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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一辑闲书寂寞的春朝8

从上海出之后第四天的早晨,听说是已经过了汕头,也许今天晚上可以进虎门的。船客的脸຀上,都现出一种希๶望的表来,天也放晴,“突克”上的人声也๣嘈ฤ杂起来了。

这一次的航海ร,总算还好,风浪不十分大,路上也没有遇着强盗,而今天所走的地方แ,已经是安全地带了。在“突克”的左旁,一位广东的老商人,一边拿了望远镜在望海边的岛屿,一边很努力的用了普通话对我说子一段话。

酒后的一次访问,竟种下了恶根,在前๩年的岁暮,前后两三个月里,弄得我心力耗尽,一直到此刻还没有恢复过来,全身只剩ທ了一层瘦黄的薄皮包着的一副残骨。

这当然说不上是什么恋爱,然而和平常的人肉买卖,仿佛也有点分别ี。啊啊,你们若要笑我的蠢,笑我的无聊,也只好由á你们笑,实际上银弟的身世是有点可同的地方在那里。

想到了这里,我倒感着了一种滑稽的快感;但看看船外灰黑的夜阴,我觉得我的心境也๣同白日的光明一样,一点一点被黑暗腐蚀了。

我今后的黑暗的前๩程,也想起来了。我的先辈回国之ใ后,受了故国社会的虐待,投海自尽的一段哀史,也想起来了。

“妇人呀妇人,但愿你健在,但愿你荣华,我今天是不能来看你了。再会——不……不……永别ี了……”

须磨的西边是明石,紫式部的同画ฑ卷似的文章,蓝苍的海浪,洁白的沙滨,参差雅淡的别ี庄,别庄内的美人,美人的幽梦,……

“船已经到เ了,你们还是回舱去照料东西罢!广东地方แ可不是好地方。”

我们问他可不可以上岸去,他说晚上雇舢板危险,还不如明天早ຉ上上去的好,这一晚总算到เ了广州ะ,而仍在船上宿了一宵。

在白鹅潭的一宿,也算是这次南行的一个纪念,总算又和那广东姑娘同在一只船上多睡了一晚。第二天早晨,天一亮,不及和那ว姑娘话别ี,我们就雇了小艇,冒雨冲上岸来了。

十五年四月二十日຅

选自《达夫散文集》,上海北新า书局19年版

杂谈七月

阴历的七月天,实在是一年中最好的时候,所谓“已๐凉天气未寒时”也,因而民间对于七月的传说,故事之类,也๣特别的多。诗人善感,对于秋风的惨澹,会生感慨,原是当然。至于一般无຀敏锐感受性的平民,对于七月,也๣会得这样讴歌颂โ扬的原因,想来总不外乎农忙已๐过,天气清凉,自己可以安稳来享受自己้的劳动结果的缘故;虽然在水旱成灾,丰ถ收也成灾,农村破产的现代中国,农民对于秋的感觉如何,许还是一个ฐ问题。

七月里的民间传说最有诗味的,当然是七夕的牛郎织女的事。小泉八云有一册银河故事,所记的,是日本乡๥间,于七夕晚上,悬五色诗笺于竹竿,掷付清溪,使水流去的雅人雅事,中间还译了好几日本的古歌在那ว里。

其次是七月十五的盂兰盆会;这典故的出处,大约是起因于盂兰盆经的目连救母的故事的,不过后来愈弄愈巧,便有刻๑木割竹,饴蜡剪彩,模花叶之ใ形状等妙技了。日本乡间,在七月十五的晚上,并且有男女野舞,直舞到天明的习๤俗,名曰盆踊,鄙人在日光,盐原等处,曾有几次躬逢其盛,觉得那一种农民的原始的跳舞,与月下的乡村男女酣歌戏谑的调,实在是有些写不出来的愉快的地方。这些日຅本的七月里的遗俗,不知道是不是我们隋唐时代的国产,这一点,倒很想向考据家们请教一番。

因目连救母的故事而来的点缀,还有七月三十日的放河灯与插地藏香等闹事。从前寄寓在北平什刹้海的北岸,每到เ秋天,走过积水潭的净业庵头,就要想起王次回的“秋夜河灯净业庵”那ว一绝句。听说绍兴有大规模的目连戏班和目连戏本,不知道这目连戏在绍兴,是不是也๣是农民在七月里的业余余兴?

选自《闲书》,上海良友图书印刷็公司19๗年版

杭州的八月

杭州的废历八月,也๣是一个极热闹的月份。自七月半起,就有桂花栗子上市๦了,一入八月,栗子更多,而满觉陇南高峰翁家山一带的桂花,更开得来香气醉人。八月之ใ名桂月,要身入到เ满觉陇去过一次后,才领会得到这名字的相称。

除了这八月里的桂花,和中ณ国一般的八月半的中ณ秋佳节之ใ外,在杭州ะ还有一个八月十八的钱塘江的潮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