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道：“吉祥艳丽，预卜状元郎夫荣妻贵，该贺该贺！”效亭道：“快喝贺酒，我要飞觞哩！”接着就念句“学吹凤箫乘๖彩云”。“彩”写数到雯青，“云”字次芳。次芳道：“贺酒还没全喝，倒要喝令酒了。”大家照喝了。次芳道：“作法自毙，这回可江郎才尽了！”彩云道：“做不出，快罚酒！”次芳耸肩道：“好了，有了，你们听听，稍顿一顿ู，人家就要罚酒，险呀！”雯青笑道：“你说呢！”次芳念道：
昨夜天香云外，谒金门，鸾声哕哕。
以酒为ฦ缘，以色为缘，十二时买笑追欢，永朝永夕酣大梦；
诚心看戏，诚意听戏，四九旦登场夺锦，双麟双凤共消魂！
却说公坊这次来苏，原为约着雯青、唐卿、珏斋同伴入都，次日大家见面，就把这话和雯青说明了，雯青自然极口赞成。又知道公坊是要趁便应顺ิ天乡试的，不能迟到八月，好在自己这回请假回来，除了省亲接眷也无别事，当下就商定了行期，各自回去料é理行装，说定在上海会齐。匆匆过了一个月，那时正是七月初旬ຒ，炎蒸已过，新凉乍生，雯青就别了老亲，带了夫人；唐卿、珏斋也各携眷属。只有公坊是一肩行李，两个书僮，最为ฦ潇洒。大家到了上海，上了海轮，海ร程迅，不到十天，就到了北京。雯青、唐卿、珏斋三人，不消เ说都已๐托人租定了寓所，大家倒都要留公坊去住。公坊弄得左ุ右为ฦ难，索性一家都不去，反一
个人住到顺治门大街的毗陵公寓里去。从此，就和雯青、唐卿、珏斋常常来往。肇廷本先在京，朋友聚在一起，着实热闹，而且这一班人，从前大半在含英社出过风头的，这回重到都之区，见多识广，学问就大不同了。把“且夫、尝思”，都丢在脑后，一见面。不是谈小学经史，就是讲诗古文词；不是赏鉴版本，就是搜罗金石。雯青更加读了些徐松龛《瀛环志略》，陈资斋《海国见闻录》，魏默深《海国图志》，渐渐博通外务起来，当道都十分器重。还有同乡潘八瀛尚书、宗荫龚和甫尚书，平常替他们延誉，同声相应，同气相求，不晓得结识了多少当世名流！隔了两年，菶如竟也中了状元，与雯青先后辉映，也挈眷北来。只
肇廷为什么叫山芝大善士？原来山芝，名介福，家道尚好，喜行善举ะ，苏州城里有谢善士之ใ名。当时大家大笑。菶如回过头来，见尚有一客坐在那ว里，体雄伟而不高，而团圞而亮，十分和气，一片志诚，年纪约二十许，看见顾、6两ä人，连忙满脸堆笑地招呼。山芝就道：“这位是常州成木生兄，昨日方由上海ร到此。”彼此都见了，正欲坐定，相帮的喊道：“贝大人来了！”菶如抬头一看，原来是认得的常州贝效亭名佑曾的，曾经署过一任直隶臬司，就是火烧圆明园一役，议和里头得法，如今却不知为什么弃了官回来了，却寓居在苏州ะ。于是大家见了，就摆起台面来，聘珠请各人叫局。菶如叫了武美仙，肇廷叫了诸桂卿，木生叫了姚初ม韵。山芝道：“效亭先生叫谁？”效亭道：“闻得有一位杭州来的姓褚的，叫什么เ爱林，就叫了她吧。”山芝就写了。菶如道：“说起褚ຘ爱林，有些古怪，前日有人打茶围，说她房内备着多少筝、琵、箫、笛，夹着多少碑、帖、书、画，上有名人珍藏的印；还有一样奇怪东西，说是一个玉印，好像是汉朝一个ฐ妃子传下来的。看来不是旧ງ家落薄，便是个逃妾哩！”肇廷道：“莫非是赵飞燕的玉印吗？那是龚定庵先生的收藏。定公集里，还有四诗记载此事。”木生道：“先两天，定公的儿子龚孝琪兄弟还在上海ร遇见。”效亭道：“快别ี提这人，他是已经投降了外国人了。”山芝道：“他为ฦ什么เ好端端的要投降呢？总是外国人许了他重利，所以肯替他做向导。”效亭道：“到เ也不是。他是脾气古怪，议论更荒唐。他说这个天下，与其给本朝，宁可赠给西洋人。你想这是什么话？”肇廷道：“这也是定公立论太奇，所谓其父报仇，其子杀人。古人的话到底不差ๆ的。”木生道：“这种人不除，终究是本朝的大害！”效亭道：“可不是么！庚申ã之变，亏得有贤王留守，主张大局。那时兄弟也奔走其间，朝夕与英国威แ妥玛磋磨，总算靠着列祖列宗的洪福，威แ酋答应了赔款通商，立时退兵。否则，你想京都已๐失守了，外省又有太平军，糟得不成样子，真正不堪设想！所以那时兄弟就算受点子辛苦，看着如今大家享太平日子，想来还算值得。”山芝道：“如此说来，效翁倒是本朝的大功臣了。”效亭道：“岂敢！岂敢！”木生道：“据兄弟看来，现在的天下虽然太平，还靠不住。外国势力日大一日，机器日多一日；轮船铁ກ路、电线枪炮，我国一样都没有办，哪里能够对付他！”正说间，诸妓6续而来。五人开怀畅饮，但觉笙清簧暖，玉笑珠香，不消备述，众人看着褚爱林面目，煞是风韵，举ะ止亦甚大方，年纪二十余岁。问她来历，只是笑而不答，但晓得她同居姊妹尚有一个姓汪的，皆从杭州来苏。遂相约席散，至其寓所。不一会，各妓散去，钟敲十二下，山芝、效亭、肇廷等自去访褚爱林。菶如以将赴上海，少不得部署行李，先唤轿班点灯伺候，别着众人回家。话且不提。
却说金殿撰请假省亲，乘๖着飞似海ร马的轮船到上海ร，住名利栈内，少不得拜会上海道、县及各处显官，自然有一番应酬，请酒看戏，更有一班同乡都来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