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司马昂才唤一声她的名字，子攸“嗯”了一声，之后两人便又陷入了沉默。
子攸擦掉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下的眼泪，忍不住笑了一下，打断了他的话，“不用细说。你说不是我就相信你。”她又停了半日，才艰难地说道，“论理……论理穆家确是欺君罔上，我哥哥这些年干的事儿，又是罪无可恕……天理不容……只是我爹终究是我爹，我不愿看着你们……呵，我只想安心做个商人，将来……将来等到我爹百年之ใ后，你做了皇帝，你必然不愿再看一眼穆家的人，那时我就离开京城，安心做个富家翁。呵呵，可是这也不过就是我的傻想头儿，总以为ฦ我能躲得了，我都忘记了我毕竟也姓穆，躲都躲不得……”
子攸无奈地笑了，“哪个小厮亲兵敢往死里打他？一般都是做做样子，打在地上，不过是做给我爹看罢了。不过也倒别说我家里如此，如今连刑部ຖ大堂里审案子都是这样。”
“帅旗。”司马昂看着上头，低声说了一句。子攸抬起头来，一眼看见挑着帅旗的旗杆折了，心里就吃了一惊，出征的时候帅旗折断ษ，这可是非常不吉利的事。
子攸听了也没话可说，可是心里到底不舒服，“告诉宫里了吗？”
偏那奴才又低声向子攸说，“大爷还说，原先大奶奶的娘在宫中受宠的时候，皇后的位子差点被废掉，所以皇后自然不会去管大奶奶的死活。”
司马昂长吁一口气，胸ถ中郁结的烦闷竟消了不少，眼前的局势豁然开朗，“我还不知这位先生的名字。”
陈长卿笑道，“韬光养晦原是不错的，可是却不能仅仅如此而已。穆氏武将出身，不大在意文人，这正是机会。这位皇子应摆脱几个ฐ迂腐老臣的束缚，多结交些文人，要知道天下的舆论就握在穷酸文人的手里。人不能违背天意，而什么是天意，天意就是天下人的意愿。如果天下人都知道皇子，天下舆论都向着皇子，大将军就不能轻易杀皇子，皇子就有机会。”
“唔。”她含糊地回答了。隔了半天她又问司马昂，“你的马又叫什么？也是难得的好马。”
“别ี吵我，你倒有精神，一大早ຉ就在折腾，又射箭又骑马的，我一夜没睡，这会困了。”司马昂闭着眼说，“你不是总怕我睡不好觉么，现在却困得慌，想是你给我喝得那汤见了效了。”
她射出一箭。放下弓箭，汗都流了下来。
她点点头。沉默地向子攸行了个草原上地礼。就转身离开。走了三步。又若有所思地回头看了子攸一眼。
“姐姐不用忙，天已经晚了，还叫人忙忙地收拾房子，我心里怎么过意的去呢？”萧吟笑道，她一来就让正妃着了这么大的气恼，心里颇有几分得意，何况刚才司马昂并没说她是皇后赐给他的，她便可认为ฦ那是司马昂回护她的意思。便立意要起这个刺๐儿，而且还要显得她贤德，“我就住在姐姐这院子里的厢房里就是了。”
萧吟被吓住了。她还没见有女子这样粗野无礼地。她被人当众这样一骂。脸上臊得通红。
穆建黎酒醉尚且未醒，“死丫ฑ头，见了我也不说话。真是嫁出去的人泼出去的水，你还以为你拣了高枝儿呢？还王妃？哼，你那个王爷不过就是咱们穆家的小白脸罢了。”
穆文龙在椅子上坐下来。他如今已经是五十几岁地人了。虽然善弄权术。可也是个在沙场上征战了一辈子地老将。身子虽较年纪相当地老人要损伤得厉害一些。但也仍旧是声如洪钟。精神矍铄。骑得了烈马。挽得了硬弓。
“不用了。”司马昂止住了她，他的王府一向是如此的，冷冷清清，何必连子攸都拘束住了。子攸原先在穆府里的时候，定然是有众多人陪着玩乐的，在这却要受这样的凄凉之ใ苦，如今大节下的，还不如任她性子玩去算了。
“子攸。”司马昂在桌边叫了她一声。
“噤声。”子攸忽地打断ษ了她地话。“这哪是你说地话？”
“怎么不能。那是一定地。”六儿随口就说了出来。
“王妃丫头。您还别担心。您知道我潜心研究周易之学也有些年了。如今可是很有些手段。我来地时候给您老卜了一卦。您这一生是逢凶化吉。遇难成祥。总归是好运气。”范大江扯上了旁地。“只是呢。您现在可说是不露形地天下第一富商。可您太富了些。所以将来会遭些穷困。”
子攸叹了口气。“罢了。明儿我打钱庄地老曹给你先送点银子去。只不过……你千万可别ี叫我哥知道啊。不然我就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