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信自是欣喜万分,想要将郡主ว府按在我家隔壁。她甚至亲自上我家隔壁的饶勇卫国将军府游说。
正好周掌柜称今天店里刚来了一批翠玉珠宝,有成品有裸石,还未摆出来,连掌柜自己都还未来的及过目,只听验货的师傅说都是成色极好的东西。
接下来的几日下起了连绵的小雨,我这人一下雨就犯懒โ,哪都不想去,想起说要送苏未卿一副扇面的,便唤墨砚取来笔墨,想想画了一幅翠云山秋猎图,画好又觉得这样的扇面色调暗了,又不应季,正在犹豫之际容信登门了。
任容信严刑拷问,我硬未说半句,她无奈之ใ下,只得铩羽而归。
事实上有多少人爱他就有多少人恨他。
京城人人都知晓他捧伶人,包伎子,让大把京城小姐流过泪碎过心。
我一开始就没把这事放心上,但父亲不放心,多抽了十个侍卫到我院子里头,一到เ夜里就守在门前屋后,我为了使父亲安心,便也不做推诿。
我闻言望向床尾,借着月光打量沿窗而坐的男子,依稀还算俊美。
啪嗒一声,一颗石子落进了围墙,我扎着马步,抬头看了看头顶。啪嗒,又是一颗石子,这次滚到了脚边。
表姐们下了课便出去玩了,寂静的庭院里只有我和师傅两个人。
我偷偷瞧了一眼点着头酣睡的师傅,轻手轻脚地爬上了围墙。
他下了马,正弯着腰在墙下捡石头,看我已经探出头,便扔了手中的石子,拍了拍手,挑眉问道:“今天怎么没出来?“
我对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回头看了一眼依旧ງ打着盹的师傅,才小声道:“今天挨师傅罚了,正在扎马步呢!“
他了然地笑了起来,翻身上了马,转脸对我说:“小丫ฑ头,我叫容锦,你呢?“
他笑得时候眼角微勾,那ว颗长在眼角的桃花痣,跟着媚眼儿微翘,为ฦ他添了几分旖旎的风情。
我枕在手臂上,歪着头笑着对他说:“我叫颜玉,容颜如玉!”
他扬起头嗤笑道:“怎么起个ฐ男子的名字!?”
我不服气地争辩道:“女子就生不得好相貌吗?”
他眉目含笑不语。
我便接着道:“笑什么เ!?女子相貌妍丽有什么不好?难道非要像我家师傅似的,膀阔腰圆,肤若树皮才好?”
他听了却笑得越厉害了。
“怪不得你要拿剑削为师,原来你是觉得为师容貌丑陋!?”忽然师傅冷冷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心里暗叫不好,咬牙切齿地对笑得岔气的容锦比着嘴型:你怎么不告诉我?!
师傅寒着脸,拎起我的后领将我拉了下去,道:“你要是觉着扎一个ฐ时辰的马步太短,我们就扎三个时辰,今天晚饭你就甭想吃了。”
我只得垂头丧气的低着头,饿着肚子扎马步。
第二天,在墙头看到他,我便有些气恼地瞪着他,他却笑着问我:“小丫头,要不要和我一起做胭脂ฦ?”
我心里本还有些不悦,听他一说做胭脂,那点余怒立刻烟消云散了。
我小的时候,哥哥带着我做过胭脂。用玫瑰和石榴做的那种,叫做胭脂ฦ醉。
他做的胭脂醉,是我见过最好的。
他做好了胭脂醉,便装在白瓷盒子里,拿了簪子挑了些在手心,和上水,揉搓开来,轻轻地拍在我的脸颊上,然后笑着对我说:“我的阿玉是天底下最好看的姑娘。”
我咯咯地笑着,开心坐在他的腿上,闻着他身上胭脂的甜香。
后来哥哥入了宫,便再也没有人带我做胭脂ฦ了。
如今我站在墙头,看着眼前的男ç子,他与我哥哥入宫的年纪相仿,那笑盈盈的模样好似哥哥当年,那时他也是那般问我:“阿玉,要不要和我一起做胭脂?”
他口里说出的那句话,仿佛还透着当年的芬芳。
我微笑着点头,眼角微带湿意。
都说东齐佳人好颜色。
在东齐不只男子用胭脂ฦ,女子为了显得气色好,也会用上一些。
所以在东齐,上至皇宫贵族的公主皇子,下至小户殷实人家的年轻男ç女,都会在五月初一那天自己亲手做胭脂。做好的胭å脂不只自己用,还可以当成礼物拿来送人。
之ใ所以选在五月初一,是因为那ว时可以用来做胭脂的花最多,玫瑰花、红蓝花、石榴花、紫茉莉花、胭å脂ฦ花,花鲜色艳做出来的胭脂颜色醇厚,膏体也细腻。
不同的花做出的胭脂颜色和味道也不同,水红、嫣红、朱红、绛红……除了涂腮点唇,还可以掺了金银粉、宝石粉进去,然后用笔蘸了在额间描花。
第二天一早吃过朝食,我特意向先生和师傅告了假,依约和他出行。目的地是翠云山脚下的攀花园。
攀花园的花圃是专供官家春季折花做胭å脂的,但最好的花却是后山山坡上味浓色艳的野玫瑰。
想是还未到初一,早ຉ上天又阴,园子里没什么人。
我站在后山望着满眼开的烂漫的野玫瑰,深吸一口气,熟ງ悉的甜香立刻涌入了我的胸腔。
我转脸对他道:“我们做胭脂醉,可好?”
他眉眼弯弯,笑着点头。
寂静的山林间,他在花丛中挑选开得最娇美的花朵采摘,攒在手里,我则用双手拎着袍子的前摆接着,等他拿不下了,便放到里面,等我装不下了,再将前摆兜着的花倒入布袋子里。
等摘石榴花的时候,我则ท是爬到树上,换他在底下用前摆接我丢â下来的花。
等他接了满满一衣兜,便笑着对我说:“小丫ฑ头,够了,小心下来吧!”
我两三下便跳了下来道:“哥哥还不放心我的身手!”
一语下来,原来我在恍然之间,把他当成了哥哥。
园子里间屋子专供人做胭脂,所以各类用具一应俱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