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笑了，她慢慢地说：“我最看不起那种明明自己้是滩烂泥，还要逼着别人和他一起烂在泥坑里的人——比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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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霓姐姐，东霓姐姐——”郑南音英勇地冲进去跟郑东霓拥抱。
“我想死你了，郑小兔。”郑东霓恐怕是这个家里唯一一个自觉自愿叫她郑小兔的人。
“郑小兔，那ว个帅哥是谁呀？”她身后的一众“玉米”们开始起哄。我家郑南音语气十分惊悚：“是我们老师。”
她没说错，只不过她没有说出我的另外一个ฐ身份。令我没有想到的是，“老师”二字一出，这群比我小不了几岁的小鬼神色果然立刻收敛了不少。十几个ฐ人不约而同地集体倒退两三步，那一瞬间我自我感觉简直膨胀到了极点，活了二十几年，总算是体会了一把做统治阶级的感觉
然后我就听见了郑东霓的歌声。“风雨过后不一定有美好的天空，不是天晴就会有彩虹。所以你，一脸无辜，不代表你懵懂。”郑东霓学王菲是可以乱真的。唱歌，曾经是她吃饭的家伙。
她关上冰箱门，对我微笑[福哇txt小说下载]：“早ຉ上吊一吊嗓子是好的。我自己都觉得我宝刀未老，完全不减当年。”
“走过江湖的人就是不一样，”我说，“27岁就可以话当年。”
“那当然。”她骄傲地把脖子一梗，“谁都像你，当年坐着学牛顿ู三定律，现在站着教牛顿三定律。无聊。”
“你是怎么认识那个ฐ人的？”我犹豫了一下，比较迅地转移了话题。
她一愣：“偶然。去年夏天他放假回来，跟着什么熟ງ人到เ我店里来。然后他就来约我了，后来他回美国去，我们保持联系。再后来，他说他想结婚，我说，我也想。”她有点狡猾地眨了一下眼睛。
“你看上他什么เ？”
“我从来没有看上他，我只是不讨厌他而已。”她静静地把豆浆倒满两只杯子，“最近我的品位变了，突然喜欢上学历高的男人。他很单纯，我说什么，他就相信什么。他就跟你一样，从来都没有从学校里出来。在国内的时候就是读书，去美国还是读书，读完书就留แ在学校的研究室——活了3o年，念了二十多年的书。热带植物博士——”郑东霓笑了，“这世界ศ上真的是什么เ人都有呀。”
现在只剩ທ下两种可能：第一，我的堂姐长得很像热带植物；第二，那ว个男人在美国小城里憋疯了，偶然看见了一个精明利ำ落的城里女人，丝毫不能ม让他联想起原始的热带植物，于是决定非她不娶。
“郑东霓，”我叹了口气，“跟你说，我也有同学出去留学或者陪读。辛苦得很，尤其是美国的那些小城市，一到เ节假日，大街上静得像坟场。你不是耐得住那ว种寂寞的人。他没有多少奖学金，粗活累活都是你的——我不是指洗衣服做饭，还包括搬个ฐ梯子刷公寓的天花板。去市买十几公斤的东西回家，要么เ开车，要么像骆驼一样自己搬回来，你以为你还能像在家里那ว样挥手打辆的？做梦。”
“你是说我吃不了苦？”她深深地凝视着我。
“我是说没有必要。”
“别小看我，郑西决。”她把头全部握在掌心里，有点恶狠狠地扔到脑แ后去，“我又不是没出过远门。在新加坡唱歌的那ว几年，我有时候一晚上跑三个场子，白天还有别的工ื要打，和四个女孩子租一个房间，什么脸色都看过。你真的以为你姐姐回来开店的本钱是靠什么有钱的男人？我倒想，可是到哪去找那么傻的有钱人？你说对不对？”
我突然现我根本没有和她对话的资格。郑南音是对的，我只不过才做了一年的老师而已，我就以为自己天生适合规劝别人。我凭什么来说三道四呢？我甚至像所有无关痛痒的闲人一样，暗暗揣测过她的钱来自某个，或者某些男人。
郑东霓是在18๖岁那年去新า加坡的。她才大一，连第一个学期都没有读完。她在大学所在的南方แ城市里认识了她的第一个男人，一个新า加坡的酒吧经理，于是就下了南洋——多古老的说法。四年以后她回来了，在北京安顿了下来，当她的大学同学苦苦地从一个招聘会奔赴另一个招聘会的时候，她成了服装店的老板娘。
没错，我们的姐姐跟着她才认识几天的男人去做天涯歌女的时候，跟郑南音一样大。我奶奶早ຉ就精炼地总结过了，人是有命的。
“郑西决，我从来都没有告诉过你，”她托着腮，无限神往。我知道她不是在跟我说话，她只不过是在回忆而已，“在新加坡的时候，有一回，有个客人一出手就给了1ooo美金的小费。要我给他们一桌人唱一个晚上。1ooo美金当然多，在新加坡也没有几个人能在一晚上赚到这么多。可是，当1ooo美金是塞在你的胸罩里面的时候，你才能真的明白，不全是钱的问题，这世上，真的有等级这回事。”
她早就给我讲过的，但是她忘记了。
“你想一雪前耻，所以想嫁给——学富五车的‘热带植物’？”
“当然不是。”她大笑着过来揉我的头，“我想赚钱呀。我现在的店生意再好也只是衣食无忧而已。所以我想借这个机会出去看看，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