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满,她还是去车站接方梦琪。
“哪能不分开,你还要嫁男人呢。”林箐取笑她。
林大成勉强控制住怒火,用平静的语调陈述事实:“四妮还没见过你父母。”
“再不喜欢,那也是生他养他的父母。”林大成几乎要抑不住怒气了。连公婆都没见,他的女儿这算是嫁人还是给人做小妾?他的宝贝有那么见不得人吗?
三妮在二妮家一露脸,林珠乖乖๔收拾了衣服跟上。
“四妮,是爸看走眼了,你们还没结婚,他就愿意和你一起承担责任,好样的。”
即便还没卖成,按市价大略估计了一下,有产的四姐妹变卖掉所有家产,加上五张卡里的钱,也是不够两千万的。
烈日炎炎,方俊辉晒得黑黑的,本就瘦削,更瘦了,只是,眼睛一如既往的炯炯有神。
她知道她爸现在肯定很痛苦,痛得心肝都裂开了。
又是死亡一般的沉寂,林箐倦怠地叹了口气,问道:“爸,还有别的事吗?没事我挂了,昨晚玩了一晚,很累็。”
想像着男人站在窗台上眼巴巴看着外面的路盼着她回家,林箐心里升腾着报复的快-意。
在这个暑假里,林箐见到方俊辉一直挂在嘴上的他的妹妹——方梦琪。
林大成爬起来,趔趄着接着往外奔。
这样的包裹,差ๆ不多一两个月就来一次,吃的穿的用的,有二妮一家的,有林娇一家的,还有林箐的。
林大成说,几年优渥的生活下来,他种不了地干不了农活,港岛那边老岳父已经去世,家业尽给了他们,又有个儿子,他不能ม留在内地,这次回家,准备给家里建房子,留一大笔钱让林箐姆妈过好日子,他还得回去。
三妮和五妮的神情表明,她们昨晚显然也听到父母的说话。
公社化的环境,按出工计算所得,她家出工的只有她姆妈,女人算半工,一季劳动下来,只分得三四十斤谷子或是几十斤地瓜麦子。
姆妈挑拣着几个女儿到地里溪坝上拔来的野菜,没吱声,好半晌,低声道:“你三叔还没娶三婶,这供养,你要攒起来给你三叔娶ດ三婶的,不能ม停。”
“哥,你爱我吗?”林箐哽咽着小声问,沉睡的方แ俊辉没有回答。
先前林家姐妹奔波了两个月花了无数钱没有结果,方俊辉回来仅十天,杨建设和王义胜放了出来,对方去撤诉,自述死人不是王义แ胜和杨建设打死的,是在回家后跌死的。
“俊辉四姐夫,你是怎么摆平的?”姐妹和姐夫妹夫都好好奇,崇拜地看着方俊辉等他解惑。
“很简单,对症下药……”方俊辉淡笑。
方俊辉说,王义胜和杨建设都不是穷凶极恶之人,与对方又没有深仇大恨,下手不可能ม多重,在此基础上,首先就排除了人是被他们打死的可能。
可真的有一个人死了,死了那么多天下葬了,在农村,又不能ม申ã请验尸体,就只能从活着的人上面来调查了解。
他弄了一辆破自行车假装收破烂的,到死人那ว个村子转悠了遂收破烂,领八卦一样与那个村子的人交谈,得到了完整全面真实情况。
这一次打架事件,从一开始就是设计好的,杨建设落进圈套了。
死去的那ว个人先前离开村庄到เ外面打工,不知为何染了绝症,一家人为ฦ他治病弄得家徒四壁,那人命不长久的。
杨建设和王义胜开着崭新า的客车载客,两人有一个ฐ有钱岳父的事在同行中广为ฦ流传,与杨建设抢客那ว辆车的人,是死者的表哥,为使自己的表弟死后儿女老婆有钱过活,想出了这么เ一个骗钱计,打完架后,那死者回去后狠狠心自己弄死自己,家人向杨建设和王义แ胜索赔。
这个骗局漏洞百出,那死者出现在打群架现场时,定是虚弱得站立不稳的,可惜王义胜和杨建设都是粗心大意的人,半点没觉察。
这事本来不用闹那么大的,坏就坏在林大成有钱又爱女心切,林家姐妹心急姿ู态太低,那家于是胃口越来越大,而当地的相关部门的人,听得有这么一块可以宰的肥肉,也立刻闻风而动刑拘了杨建设和王义胜。
这么简单的一调查就能破的案,相关负责部门却不想破案。
拖的时间越长,林家几姐妹送的贿赂越多,他们的钱包就越饱。
方俊辉掌握了真实情况后,跟对方和相关部门的负责人说,要上诉索赔。
林家要反过来索赔,出面的方俊辉又不像林家姐妹畏怯好说话,一副强硬的黑社会流氓头子样,对方慌了神。
花的那六万元,给相关部门负责人送礼三万五千,方俊辉收破烂是高价收的,为ฦ的是让那村里的人占到便宜兴奋得口无遮拦,三天赔贴进去五千,人道主义แ帮助了死者家两万。
事情的经过在他口里说出来平平淡淡要解决真的很简单,然而,林箐知道绝不是那么轻易。对方俊辉的感激,使她没有提出离婚。
她心里模模糊糊有一个认知,方俊辉不想和她离婚。
林家五姐妹经此番折腾,再次成为ฦ无产阶层,好在,林大成的厂子还在,正常经营着。
林箐听说,此次卖铺,陈邦民很主动,没要谁诱导哄骗逼迫。
当然除了方俊辉,其他人也没能力哄骗他。
事情完结,林箐想去清溪把儿子接回身边,方俊辉没有同意。
“爸还在医院躺着,出去后姐姐和妹妹们要去谋生计了,照顾爸的事要落你头上,孩子接出去你哪得空?”
那ว也不至于连带儿子的时间都没有,林箐见方俊辉眉头皱成川字,想着他这阵子的辛苦,不想驳他让他心里不舒服,便没有反对,寻思着她爸的伤也就养两三个ฐ月,等她爸伤好了再回来接儿子。
和方แ俊辉站在林大成病床前,林箐有些胆怯和羞愧,觉得自己不声不响消失那么เ久太伤她爸的心,同时也很害怕林大成和方俊辉又起冲突。
“你们来啦。”林大成倒像没有先前的不愉快般,笑着招呼他们:“刚下车吧,快坐,俊辉,这次辛苦你了。”
“爸你太客气了。”方俊辉朗声笑,揽着林箐在床沿坐下,给林大成掰他们从老家带出来的桔子。“爸,你尝尝,老家的蜜桶桔,真甜。”
翁婿说说笑笑,和乐融融,林箐有些难受地想,方俊辉往后再女人,自己是离婚呢还是不离婚?
护士来唤要交钱拿药,林箐出去了。
病房里的笑声像是给关了开关,霎地消失,方俊辉和林大成的笑脸在林箐出房门后同时消失。
过了很久,林大成沉声问:“你们这一年多过得还好吧?”
“爸你直接问,我这一年多有没有让阿箐伤心就好,不用这么隐晦。”方俊辉扬眉,眼里有着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