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湄把看了十多遍的信细细折好,放回信封里,借着晦暗不明的一点晨光,轻轻抚平那信上的零星褶皱。
温禧最终没能从她口里抠出一点点关于薄洄的消息。
“你们来了。”詹半壁还是过去的样子,眼神温润的能掐出一泓水来。
薄湄死后,表现的最平静的就是詹半壁,然而每年忌日,来得最早的也是她。
“哦,你已经睡了。那就算了,本来有件事要和你商量呢?”
这时,庄湄披着羽绒服打开门,走廊里正站着那ว个挽着头发的妈妈,及大约十岁、六岁和一个被抱在怀里约一岁多的三个孩子,妈妈身旁้站着爸爸,他满脸讨好,同时又有些尴尬,不知道怎么开口。
庄湄摇头,苏唯拉住她的手,“你来我公司上班吧?人事部我也认识人啊。行政部我更是能ม给你安排进去。”
方之灵吐吐舌头,“庄湄死心眼,硬要在那家什么什么金融死磕,我们能帮上什么忙?”
“对。”
“淮安是个好地方,山清水秀、民风淳朴,空气质量也好,很适合养胎的。我看,你还是,早点回去吧。”
“是啊。”说实话,庄湄到现在为止都没问过这位老太太的名字,她有时候在想,等到这位老太太在这家医院驾鹤西去的那天,估计就是她不必再来这家医院“定期维修”自己的那天。
“你多大了?”
“5๓93路公交最近改道了,我去公司要多花十五分钟。如果我现在不出门,我就要迟到了。”
也不知道周旭说了什么,只听方之灵立刻๑挂电话吼道:“王八蛋!!!”
喝完半杯红酒,庄湄眼中溢出一点倦色,她望着温禧,温禧也望着她。
这餐桌上空盘踞的一点常规的那种约会气息,慢慢收紧合拢,幻化成一条无形的柔滑丝带,开始勒住两ä人的脖子。
庄湄不适的瘫倒在椅子上,双脚直接搭在桌上,从温禧的角度看过去,薄纱裙下修长纤细的双腿泛着白嫩的色泽,裙底的万种风情一览无余。
“全都转过身去。”温禧面无表情的对身后三米远的保镖们说。
“不要表现的像个荡妇。”
温禧盯着她缱绻的裙底,仰头喝了半杯红酒,正要转身离开,就听得庄湄低声的笑开了。
“嗯哼。当你和你的未婚夫孔玉梁出双入对的时候,当他抱着你,手在你身上……他吻你的时候,拥抱你的时候,我真是好奇……你会不会也表现的像个荡妇。”
温禧深吸一口气,她双手按在餐桌上,低声说:“够了。”
庄湄又低低的笑了,“他吻过你吗?你也在他身上刺青吗?你们上、床了吗?”
“哗啦”一声细响,温禧将杯中红酒洒在了庄湄身上,然而庄湄却并没有停止。
“你们一定上过吧。你就不能告诉我一下你的感觉吗。毕竟我还没有试过,美妙吗?”
“够了。够了。”温禧按住庄湄的肩膀,两人在极近的距离里再次四目相对。
庄湄眨了眨湿润的眼睛,温禧在这一刻๑很想将庄湄拥入怀中,她也确实抱住了她,可是下一秒,她就觉得庄湄的体温里带刺๐,慢慢的,刺得她千疮百孔。
令她,不得不松开手,亲手结束这个ฐ短暂的不能再短暂的拥抱。
“我不想呆在这里。我要回到你身边去。”庄湄低着头小声呢喃着,她吸吸鼻子,浑身又开始瑟瑟发抖,那泼上来红酒宛若一颗颗圆滚滚的红珠,在她的晚礼服上瑟缩的滑动,随着她的轻微颤动,红珠也颤动。
温禧坐下来,捂住自己的眼睛,她没有再说什么,两人再次陷入沉寂。
过了一会儿,温禧看向庄湄。
“洱善长大了,半壁变得更成熟了,这几天我们聊了很多。”
庄湄看向温禧。
温禧咽下想说的话,她站起来,把手伸向庄湄,庄湄则怯怯的拉住她的手。
就这么一拉一拽,温禧就将庄湄搂在怀中,她拿起大衣,披在她身上,整了整她的领子,又捧起她的脸说:“薄湄,我们回去吧。”
庄湄“嗯”了一声。
翌日。
温禧照常巡ำ视分公司,照例询问各部门的工作情况,庄湄和赵惠林全程陪同。
恰逢分公司由试营业转为正式营业,剪彩自然必不可少,鲜红的绸布拉了一米远,温禧和赵惠林站在画面中间,在一片掌声中“咔嚓”一声剪了彩。
全分公司上下合影的时候,赵惠林招手让庄湄过来,庄湄笑了笑,并没有走过去,只是拿起相机,为大家拍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