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寓在南方，大约不妨说几句了，这些事情，将来恐怕也未必另外有人说。但我对于有关面子的人物，仍然都不用真姓名，将罗马字来替代。既非欧化，也不是“隐恶扬善”，只不过“远害全身”。这也是我的“世故”，不要以为自己้在南方，他们在北方，或者不知所在，就小觑他们。他们是突然会在你眼前阔起来的，真是神奇得很。这时候，恐怕就会死得连自己也莫明其妙了。所以要稳当，最好是不说。但我现在来“折衷”，既非不说，而不尽说，而代以罗马字，——
如果这样还不妥，那么，也只好听天由á命了。上帝安我魂灵！
譬如出汗罢，我想，似乎于古有之，于今也有，将来一定暂时也还有，该可以算得较为ฦ“永久不变的人性”了。然而“弱不禁风”的小姐出的是香汗，“蠢笨如牛”的工人出的是臭汗。不知道倘要做长留世上的文字，要充长留世上的文学家，是描写香汗好呢，还是描写臭汗好？这问题倘不先行解决，则在将来文学史上的位置，委实是“岌岌乎ๆ殆哉”3。
听说，例如英国，那小说，先前是大抵写给太太小姐们看的，其中自然是香汗多；到十九世纪后半，受了俄国文学的影响，就很有些臭汗气了。那ว一种的命长，现在似乎ๆ还在不可知之ใ数。
他并非“之乎ๆ者也”，因为ฦ用的是新า的形和新า的色；而又不是“yes”“no”，因为他究竟是中ณ国人。所以，用密达尺4来量，是不对的，但也不能用什么汉朝的虑傂尺5๓或清朝的营造尺6，因为他又已๐经是现今的人。我想，必须用存在于现今想要参与世界上的事业的中ณ国人的心里的尺来量，这才懂ฦ得他的艺术。
一九二七年十二月十三日，鲁迅于上海记——
我以为ฦ根本问题是在作者可是一个ฐ“革命人”，倘是的，则无论写的是什么เ事件，用的是什么材料，即都是“革命文学”。从喷泉里出来的都是水，从血管里出来的都是血。“赋得革命，五言八韵”9๗，是只能ม骗骗盲试官的。
但“革命人”就希有。俄国十月革命时，确曾有许多文人愿为ฦ革命尽力。但事实的狂风，终于转得他们手足无措。显明的例是诗人叶遂宁1้0的自杀，还有小说家梭波里1้1้，他最后的话是：“活不下去了！”
5不阔的傻子种种实在昨日死。
曾经阔气的要复古，正在阔气的要保持现状，未曾阔气的要革新。
倘不如命地“帮忙”，当然，罪大恶极了。先将忘恩负义แ之罪，布告于天下。而且不但此也，还有许多罪恶，写在账簿上哩，一旦发布，你便要“身败名裂”了。想不“身败名裂ฐ”么，只有一条路，就是赶快来“帮忙”以赎罪。
然而我不幸竟看见了“新时代的新青年”的身边藏着这许多账簿，而他们自己对于“身败名裂”又怀着这样天大的恐慌。
于是又发生了问题，便是“革命文学”站在这两种危险物之间，如何保持她的纯正——正宗。这势必至于必须防止近于赤化的思想和文字，以及将来有趋于赤化之虑的思想和文字。例如，攻击礼教和白话，即有趋于赤化之ใ忧。因为共产派无视一切旧物，而白话则ท始于《新青年》，而《新青年》乃独秀所办。今天看见北京教育部ຖ禁止白话12的消息，我逆料《语丝》必将有几句感慨，但我实在是无动于中。我觉得连思想文字，也到处都将窒息，几句白话黑话，已经没有什么เ大关系了。
那么，谈谈风月，讲讲女人，怎样呢？也不行。这是“不革命”。“不革命”虽然无罪，然而是不对的！
背后插着“义แ旗”的“主将”出马，对手当然以阔一点的为是。我们在什么เ演义上时常看见：“来将通名！我的宝刀不斩无名之将！”主将要来“交战”而将我升为ฦ“首领”，大概也是“不得已也”的。但我并不然，没有这些大架子，无论吧儿狗，无论臭茅厕，都会唾过几口吐沫去，不必定要脊梁上插着五张尖角旗义旗？的“主ว将”出台，才动我的“刀笔”。假如有谁看见我攻击茅厕的文字，便以为ฦ也是我的劲敌，自恨于它的气味还未明了，再要去嗅一嗅，那ว是我不负责任的。恐怕有人以这广告为例，所以附带声明，以免拖累็。
至于西滢先生的“文笔”，“思想”，“文艺批评界的权威”，那当然必须ี“欣赏”，“研究”而且“认识”的。只可惜要“欣赏”……这些，现在还只有一本《闲话》。但我以为咱们的“主ว将”的一切“文艺”中ณ，最好的倒是登在《晨报副刊â》上的，给志摩先生的大半痛骂鲁迅的那一封信。那是发热的时候所写7，所以已经脱掉了绅士的黑洋服，真相跃如了。而且和《闲话》比较起来，简直是两样态度，证明着两者之中，有一种是虚伪。这也是要“研究”……西滢先生的“文笔”等等的好东西。
哦！原来他的“做官课程表”上，有一项是“看条陈”的。
因为要“看”，所以要“条陈”。为什么要“看条陈”？就是“做官”之一部ຖ分。如此而已。还有另外的奢望，是我自己的胡涂！
笔一滑，话说远了，赶紧回到“落伍”问题去。我想，先生，你大约看见的，我曾经叹息中ณ国没有敢“抚哭叛徒的吊客”1้5，而今何如？你也看见，在这半年中，我何尝说过一句话？虽然我曾在讲堂上公表过我的意思，虽然我的文章那ว时也无处发表，虽然我是早已不说话，但这都不足以作我的辩解。总而言之ใ，现在倘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