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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两夜 4

王学兵也跟了进来,哗啦啦地就是一通。这人嘴巴就是损,见我还没完事,取笑我说:“我看你八成是前๩列腺炎了。”说着他就嘘嘘地吹口哨。也๣真怪了,他这一吹,我那些废水还真如九๡八年的洪水一般哗地一泄而出。

我突然想起补交作业的事情来,心想刚才肯定是被这件事梗住了,所以尿不出来。

太阳升起来,驱散了暴露在角落外面的寒气,但无法赶跑我心中ณ的阴霾。失恋会让女人变成艺术家,让男ç人变成思想家。这话一点也不错。我觉得自己似乎ๆ在一夜之ใ间,就成了一个思想的苦行者。用思想的链子缠绞麻木的肌肉,用思想的铁鞭抽打死去的灵魂。脑子里出现的任意一丝念头,都会成为我思索ิ的目标。即使是沉埋在我脑แ海深处的久远以前๩一个痴心妄想的化石,都被我重新挖掘了出来。

我的人生真是一场悲剧。很多年前,我憋出第一声啼哭时,就已经注定。我倒不是什么可怜的宿命论者,也๣不是故意要装ณ出一副可怜相好讨人同情。我对这悲剧的人生并不感到เ难过。我不是那ว种拉不出屎就责怪茅坑的人,这恰恰是我的不幸。三天前,我还不用去想这些问题๤,可现在我深深地陷入这烦恼之中,无຀处可逃。诸如,我为什么活着,每天做一大堆毫无意义แ的事情?为了某个人,为了自己้,或者为ฦ了理想,还是为了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也๣许仅仅为了生存?

人生有何意义,其实没任何意义แ。从出生到เ消เ亡,不过如此,也๣许有点不甘心,但结果都一样。正像诗里所写的那样:我真想拥抱天空,感谢上天赐与我存在,但并未赋予我存在的意义。

我父母都是佛教徒,我很好奇这信仰是怎样在他们的心中ณ落地生根。看着他们在观音像前虔诚地跪拜,默默地祷念“南无观世音菩萨”,还在万佛灯塔上捐我的名姓,我只是觉得好笑。在我看来,念佛不是为了让佛祖听见,因他根本听不到,念佛的唯一好处只是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我以为他们是唯心主ว义者,可我和他们一样,连什么是唯心主ว义都不明白。他们对什么都放不下,所以他们还要修行。而我不用修行,因我压根不想放下。他们希๶望我成为佛教徒,所以我也听和尚讲法,有时候觉得挺有道理,可有时候又觉得那ว完全是胡说八道。虽然“人身易得,佛法难闻”,我还是心灰意冷。究竟有没有前๩世来生,谁也说不准,既不能证明它有,也证明不了它没有。我不反对任何一种信仰,但要我认同却已๐经不能够了。我只相信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命运,而命运就像是墓志铭,只有到你死的时候才能ม盖棺定论。

不知从何时开始,我现父母的话不再总是对的。我对他们不以为然,因为他们实在很落伍。他们的话在过去是圣旨,现在不过是过期的报纸,只能糊糊玻璃窗。高中三年里,我以为ฦ自己对父母的抵制ๆ不过是荷尔蒙玩的一点小把戏。而实际上,是我的自我意志正在不断地膨胀,那是一种强烈要求获得从生活到思想全面独立的野心。这野心在过去的三年里不断ษ地扩张,我对过去的东西都反感,我开始反思自己้所处的整个世界ศ,并决定把所有东西都摧毁,它们需要被重新创造。这是一个ฐ痛苦的过程,如毛虫将自个封在茧里,才能如蛹一般化作飞蛾。我需要像古罗马皇帝尼禄那样,具有为ฦ写一伟大的诗而烧掉罗马城的魄力。

我看了下手表,时间是早ຉ晨九๡点四十三分。再过十二分钟็,第三节课的上课铃声就要响起。我想起三四两节是赵老师的课,我有一段时间没见过他了。正好可以利ำ用这两节课的时间弥补一下睡眠上的不足。我走进33๑o8๖教室时,教室里空荡荡的,除了我和鬼魂,没有一个人。我听说在这座教学楼ä的某个教室里,曾经死过一名学生。有人甚至在楼ä里听到过低低的啜泣声,此后再没人来这里晚自习。

我在最后一排找了个座位坐下,睡意马上向我袭来,如涨๲潮的海水一般将我淹没。我像一只海贝趴在如沙滩一般舒服的桌子上睡着了,甚至错过退潮的时间。我做了一个ฐ梦,在梦里,下着五彩缤纷的雪花。县长开着骄车来到我家门口,说我考上了清华大学。很快我就毕了业,读完了研究生,找到一份好工作,头一个月工资就有一万。我自己创น立了一家公司,没多长时间我就买了一套海边别墅,和我来往的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我对爸妈说:“喂,我早ຉ说过,我能行。”这时,我看见朱子玲站在我的面前,冲我微微笑,她是我念中ณ学时暗恋的女生,美丽动人的校花。我们结了婚,过着幸福的生活。然后,我看见小时候一起耍的几个ฐ小孩正蹲在地上玩弹珠,他们叫我一起玩。我伸手去拿玻璃彩珠,看到一只小脏手,是我自己的手,我居然变成一个小孩。

我惊醒过来,惊出一身冷汗。我的手被脑袋压麻了,那ว感觉就好像它不是我的手一样。我看看讲台上站着的人,那ว不是赵老师,赵老师是男ç的,可这人是女的。我再看看周围的人,找不到一个ฐ认识的人。我这是在哪呢?我分不清到底哪个是梦镜,哪个才是现实。就像庄子所怀疑ທ的那ว样:究竟是我做梦变成了蝴蝶呢,还是蝴蝶做梦变成了我。究竟是我做梦考上了清华大学,还是那位清华高材生做梦变成了我?他一定会认为ฦ这是一场噩梦。

“还有十分钟时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