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白锦曦往桌上一趴,两颗脑袋凑到一起。
两人相对无言,继续憋着劲儿淌着汗,原地埋伏。
这次的“扫黄”行动,是由市局统一布置,全市范围大张旗鼓展开。白锦曦和周小篆虽是刑警,但他们所在的官湖派出所,是个ฐ不足三十人的小所。所以一旦ຆ有大规模行动,都是所有人一哄而上,不分工种。今天,他们所就负责“围剿”这家疑ທ似有黄赌毒活动的夜总会。
没想到我的祈祷ຕ很快起了作用。
一个近乎完美的女人出现了。
许氏兄妹虽然性格迥异,但有的时候看人的目光、喜好倒是出奇一致。譬如许诩今天因为ฦ路过这家书店,心念一动进来逛逛。但单单只看着穆瞳干净如雪的容颜,就觉得心里舒服。
“你好,我叫许诩。”她开门见山,朝穆瞳伸手。
周小篆立刻冲她笑笑。
思思扯了扯嘴角。
——
思思把孩子哄睡着了,转身叉腰,忍耐地看着周小篆:“警察同志,要我说几遍你才信——那ว天我们真的就是喝茶聊天,没做违法的事!”
周小篆当然不信,但又不好再逼问。而且现在看到孩子,他也有点不忍心为ฦ难她。于是眼珠一转,采取白锦曦时常教导他的迂回战术。
“那个……思思,你这小卖部ຖ还不错啊,又要带孩子,一个人看得过来吗?”他跟她拉起了家常。
思思一边整理货架,一边很敷衍地答:“还好。”
“以后我也多介绍些人过来光顾。”周小篆诚心诚意地说。
思思动作一顿ู,扭头看了他一眼,又继续整理货架。
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形容的大概就是他俩。之后几乎都是周小篆自说自话,思思爱理不理。关于那个ฐ男人的问题,更是一问三不知。
最后临出门时,思思却叫住了他,说:“今天早ຉ上,‘他’给我打过电话,说如果警察来找我,就带句话给你们那位警花刑警。但这跟我没关系啊,我只是传话。”
……
周小篆将“他”的话原封不动转达给白锦曦时,她简直气得肺都要炸了。捏紧手机站在停尸房的小隔间里,半天没吭声。
那头,周小篆还在装模作样地试探:“老大啊,昨晚是发生了什么吗?什么卸胳ฑ膊啊?你怎么เ都没跟我说啊?”
“回头再说!”她直接挂了电话。
一转身,就撞上徐司白两道清冽如水的目光,探究地望着她。
白锦曦面不改色将手机收回裤兜:“局里有事,我先走了。”
徐司白点了点头。
白锦曦其实就是被人惹毛了,所以难以再专心研究尸体。她噔噔噔就下了楼,跳上辆公交车走了。
此时正是夕阳斜沉时分,一点点阳光透过窗帘ຈ的缝隙,漏进冰冷的屋里。徐司白并没有因为白锦曦的中途退场而受影响,一个ฐ人继续完成剩ທ下的解剖工作。
一旁的助手小姚沉默了一会儿,忍不住开口了:“徐老师,你都不去送送锦曦姐啊?”
徐司白手里的解剖刀一顿,然后继续深入,淡淡答:“她不需要人送。”
小姚â:“但是……老师,你可能整天搞研究没注意哈,公安机关吧,男ç女比例非常失衡。尤其那些刑警,个个都跟狼似的,难得她跟你关系这么好……”
徐司白转头瞥他一眼:“你想说什么?”
小姚â:“……你怎么还没成为ฦ她的男朋友啊?”
徐司白微微一怔,笑了。他的嗓音也如落日的余晖般平静温和:“我跟她,现在这样,就很好。”
“可是!”小姚â一副恨铁不成钢๐的表情,“你如果喜欢她,就应该鼓起勇气追啊!”
徐司白却依旧只是一笑,低头继续钻研面前的尸体去了。
——
夜幕徐徐降临。
这个ฐ夜晚,江城的降温了。空气中有了阵阵凉意,令人心旷神怡。
可白锦曦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如果有人继续多管闲事,卸掉的胳膊别想再装回去。
她几乎可以想象出,那个ฐ黑暗中ณ的男人,是用怎样冷酷的神态,说出这句话。
她决定明天就去找所长问个清楚。这人都欺负到她头上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暗暗发了一会儿狠,她盯着灰白老旧的天花板,迷迷糊糊间,忽然又想起四年前在医院苏醒的那一天。陌生的医生、陌生的护士,遗憾ย地对她说:“白锦曦,你的父母在这次大火里全部身亡。因为ฦ长时间缺氧,你的大脑也受到伤害。记忆可能永远也不能恢复。”
每个ฐ人的心中ณ,都有块荒芜的地方แ。而她在二十一岁那ว年,变成一片荒芜。然后重新开始耕耘栽种。妈妈长什么样,爸爸长什么เ样,她不知道,也不记得。当人生飞来横祸,毁掉你所拥有的一切,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知道那ว种茫然空旷的滋味。
她闭上眼,陷入睡眠。
从来都是一夜无梦。
——
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