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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归途

另一处无眠之床,连云笙正对着折来的神๰木端详又复端详。它的出现,将自己้诱进花花世界,纠缠住两段若即若离的感情。一段似遥不可及,另一段又礼不可蠲。忽然觉得,最近这段日຅子过得荒诞不经,莫非游侠儿的棱角,终会被儿女私情磨平?

两人不约而同仰望夜空,寻星关望去,却不曾见到เ对方。

连云笙道:“所以今天的索罗羌,尽以身材高大为ฦ美。而伊倩姑娘亦以出众的身材,赢得全族๣的青睐!”

伊倩十分惊诧,可更多是激动与喜悦:“连大哥,你真得觉得我长得很美吗?”从她脸上,连云笙看到一朵怒放的桃花。

连云笙听见她用“果敢”一词称赞自己,不但不兴奋,反而冒出一身冷汗。在他将对方胴体一览无遗的同时,自己的五脏六腑亦被对方一览无遗!

“我只有一身蛮力,从未杀过人,我怕辜负你的厚望。”连云笙有点想打退堂鼓,先作一下试探。

未牌时分,连云笙望见远方แ的天空隐约黑,朝领ๆ头的大当家李枚呼道:“大当家,看来今天不能ม再赶路了,得去梨花镇躲一宿。”

李枚右手加额远眺,亦知前路不妙,同意改道梨花镇。

杨雨下跪泣道:“连兄弟,请你救一救索罗羌的神木吧!”其声极为哀恸,襟前一间地尽湿。

连云笙搪塞道:“杨兄弟,我刚好有要事离开,待我办完正事再回来替你排忧解难,如何?”因为心虚,后半句话说得不甚顺ิ畅,声音亦不如前半句洪亮。

杨雨道:“等你回来,索罗羌的神๰木已烧成木炭了!”

连云笙进退两ä难,权且问一句:“到เ底怎么回事?”

杨雨道:“大食教要索ิ罗羌只信奉真主,不许信奉其他神灵,他们要将神木林铲平,修建清真寺。连兄弟,不,连大侠,你一定要给我们出头啊!”

连云笙暗想:大唐与大食国早在高仙芝将军的年代已๐势成水火,倘若因修建寺院一事与之ใ争执,于己้不利,于国也不利。然而眼下,大食教徒横蛮恣肆,公然毁灭一个国家的精神信仰,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心乱如麻,到最后还是觉得,凭一己之力根本无法阻止大食教蹂躏索ิ罗羌,相反,只会使两国矛盾越加激化,对索罗羌害处更大。

不过连云笙一时想不出两全其美的脱๳身藉口。

杨雨等人见他态度冷淡,也不苛求,径自离去。这正中ณ他下怀,拨转马头出城。哪知后面又传来伊倩的呼唤:“连大哥,你要走了?就这样扔下我不管么?”

连云笙长叹一口气,只好又回过头。伊倩身穿黑色貂袍,显得肤色洁白无瑕,靓丽绝伦,教连云笙眼前一亮。百步之遥,犹可见到她脸庞上那ว两潭湛蓝色的幽水,潭水满溢了,晶莹的泪珠仿佛把襟前的雪地也๣染成湛蓝色。

徐娘第一次出现时,穿的也是黑色貂袍,可她身上没有一处是湛蓝色的。

不知为何,有种莫名其妙的力量,令连云笙不得不下马,冲过去搂紧ู她,好好吻她,传递最亲昵的温度……

大食教众恶势汹汹冲往神木林,索罗羌百姓纷纷拿来铁器沿途阻拦。大食人手上有利剑๳,居然大开杀戒,地上除了尸体,便是殷红色的雪。如果索罗羌的百姓敢将内里愤慨宣泄出来,大食教区区十数人哪是对手!一个ฐ只能爱不能恨的民族๣,可怜到连痛击敌人的勇气和力量都没有!他们全身经络乃至意志全麻痹了。

大食人点火烧着了整片神林木,索ิ罗羌的天空旋๙起滚滚浓烟,白昼成了黑夜。令大食人震惊的是,神木焚烧时仍余香不止,焦死的枝条仍保留着原先的韧劲。他们终于相信“神木”这名字毫不虚假。

杨雨手抱出生十几天的儿子,徐徐步入火场。他的妻子紧ู跟其后。杨雨脸上淌着泪,有几滴落入正酣睡的儿子额上。

“儿啊,别ี怪爹娘๤狠心。神木死了,索罗羌也剩下没多少日຅子。爹娘希望你只见到生生不息的火焰,而不是尸横遍野的索ิ罗羌。世界越简单,人越幸福,儿啊,好好睡吧……”

神๰木林中ณ,人们看见两ä团熊熊๦的火焰,最终与神木融为一体。紧ู随其后的,还有数以百计不忍看到神๰木被焚毁的人们,当中有杨福和杨乐的身影。

王宫外,国王杨遂怅眼远望行将毁于一旦的神๰木林。之前๩卫兵来报,索ิ罗羌百姓与大食教众展开激斗,死伤无数,他听了也只是“哦”一声,沉痛尽然搁在心底。

而后,接连有百姓跪在王宫外面恸呼:“陛下,您快去救救神木吧!”

杨遂冷静非常,甚至置若罔闻。百姓奈不住愤懑,纷纷头磕石阶,继续恳求。但又如何,愤懑过后,百姓个个ฐ满脸涨๲红,接二连三瞪目暴毙。愤恨的代价就是死!

“陛下!”中阁宾杨照于杨遂身后失声下跪,“一个ฐ民族的灭亡,先是文化的灭亡。今日຅索罗羌神木林付之一炬,预ไ示陛下的子民终有一天会遭到同样的灭顶之灾!”

杨遂神๰情怆然:“国弱已๐然,如之若何?要是高仙芝将军在就好了。”

杨照用膝盖跪着走来:“陛下,人不自救,谁能救之?”

杨遂袍袖一挥:“杨阁宾别ี再说了,我不想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