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结束，再看表，已经接近午夜。张佳敏抓起背包，喊了一声，“我走啦！”没有听到回音。她蹑手蹑脚折回来，站在卧室门前，看到莫靖则还和刚ธ刚一样，仰卧在床上，姿势都不曾换一下。张佳敏在大门口和卧室前走了几个来回，自己劝说自己：“都已经这么晚了，不一定好打车吧；下车那段也不一定安全吧；反正妈妈也不知道，我住下也没什么关系吧？”
但想起众人聊天的内容，她难免觉得有些尴尬气馁，男生们聊得话题，她几乎全然不懂；即使是各位妻子说起的天南海北的见闻，她也只有赞叹羡慕的份儿，不知道如何给出一个得体的评论，或是优雅的回应。
“好，我怕你跑着跑着去打劫别人！”方拓话里带笑，“学校里倒是人多，但来回路上你怎么เ办？自己可长点心吧！”
放下电话，夏小橘想了想，把刚刚msn对话框里没来得及发送的一行字一个个删掉：梁老师，晚上有时间一起……
两个人高中时亲密无间，趴在操场边上的双杠上一起讨论心仪的男ç生。工作后虽然都留在北京，见面的机会却不多。一方面住得远，另一方面彼此的生活重心都和以前不同。夏小橘一旦忙起来，就不知道要去哪个ฐ手机没信号的地方蹲上一个月；邱乐陶毕业不久就结婚，之前婆婆家里就买了一处小房，隔了两ä三年小夫妻又换成一处大房，装ณ修、搬家，备孕、怀孕。算下来，两个人一年也见不了几次。
“我就是想吃嘛！”
夏小橘笑，“那你背个西瓜呗？如果你先到山顶，就等等我。”
邵声走在二人身后，“你们俩是有多想吃西瓜，说了一路了。”
方拓道：“师兄你在阳朔待了那么เ久，功力大增，就别谦虚了。”
夏小橘看到เ桌上余下的两把钥匙，一时语塞，面颊泛红——这不是让她和方拓住一间房吧？虽然说出野外有时条件艰苦，大家不分性别ี，招待所里各占一张床，风尘仆仆和衣而睡，能听到男生们鼾声此起彼伏。可这夏日炎炎，攀岩之后一身臭汗，总要沐浴更衣，和方拓二人大眼瞪小眼，多少有些尴尬。
“最近不是在北京么？一起吧。”
“好好，你不是柯基。你腿长，再瘦点，要不要摇着尾巴带着一身斑点跑啊？”
“走得越快，血液ຂ循环越快，你听过毒血攻心吗？”方拓坚持，“放心，背得动，我还扛过马驹呢。”
“那个ฐ……”夏小橘回过神来，“刚才，我好像戳到它的眼睛了。”
七年前的夏天，一群少年在海滩上燃起篝火，她被来势汹汹的腹泻击倒，赶一大早的火车回家。那ว时她最惦念的男生陪在身边，悉心照顾。却是她和他之间第一次告别ี。
而如今，曾经牵挂过的人，或者是牵挂过自己的人，都已经天各一方。
女生们的讨论传入莫靖则的耳朵，他心中ณ颇不服气。对方的英语是九十九，难道不是胜之不武？然而凝神细看，梁忱的其他科目也与他不相伯，总分将第二名远远抛下。莫靖则心中推算，即使自己้的英语正常发挥，和梁忱孰胜孰负，也未可知。走廊的宣传栏里贴着几篇期中ณ考试的优秀作文，第一篇便是梁忱的，笔迹洒脱飞扬，骨架却是沉着硬朗。莫靖则ท难免又在心中和对方较量一番，想象了一下对方แ的样子，大概是面向老成，架着一副深度眼镜，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文弱书生。
期末考试放榜，梁忱再占鳌头，莫靖则位列榜ึ眼。他这次没花费时间打格，英语拿了98๖，但是看梁忱的总分，比他高了四分，就连他最擅长的数学，对方都要多上一分。寒假时区教委组织初一的数学竞赛班，各校都选报了十来名种子选手，分了三个班。自然少不了莫靖则，但是他却没看到“梁忱”的身影，倒是和他一同领诵的女生也来了。
“不过谁先问这句话，和表白也没什么区别了，就已经输了一半。”黄骏说道，“也许对方只是想暧昧一下呢，到了这个环节，就会退避三舍了。”
夏小橘不以为然，“你这样谈恋爱有意思吗？都是套路。”
黄骏似笑非笑，“你又没谈过，怎么知道没有？”
