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果拉着晏则的衣袖东张西望,刚想问什么时候到,就见前头原是片假山的角落瞬间变成一个幽静的院子。
青果扯扯晏则,低声问道:“你会下棋吗?”
入夜的妖界倒是跟人界没什么เ两样。同样是入夏的天气,萤火虫围着道旁的灌木一闪一闪,照的那片低矮的林子就像是罩上了一层青黄色的滤镜。
晏则不停拨着算盘珠的手指一顿,他把毛笔往笔架上一搁,揉着眉心,道:“掌柜的我穷啊。”
青果瞧他一副被主子夺食的哈士奇的模样,忍着笑鼓起双颊,昂着脑袋瞪着一双笑弯的眼,说:
“哈!”青果忍俊不禁,捂着肚子笑弯了腰,“你就……你就,”艰难的直起腰,从挎包里掏出睡得正香的小烛人,“你帮我照顾又又,直到เ这个小家伙能独当一面。”
青果一下子醒了过来,“怎么回事……你放我下来!”
青果扒拉扒拉头,理理衣服不说话,因为她现在又不是人。
晏则抱着死命挣扎的青果进到เ客栈,关上大门,把青果往地上一放,一摸额头一把汗。
晏则找了把凳子坐下,翘着二郎腿摸着光洁的下巴赞同的点点头,“要不是能说会道真不能乱点鸳鸯谱,不过看你连句好话都不会说,看来也不是什么高级别的姻缘使。”
青果撇撇嘴,翻了个白眼别过头,心里的火气倒是灭了不少。
晏则捡起刚才慌乱中ณ被她拍到地上的雪果,挑掉砂砾,剥了剩ທ余的皮,送到青果嘴边,哄道:“来,咬一口。”
青果眼珠一动,看看送到嘴边的美食,往边上一挪,低头收拾起自己手里的雪果,闷声道:“我自己有,不吃别人的。”
“我怎么是别人呢?”他笑说。
青果将眼一抬,对上他的眼。
“掌柜的,我会帮你找那个未字辈的姻缘使,你不用这么……这么对我好。”
她喘了口气,把“讨好”换掉。
晏则嘴角笑意变得就像是失了水的海绵,僵硬起来。他讪讪的收回手,咬了口雪果,含糊道:“我是男ç的,就该照顾幼小,你是幼小。嗯,很幼小。”
他也说不清为什么就是想照顾她,难道是真像娘说的那样,到了该成亲的时候了,该生儿育女了。
嗯,一定是被娘洗脑แ了。
不过要是能生个像青果这样的女儿倒是不错,不过得先找个像青果的媳妇……
“咳咳咳……”他突然被这个想法吓到,一口果子一下子抢到喉咙头,立马猛咳起来。
青果无语的三两口解决掉手里的果子,扔了皮,腾出手过来给他拍背,顺ิ便把手上浆汁擦到他白色的衣服上。
“被我说透也不用不好意思到要用果子呛死自己吧。”
哦,谁说生这样的女儿、找这样的媳妇儿好的!
“没事,咳,我没事。”晏则把手里剩ທ余的果子放进她手里,撑着她膝盖站起来,“走吧,回狐王宫吃饭去吧。”
青果看着手里饱受摧残的果子,撇撇嘴,扯着他衣袖跟着站起来,把果子还给他。
“我要吃午饭,不能现在就吃饱的。”她说。
刚ธ走上大道,就看见远远的有辆马车奔过来,他们还没想看驾车的是谁,就听那边传来狼大的声音。
“青果——狐后给留了饭,我把你那份鸡汤带来了——”
“呃——”青果瞠目,原本在心里感叹的话说了出来,“我勒个去,不用这么夸张吧。”
马车听到面前,狼大钻进马车,就见他提着一个描金朱漆的食盒出来,炫耀的在青果眼前轻轻晃了晃。
“看,不少呢。”
青果看他就像邀宠的哈士奇,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倒是早就适应了狼大的晏则ท拉着青果,把她推上马车。
“狐后是下了逐客令了?”他问。
“不是,”狼二把食盒交给青果,“上次的鸡我都吃了,这次多给你留点作为补偿。”
“哦。”青果接过食盒爬进车厢,看眼又是冷着一张脸的狼二,直接把他忽视掉,抱着食盒坐到原来靠窗的位置,兀自吃了起来。
“狐后说,弥鸢去了人界ศ,听说是在柳树头村后山跟一个书生学棋,你手里的果子是给我的吗?”交代完事情,他不忘问一口吃的。
晏则ท看看手里的不成样的雪果,有些不好意思,“这个果子脏了……”
“没事,洗洗还能吃。”
马车回到เ柳树头村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一轮苍白的孤月却已经挂在了半空——夏天的月亮总是这么猴急啊。
青果抠着食盒盖子望着马车外,心想,那些扛着锄头朝升起袅袅的炊烟的村民,这时候是最幸福的吧。
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回家。
村民渐行渐远,马车继续辘辘向前。
青果忽的回过神,“不住到村里吗?”
闭目养神的狼二,懒洋洋地睁开一只眼,然后又闭上,“还早,先去后山找了弥鸢做打算。”
青果给晏则扔了颗黄豆,引来他的目光,然后光动嘴巴不声的问:“真的吗?”
晏则点点头。
为什么เ这一路都没人告诉她?
她傻眼的用脑แ袋一撞食盒,“非要这样吗?晚上不呆在家里的孩子会被狼外婆叼走的。”
狼二嗤笑一声,睁开眼,看向窗外,“你可以留在马车上,没人要拉你下去。”
晏则把最后一笔账算清楚,放下毛笔,伸了个懒腰,“顺便去后山看看那个ฐ书生在不在,说不准能把你的血金珠找回来。”
青果撇撇嘴,心道,要是没有血金珠呢,而且晚上阴气重,要是后山后别的什么不好的东西你们打得过吗?
“真的不能等明天吗?”
“你怕了?”狼二挑衅的看过来,满不掩饰绿眸里的讽笑。
青果一拍食盒,挺起腰,一本正经道:“夜路走多了,姻缘线容易被割断,别ี怪我没提醒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