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良从小到เ大,走过最长的路便是从及南的小村子到望西的小村子,记事以来面对的人来来去去也只是江家里的几个人,还有偶尔上门与阿秀闲聊的村民。
世界变样了。
这条从他房间通往大厅的走廊,他许久没走过,空气中似乎多了一股陈旧。
如今回到西川,也没几天,耳边繁华糜烂的喧嚣成了悠长刺耳的蝉鸣,眼前车水马龙的景象成了绿油油的宁静,他像不愿承认自己和郗良是相似的那样不愿承认自己更爱这种沉静如海的环境,因为郗良也喜欢。
潮湿的空气中流动着刺鼻的硝烟与血腥,铁锈般的味道挥之不去。
友情来自艺术,仇恨源于男人。
“为什么?”
“去,去躲起来,等妈妈来找你。”
郗良一抹泪水,问:“是书上说的酒吗?喝的?”
安格斯不知道郗良成年与否,没心没肺立刻开了一瓶,“拿杯子来,你可以尝尝。”他敢肯定她等下被他灌醉了还什么都不知道。
闻言,郗良转身跑进厨房,真的拿来两ä个杯子放在案几上,看着安格斯倒完一杯后停下来,她问:“你不喝?”
“你先尝尝。”对于她的警惕,安格斯泰然自若地往另一个杯子里倒酒。
安格斯可以肯定郗良是个ฐ警惕性很高的人,奈何又有点傻。
郗良端起杯子闻了闻,皱着眉头看了一下安格斯又迟疑ທ地抿了一小口在嘴里,接着咽下,紧ู接着她又喝了一大口,自言自语道:“没什么味道,像水一样,是好喝的。”
“没味道?”安格斯自己喝了一点,浓烈的酒精味瞬间填满整个口腔,有些呛鼻子,他刚想说什么,就看到郗良一整杯喝完,他转而问:“还要吗?”
不用很久ื,一瓶烈酒就被郗良喝光,但她仍然没有异样,脸色不变,双眼愈发明亮清醒。
安格斯假惺惺地问起与她一起的男人的身份,“对了,那天我好像看见你跟一个ฐ男人在一起,他是你的什么人?”
郗良的脸色明显变得不悦,“我不知道,是未婚夫吧。”
“你的伤是他弄的?”
“我掐他,他把我甩开。”
郗良拿着空空如也的酒瓶子细细端详,从窗户透进来的光线在晶莹剔透的玻璃瓶里照出烁亮耀眼的光芒。
安格斯紧紧ู盯着她无比认真的脸,以为她要醉了,“你为什么掐他?”
“他冲我扑过来,拉着我的衣服,我讨厌他离我那么เ近。”
“他去哪了?”
“好像是英国。”
“只留แ你一个ฐ人在这里?”
郗良点点头,浑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安格斯ั不禁诧异,这股诧异来自他一眼看出眼前的女孩是个没有独立生活能力的人,然而她的未婚夫就这么把她扔在这里,荒郊野外,门外连一辆车都没有,他不知道她接下来怎么生活。
郗良抱着酒瓶摸来抚去,像是很喜欢的样子。
安格斯道:“你很喜欢喝酒?下次我再给你带酒来?”
郗良闻言露出稚气未脱的笑容,乖๔巧欢喜点头如捣蒜。
至于眼前这个陌生男人为什么还要再来,她根本无暇细想。
“你多大了?”
“十八。”
安格斯靠进沙发里,一脸意料之中ณ的模样。
他已๐经完全确定她就是个ฐ什么都不懂的孩子,才十八岁,什么都不懂,孩子气的模样都藏在冰冷的神情里,一笑就全暴露出来。
安格斯淡淡的目光凝聚在郗良的脸庞上,透过无知懵懂的郗良,他仿佛看见了谁,一个模糊的身影,待她扭过头来,却又还是郗良的脸。
在郗良安安静静把玩酒瓶子的时候,一个疑问浮现在安格斯ั脑海里。
他看上她了?假如没有,为ฦ何来此浪费时间,下次还要再来?
他就是看上她了。尽管不知道为什么,也许因为郗良长得足够特别,像佐-法兰杰斯ั家的人,也许因为她长得漂亮,没有搽脂ฦ抹粉的脸庞尤其精致,气质跟他经历过的女人都不一样,清冷干净,不明媚、不妖艳、不性感、不张扬。
确定自己的目的后,安格斯ั自嘲一笑,感觉自己离光明磊落越来越远了。
不过他必须承认,这个新鲜ຒ的邂逅令他不自觉感到刺激、兴奋、期待。
考虑到郗良额头的伤口来历,安格斯想慢慢陪她玩。即便他是个练家子,即便他杀了她就跟踩死蚂蚁似的,即便他一句话就会有人将她送到他的床上,他仍然决定拿这个难得一遇的傻子慢慢消遣。
也就隔天,安格斯就搬了一车子酒来,将郗良家里空荡荡的柜子塞得满满当当。
郗良不可思议地看着满柜子的酒,酒瓶形状不一,酒色各不相同,她愣愣地咧着嘴傻笑,一下看着安格斯一下看着酒柜,欣喜得不知所措。
安格斯ั摆好最后一瓶酒,自然而然地站到郗良身边,“喜欢吗?”
“喜欢。”郗良怀里抱着一瓶白兰地,“它们是不一样的味道吗?”
“对。”
安格斯这才发现郗良有多瘦小,就到他胸口而已。她的头发长至腰际,看起来柔软,泛着不错的光泽,微卷。她的耳朵小巧ู,耳垂没有耳环眼,有像蒙着一层薄纱般的茸毛,细长的脖子线条优美,连着锁骨清晰可见。
“安格斯ั,这要好多钱吧?”郗良伸出纤细的手指指来指去,“得等他回来才有钱给你,我没有钱。”
“不用钱,这是送给你的。”
“送给我?有句话说,无功不受禄。”
郗良转身走到沙发上坐下来,开了手里的白兰地喝了一口。
“良,我不要你的钱。”安格斯坐到เ她身边来。
“钱不是我的,钱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