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轻叹了口气,“那后来呢?”如果是真的,的确难得。金融圈子,风光的时候是真风光,财、权、势都可以尽在一手掌握,可风云也最变换莫测,从我毕业到现在,不过五年多,可已经多少银行的行长锒铛入狱,多少公司的财务总监平地落马?其中还包括我的两ä个师兄。中国的金融体制和法律制ๆ度都不健全,不管是外企、还是国企,很多经营都在黑白之间的灰色地带游走,某些时候,说你有事就是有事,说你没事也就没事,所以,一旦出事,不要说朋友,就是至亲都避之唯恐不及。
小说也看?”
我从椅子上跳起,举着双手,一边大叫,一边绕着屋子狂奔一圈,“我是一个ฐ菠萝,萝萝萝萝……”
我盯着这个笑脸的符号,研究了好一会,看不出这个符号背后的涵义,不过,他应该不排斥ม和我说话吧?
他如何介绍的自己้,我如何和他握的手,他如何坐到我对面,我如何送走陈阿姨,我一概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个我暗恋了十年的人,这个我追着他上高中、考大学的人,这个我以为ฦ已经永远消เ失于我生命中的人,这个我白日里永远不会去想,晚上却无数次梦到的人,竟然再次出现在我的眼前。
当脑袋终于不再轰鸣时,我再用了十分钟狂喜,还不敢表露出来,只能自己้在心里双手叉腰,仰天大笑,哈哈哈,他也来相亲哦!单身,单身!
陆励成打开音响,轻柔舒缓的古筝曲响起来,流泻出溪水潺潺、绿竹猗猗,我脑แ袋里还胡思乱想着,身体却因为疲惫不自觉地就放松下来,渐渐地,脑袋也变得空灵,如置身山野绿地中,皓月当空,清风拂面,纷扰俗事都不值萦怀,终于枕着月色,沉沉地睡过去。
等我突然从梦中惊醒时,迷迷糊糊中发现四周一片漆黑,只一点红光在虚空中一明一灭,一瞬间,所有看过的恐怖片、鬼故事全浮现在脑海ร里,我“啊”的一声,惨叫出来。
“怎么了?”陆励成立即拉开车门,手指间吸了一半的烟,被他弹出去,红光带出一道漂亮的弧线,坠向大地。
我握着他的胳膊大喘气,人被车外的冷风一吹,清醒过来,顿觉不好意思,讪讪地放开他,身上原本盖着他的西装外套,刚才的一惊一咋间,已经被我蹂躏到了脚底下,忙捡起来,阿曼尼呀!想说对不起,话到了唇边,又反映过来,我哪一点需要抱歉?
他坐进车里,微笑着问:“这么เ大的人了还能被噩梦吓着?”
我没好气地说:“喂!人吓人,吓死人!一个小时前,我人还在繁华闹市,街上车来车往,我才刚ธ打个盹,就发现自己置身荒野,四周了无人烟,还有个人假扮鬼火,换成你,你该什么反应?”
陆励成侧靠在方แ向盘上,一只胳膊搭在椅背上,手恰垂在我肩头,指间还有若有若无的薄荷烟草味,“首先,你睡了不止一个ฐ小时;其次,若真有鬼,是个男鬼,我就把它捉住,拿到市集上去卖了,若是个女鬼,正好问问她,小倩婴宁可好。”
他脑แ袋里倒不全是数字,不过,没空理会他的幽默,只是震惊于一个事实,我竟然已经睡了四个ฐ多小时。
“这是哪里?”
陆励成没有回答,打着火,牧马人在黑夜中咆哮,一个一百八十度急转弯,奔驰出去。
“你怎么不送我回家?”
“我怎么เ知道你家在哪里?”
“你不会叫醒我问?”
他沉默着不说话,我气鼓鼓地瞪着他,他看了我一眼,突然说:“你睡着的时候比较可爱。”
我“哼”了一声。
车突然停住,我撑着脖子探望,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只有一个ฐ木屋伫立于荒野。陆励成,你究竟想干什么?我一无姿ู色,二无钱财,年纪又老大,即使有个人贩子,只怕都不肯接收我。难道他打算对我进行严å刑拷打?
“下来吧!”陆励成下车后,替我拉开车门。
下来就下来,已经到这步田à地,谁怕谁?我抱着江姐进渣滓洞的想法,随他走进小木屋。倒是海水不可斗ç量,屋不可貌相,外面看着旧,里面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陆励成给我倒了杯水,听到我嘴里哼哼唧唧,“红岩上红梅开,千里冰雪脚๐下踩,三九严寒何所惧”,他把水杯重重放在我面前,“我不是国军,你更不是红岩上的红梅。”他顿了一顿ู,嘲笑着说:“不是人人都能把自己比梅花,小心东施ๅ效颦。”
我气得甩袖就走,出了屋子,举ะ目远望,青山隐隐,寒星点点,真是好一派田à园风光呀!已๐近深秋,白天还好,晚上却着实很凉,迎着寒风,绕车慢行九圈后,胃中饥饿,身上寒冷,又踱着步子,回到了小屋,他在桌子前坐着吃饭,头都没抬地说:“关好门。”
我看到桌子上面还有一碗米饭,一声没吭地坐过去,即使这是鸿门宴,我也要做个饱死鬼。
本着我多吃一口,敌人就少吃一口的原则,我是秋风扫落叶般的无情,恨不得连盘底子都给清个干净。
陆励成保持了他一贯的风度,毫不客气地和我抢着,两人一通埋头苦吃,等盘子见底时,我撑得连路都要走不动。两个人看看空盘子,再抬头看看彼此。我冲着他呲牙咧嘴地笑,我很撑,但是我很快乐่!我知道他没吃饱。哈哈哈!
