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没了声音。应扬看着马国胜,想象着他出惊叫会是什么样子。她不知道《呼号》是怎样的画。叫出来,一定很恐怖吧?自己้知道的东西的太少了。整个晚上,她好奇的目光不时投放在他身上,尤其是脸上那道疤痕,神秘、可怖,真像是个杀手,他承受着什么样的痛苦呢?国胜似乎ๆ感受到了她的目光,扭头向着她。她慌忙低头避开。
王风很是欣慰。带国胜来沙龙还真是对了。他想不到国胜能说出这么一番๘话。他一向知道国胜柔弱的内心与他粗犷的形象大是不配,他拙于言辞,人前总是不够自信。或许是所谈的话题触动了他的爆点吧,这几年躲在乡下,被内心的毒蛇紧ู紧束缚着,时刻都在绝望地呼号。王风深得他有责任将国胜从绝境中带离,激励他,给他更多的机会自我表现,建立信心,重新作画。“你说得非常好!是啊,蒙克的《呼号》就像是一个绝望时代的预言,让人不寒而栗。它总让我想起金斯堡的《嚎叫》:‘我看到这一代精英毁于疯狂,他们饥饿,歇斯底里,赤裸着身子,黎明中拖着沉重的身躯,穿过黑人街区,四下寻觅想给自己狠狠地打上一针ฤ海洛因……’撕心裂肺的哀号,怨气冲天的诅咒,人成了绝望的游魂。古典艺术和文学表现的是人跟外部世界的争斗,而现代艺术和现代文学,则ท从外部转向了人的内部ຖ,表现人的心理人的灵魂,古典的悲剧美是崇高,现代的悲剧ຕ美是荒诞,人不再是被命运压垮,而是被自己压垮,过去的英雄,现在都变成了一个硬壳蛋,一捏就能碎了,变成混蛋。我们都是混蛋,呵呵。”
王风在“古城新า韵”论坛当版主,网名风音,有时会在论坛选些稿子在报上。应扬网名飘雪,诗写得晶莹剔透,王风在报上刊过几,知道了她在古城大学读书。一天傍晚,他闲逛到大学边上,想起这个ฐ能写纯纯的诗的美眉。打听到她的宿舍,她正在洗衣,室友将她找来时,王风心中ณ一突。圆圆的脸,稚气未脱,头很黑,皮肤很白,大大的眼睛清纯得不含一丝杂质,她像草尖上的一滴晨露,一碰就会碎了。妹妹。王风心头泛起心痛的感觉。她是他的妹妹,失散多年的妹妹。王风收起了一切游戏的心态,安安静静地跟她聊起来。应扬称呼他“王老师”,安静地坐在铺位上,双手安放膝头,像个ฐ规矩的小学生。她的室友对她挤眉弄眼,做鬼脸逗她。她偶尔气恼地对室友翻白眼,趁着王风低头喝茶的光景,扬手威胁她们,脸上做出凶恶的表情,逗得室友浅浅嬉笑。王风看在眼里,心里乐่呵,也不说破,温煦地看着她。此后,王风常取笑她初次见面时乖得像个小学生。
王风温和的目光,给应扬一种信任感,好似他是一个亲人、一个哥哥。她是未经世事的孩子,父亲在市府机关当处长,母亲在古城艺术专科学校老师,对她宠爱呵抚,从不让她受一点委曲。
“你懂ฦ画ฑ?”
“……我……我只觉得、漂亮……”马娇忸怩着。她早ຉ已来到身后,看着国胜沉思、叹息、作画。他眉间的痛苦、脸上的忧伤,她并不理解,却将她深深吸引。激情勃时瞬息万变的表情,神奇的辉光,更是迷住了她,她情不自禁地赞叹。
马国胜刚ธ进门,便觉一股强大的气流将他震住,惊讶地张开嘴。
靠窗一张写字台,上面一台电å脑、胡乱地堆叠些书和光盘。窗口挂了串风铃,正悦耳地叮叮咚咚。桌子前一把电å脑椅,两边是两ä个书架。两侧白墙,一边是一幅宽大横轴,草书两个大字:神游。乃古城书画ฑ家高眠云的作品。相对侧,整堵的墙,是一幅《冰河解冻》——这就是让马国胜震惊的。
驰神古战场激昂的战鼓
看孤独的鹰掠过天际
我要离开你
——无奈的城市
到远方去!
披戴阴沉的天幕
看巨เ浪跌落在岩石上
——粉身碎骨
像这颗心曾经遭遇的那样
我要离开你
——拥挤的城市
到远方แ去!
狂奔在草原的风暴里
洪水如瀑布一样倾泄
分不清是泪?是雨?
二十岁,我失去了自由!
为了黄昏温柔的绚丽
为了血液永恒的源泉
为了习惯,曾经,与生俱来和爱……
明眸依然闪烁,脚步仍旧ງ轻盈
心灵却像鸟儿折断ษ的翅膀
二十岁,我告别了爱情
柔和的海ร水不能安宁峥嵘的火山
迷雾的沼泽怎能体味清泉的环绕?
晨曦已使痛苦之杯满盈
暗淡的心怎能ม承受正午的骄阳?
二十岁,自由á和爱情都已远离
孤独深嵌双目
我依然要微笑
心可以滴血
眼,却不是为了流泪
二十岁,我要离开你
羁绊自由的城市
——到远方去!
与风云聚绝壁的终际!
“是好诗。”王风沉吟了下,随手将诗交给应扬。“虽然有些稚嫩,难得是浑然天成。技巧ู可以学,有些东西是不可学的,就是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