惊动了,等了一整天,她才姗姗来迟。
这个蠢货是谁安排在他身边的,为什么要问这种多余的问题?
顾明熹接口道:“对,阿绮姐姐和我才是一家人,我们不理他们。”
方嬷嬷心疼不已,打量着沈绿绮大约没有吃饱,又张罗着去小厨房煮点吃食去了。
沈绿绮对樱桃道:“去把我旧年藏的那坛梨花酿起出来。”
樱桃应声去了,过了一会儿,端着一个青釉小坛子出来,那上面用泥封了口。
顾ุ明熹好奇地把头凑了过来;“什么呀?”
沈绿绮把泥口揭开,一股香气冒了出来。
在夜里,仿佛是那一树梨花开了,在月光下摇曳,甜蜜诱人。
“这是我按着古书上写的方子自己酿的果子酒,用了葡萄和梨子,还加了一点花蜜,我也没试过,不知道味道如何?”
顾明熹跳了起来:“我来试、我来。”
沈绿绮给顾明熹倒了一小杯:“先说好了,不好喝不许怪我。”
顾明熹不待沈绿绮说完,已经哧溜一口喝下去了。
老实说,味道虽然好闻,其实并不太好喝,大约是花蜜放得多了,甜腻腻的,酿的时间太长了,酒味儿有点冲。
脸红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