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内室,见石氏正在梳洗,一旁值事的宫女、太监正捧着银盆、漱盂、绣帕、香鼎等随侍。他跪下叩首请安后,石氏对着凌花镜仔细打量着装容,边问道:“太子爷昨晚在哪过的夜?”
“没有,原本李佳娘娘要进去送燕窝粥,也被档了回去。”
胤禟心中焦灼,忍不住上前跪到เ尘芳身旁้,大声道:“皇阿玛,是儿臣管教不严,您若要罚就罚儿臣吧!”
康熙望了眼席下面色憔悴黯淡的胤祥,转即对太子道:“你们一个ฐ个都口是心非,朕今日就要听实话!老九媳妇,你说朕在你眼中可是个好父亲?”
婉晴忙起身道:“她近日身子不爽,所以没来。
“哟,尘芳妹妹,你怎么干坐在那里啊!几年未见越发出落得水灵了!”五阿哥的嫡福晋他塔喇氏走过去,拉着尘芳细打量了番道:“看看这脸蛋,这皮肤,活脱脱像个从江南水乡来的大姑娘,嫩得像刚抽出箭芽的兰花似的。”
“这两位啊,都是磨人的主。”剑柔又问:“现就让他们进去吗?”
胤禟见这胡什礼ึ长瓜脸,三角眉,一双大眼,五官尚算端正,由á于近日连遭变迁,神色有些狼狈。横竖看也只是个平常的书生,毫无特别之处。
胤祥走上前来,右腿猛得一沉,少妇忙搀扶住他,胤祥摇头对她示意无碍,回头对尘芳笑道:“九嫂,我大婚的时候你没来,前日听说你回来了,我特意带着琴儿来见您。”
“是,闺名筱琴。”
“府里几年来的帐册,待我让账房整理好了送过来,您看可行?”婉晴见她双眉一皱,不知为何,说话便更小心翼翼。
听尘芳唤了自己้两声,婉晴恍过神起身道:“您歇着吧,我明日再来。”说着便急急忙忙的走了。
在诸多皇子中ณ,以九阿哥和太子长的最好,旁人都说因生得像他生母宜妃娘娘,所以面貌偏似阴柔,幸得两道浓密的剑眉增添了几分英气。但九阿哥平素里总是阴沉着脸,不似八阿哥那般和善,故而每次遇到他,巧萱总是惊惊颤颤的跪在人群中,不敢多瞅一眼,可此时当自己对上那双深潭般幽邃的凤目时,却已迷失了心神——
郎氏的手抚上她冰冷的脸,笑道:“这皮肤倒还酸细嫩,可惜啊——”说话间,巧萱的脸上便已多出了个五指印。
胤祺也道:“滥竽充数,还不如抄《论语》呢!”
尘芳抿着嘴道:“世间万物皆有因果,何为因?何为果?因即是果,果即是因,亦如生死。既有其生,必有其死。因果循环,生死相依,是恒古不变的道理。世人为ฦ生而劳作、生而婚姻、生而养育,是因,却终究不能避免死亡。世人因贪而亡,因欲而亡,因痴而亡,是果,也皆是死。饥寒交迫会死,战乱ກ纷争会死,歌舞生平、锦衣玉食还是会死。沧海能ม变桑田,高山移为ฦ平地,历代王朝变更,英雄终成白骨。试问,人世间还有什么逃得脱这个‘死’字呢?”
‘死’!
自己从没听过一个人在一席话里可以侃侃而谈这么多个‘死’字,她的‘一字成章’让胤祯心悦诚服,让其他阿哥拍手叫好,让自己更加心浮气燥。
“九哥,你怎么又走神了。”胤礻我在一旁喊道。
胤禟看着射歪了靶心的羽箭,颓๙然地放下弓把。
“怎么了?九哥,你心里有事?”胤礻我跟在他身后问道。
胤禟只顾低头走路,也不答应。迎面撞上个ฐ宫女,他一脚踹开道:“没眼色的东西,不会看路啊!”
那宫女想是吓到เ了,也不敢出声。
胤礻我仔细一看,不由扯着胤禟小心翼翼道:“九哥,是董鄂家的小跟班。”
“小敏!你怎么了?”听到背后的声音,胤禟没由来的心里发寒。
尘芳跑过来,扶起小敏,替她掸着身上的尘土,问道:“有伤着哪里吗?”
小敏摇摇头,畏惧地看着胤禟。
尘芳转眼看向他,眼神冷漠疏离,“小敏有什么事情得罪了九阿哥吗?惹得您大动肝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