cນhapter7——2
看到他想站起来,我又立即以笨拙而迅速的动作占据屋子中唯一的一把躺椅,摇着摇椅向他示威。他没理会我,把方便碗碟装进塑料袋封好,收拾好桌子,将躺椅旁้的壁炉点燃,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慢慢喝着。
估计烧的是松木,所以屋子里弥漫起松香。不知道是因为ฦ松香,还是因为胃里丰足、身子暖和,我的心情慢慢好转,四肢懒洋洋地舒展着,一边晃着摇椅,一边打量陆励成。
因为没有了椅子,他就侧坐在桌子上,身子后恰是一面玻璃窗,漆黑的夜色成了最凝重的底色,壁炉里的火光到他身边时,已经微弱,只有几抹跃动的光影,让他的身影飘忽不定,窗外的莹莹星光映着他的五官,竟让他显得很是温和。
他起身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我这才看清楚他喝的酒,色泽金黄,酒y浑浊,我立即觉得嘴里馋虫涌动,厚着脸皮说:“你哪里来的家酿高粱酒?给我也倒一点吧。”
他挑了挑眉毛,有点诧异,随手拿过一个玻璃杯,给我斟ต了小半杯。
我先把鼻子埋在酒杯旁้,深吸了口气,再大大的喝了一口,“好滋味。”
他得意地笑着,是我从未见过的神情,“我妈亲手酿造的,高梁也是自己家地里种的,难得你识货。”
我心里有点惊讶,他的衣着打扮和谈吐已经完全看不出他的出身,我嗅着酒香说:“我老爸有个老战友,有一年来北京出差,特意从陕西的农村弄了一坛子高粱酒给我爸,我爸抠得什么似的,总共才赏了我一杯子。”
我的摇椅一晃一晃,壁炉里的木头毕剥作响,j神放松,才体会出这个屋子的好,城市里从没觉得这么เ安静过,静得连风从屋话,“那几笔差旅费用的确不是差旅费用,是一笔业务回扣,所有的单据早在年初ม就已๐经做好,钱也早就转账,只需要下面的人每月走个ฐ形式,年终的事情太多,忙中出错,忘记这个ฐ人在十月份就离职了。”
我不知道该如何置评,只能保持沉默,他看向我,神色坦然,“这笔费用和带给公司的利ำ润相比,不足一提,ke也同意这样的cນ作手法,虽然这样的手法不被总部认可。当然,现在总部也意识到一个国家有一个国家做生意的方式,所以我们每个ฐ人都有一张商务卡,里面有一笔特殊的款子,用于客户往来,这两年,这个ฐ数额上限越来越大,我已经不需要通过差旅费用来消เ解这些特殊支出。”
我喃喃地说:“你没必要解释给我听,我说了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他凝视着我,漆黑的眼中ณ有点点火光在跳跃。他坐到摇椅前的地毯上,半仰头看着我,“你可不可以老老实实回答我一个问题?”
chapter7——3
他凝视着我,漆黑的眼中有点点火光在跳跃。他坐到摇椅前的地毯上,半仰头看着我,“你可不可以老老实实回答我一个问题?”
我点头,没有人可以拒绝他此时的眼神。
“是不是公司里的每个人都认定宋翊会赢?”
早知道是这个问题,我无论如何也要拒绝。我期期艾艾地说:“我不知道,应该不是吧!公平竞争而已,何况ke一直很赏识你,也一直在全力帮你……我……其实……”在他的眼神下,我的头渐渐低下去,哼哼唧唧了半晌,一横心,索x竹筒倒豆子,一口气全倒了出来,“宋翊毕业于美国的名校,华尔街上的很多人和他都是校友,你也应该知道,美国人很重视校友群的。他又在总部工作了六年,同事们私下说他和的几个ฐ大头关系很不错,有去纽约出差ๆ的同事看到他和他们打高尔夫球的照片,他们说,其实上头早认定是他了,只不过一不好拂了ke的面子,二不好伤害员工的积极x,毕竟你是中国大陆区的开国功臣,所以这个ฐ过场是一定要走的。”
屋子里静得让人发寒,我搜肠刮肚地想找几句话安慰一下他,可是脑袋昏昏沉沉地,想了半天,只想出句,“你的能力,中ณ国的金融圈子人人都知道,此处不留แ人,自有留人处!”
话出口,看到他的脸色,立即反应过来,我说错话了,说了一句大大的错话,“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当然不会让你离开,你也当然不会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