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说一遍,让开!”
“这鬼头罐好比凶煞ย的棺材,不动它,还有机会用祭祀血食的法子送走,动了,那就是刨坟掘棺的死仇,会大祸临ภ头的。”
陈酒看向刘经理,表情古怪。
“时间早了一些,不如你先进去放松一下,我在门口等薛先生。”
云望单刀将苗刀往下压,另一柄刀刁钻如蛇,直抹脖颈。
铛!
陈酒抹了把汗津津的额头,拿起脚边的陶罐猛灌了两大口,然后往刀上洒出一泼水。
动作一顿。
“嘶~”
曹六疼得龇牙咧嘴。
“具体情况不好解释,总之,这颗死人头已经没有邪ิ性了,它现在就是一坨坏掉的腊肉。”
陈酒把人头朝着曹六一丢,
“处理掉。”
辫子头在半空甩出一个弧线,准确落在了曹六怀里。
曹六脸一白,丢也不敢丢,抱也不敢抱,只好翘起两根指头拈着鼠尾辫,好似大户人家的闺女捏兰花指拎手绢。
“我怎么处理啊?这是人头,人头!”
“又不是新鲜的,巡警懒得管。你要嫌麻烦,直接一把火烧了也行。”
“你咋不自己弄?”
“我要出去办件小事。”
“啥事?”
“踢馆。”
……
居士林佛堂。
熏香袅袅缭绕,金身大佛宝相庄严。薛征由á一个黄衣和尚陪同,拄着西式手杖,眼眸微微垂低,面前是一块黄色牌位,供奉在庙里的超度往生莲位,“妻丁仪,薛征立”。
和尚双手合十:
“薛施ๅ主对尊夫人一往情深,久奉香烛,必能感动菩提,夫妻同登极乐่世界。”
“富明师父,极乐净土当真存在么?”薛征抬起眼眸。
“当然。”
“如何证明?”
“《无量寿经》记载,自此世间向西而去,经过十万亿佛土之彼方,即为ฦ极乐่净土,往生于该佛土者身受诸种快乐法相……”
“只有佛经?”
“额……净土是真佛之境,佛法高不可测,能ม有只言片语遗留在经文上,已๐是万幸。”
“那便是无法证明。”薛征摇头。
和尚噎了一下,闷闷说:
“既然薛施主不信净土之说,为何给尊夫人供奉往生牌呢?”
“立牌位,立碑文,立牌坊,做传记,从来不是给死者用的,只是生者的念想罢了。”
薛征凝望着往生牌,
“我辜负了佳人,心里头有愧疚,只好以此类物品寄托。”
大和尚哑口无言。幸好这个时候,一个眉清目秀的小沙弥匆匆步入佛堂。
“薛施主,理事长请你进去。”
居士林理事长孙承辅,袁项城亲封恪威แ上将,北洋三巨阀之ใ一,其直系势力巅峰时期曾总控东南,自任闽、浙、皖、赣、苏五省联军总司令,拥兵二十万众。后败于国民北伐军,退隐从佛,寓居津门。
“我就不去了,”
薛征摇摇头,
“我是国民军出身,他是北洋巨阀,我一看他便难抑杀气,他一看我便碍眼至极,相看两生厌。”
“把这个送过去就行,让孙承辅他自己้抉择。”
他递过去一本厚厚的佛经。小沙弥接了过来,手上没拿稳,经书稍稍一抖,从里面掉落出一颗黄澄澄的子弹。
“……”
小沙弥打了个ฐ寒颤,急忙捡起子弹夹回书页ษ,抱在怀里逃亡一般跑出大门,告辞都顾ุ不上。
“我这个ฐ弟子年纪太小,不懂礼数,我之后肯定严加管教。”
和尚干巴巴笑着,
“敬古斋送来了一批古籍经书,需要及时整理,施主自便,贫僧先行告辞。”
偌大佛堂里只剩下薛征一人,安静极了,香烛的灯花噼啪微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