夏小橘撂下筷子，“黄老板，虽然你请客，这句话太伤人了，我可走了啊。”
“别别。”黄骏连忙挥手，“我错了我错了，再要一盘肉好不？”
“这还差不多。”夏小橘嘟嚷着坐下。
“你有点姑娘的样子好不好？”黄骏摇头，“但是，我确实可以算是个过来人，对吧？看在湜祎的面子上，我怎么也得指导指导你。”
“你说你的，和大土有什么เ关系呀。”夏小橘抬抬下巴，“我看看你能ม说出什么เ花来。”
“首先，咱们说说你自己。你啊，从学校到科研所，接触的大多都是些单纯的人。而且出野外太久ื了，根本不知道如何像个姑娘一样，和男生相处。不懂得适当示ิ弱，也不懂得欲拒还迎。”
“是你喜欢那些套路吧？那也太假了。”夏小橘不屑，“我要是那样，那还是我吗？我觉得周围的姑娘都挺真实的啊，没谁刻意去假装，包括莫莫也没有。”
“我是喜欢过她。可是，她需要这些吗？”黄骏轻哂，“她对哪个男生有意，多看两眼，笑一笑就够了。十个ฐ人里有八个会心潮澎湃，剩下的一个是高度近视没戴眼镜，一个是弯的。”
夏小橘没反驳，“倒也是。”
“不是总有文章教你们，说女生要像猫一样么？看起来楚楚可怜，对人若即若离，但撒娇็起来对方就完全没脾ຆ气。”黄骏点了点夏小橘，“不要像狗狗似的，看到喜欢的人就开始摇尾巴。”
夏小橘嗔道：“我哪有？”
“我好心提醒你一下么。你太简单，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
已经有不止一个ฐ人这样评论过自己了，夏小橘扁了扁嘴，“看来我还得养只猫学习学习。”
“也不一定有用，因为男生们也不傻啊，也有人意识到这一点了。”黄骏嚼着五花肉，“就像拿着逗猫棒似的，没事儿撩几下，但也不会真的让猫抓住。”
夏小橘提问：“那遇到这种男ç生，或者说猫遇到เ逗猫棒，怎么办？”
“要是有本事，就一把扑下；要不然，让他哪儿凉快哪儿待着。”黄骏喝了两瓶啤酒后，话有点多，“我是真心拿你当朋友，一般女生，我怎么เ会告诉她这些啊？而且大土出国前交待我，得多照ั顾你，答应兄弟的事儿，就得说到做到，是吧？”
“怎么又扯到大土头上了，都多少年前的事儿了？知道你们俩关系好，继续说你的逗猫棒。”
“刚才说到เ，你要是有本事的话……”黄骏顿了顿，“小橘，我和你可是有什么说什么เ哈，有些话说得比较直接，可能不太好听，你多担待。”
夏小橘点头，示ิ意他讲下去。
“你呢，的确是个好姑娘，特别爽快，也有趣，有的男ç生就喜欢这种类型，要不然大土也不能ม死心塌地那么多年，要不是遇到沈多这样雷厉风行的，没准在法国绕了一圈还得回来找你。不过你的经验和技巧ู，还有个人的形象管理，实在……一言难尽。首先你要做一只猫，其次，你眼睛里不能只有一个ฐ逗猫棒啊？既然没确定关系，就应该放轻松，同时多发展几个ฐ目标。但是如果你就盯着一个人，眼里只有唯一的选择，那就被对方แ吃得死死的，你懂么？”
夏小橘觉得他话里有话，问道：“我怎么觉得，你说这些都有针ฤ对性呢？”
“那是因为，我说这些的时候，你自动对号入座了啊，对吧？”黄骏笑得狡黠，“方拓还和以前一样，一回北京，就天天找你呢？”
“没天天。我们都总四处跑，一年也见不着几次。”
“但他喊你吃饭看电影，你都随叫随到；我约你就和见□□总理似的，没错吧？不是我爱找茬，我和他吧，互相都看不顺眼，你知道为ฦ什么？”
夏小橘摇头。
“因为ฦ我们太像了，一眼就能看穿对方。”
夏小橘失笑，“一样二，是不是？”
“他可比你精明多了！看着二，其实心里和明镜似的。”黄骏嗤笑，“他长得还不错，聪明，能逗你开心，也细心体贴，你承认吧？这样的男生，不适合你练手，太容易把自己栽进去。因为ฦ他周围不会缺女生的，也不缺选择的对象。但他为什么没有女朋友，总和你在一起，又没有把你变成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