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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歌一(2)

在那激情燃烧的岁月,全国上下正处在“农业学大寨”的热潮时期。

冬春农闲时,全凤凰山公社十个ฐ大队分四个战区,集中ณ搞农田水利基本建设大会战,男女劳力全体上阵。高家坡所在的杏花沟大队和南邻๑的桃花岭大队,分为第四战区。大会战的战场,就设在高家坡村东的山沟底。

这年冬天,这第四战区的任务分两个ฐ阶段:第一阶段的任务是,要在东西两道岭所夹的那条大荒沟的沟口,筑一道土石大坝,然后在坝里边挖坡取土,填沟垫坑,把这条荒芜的大山沟,改造成一大块约七八亩大的平整良田à;第二阶段的任务,要在这块改造好的良田à的两边,也就是东西两道岭的坡跟儿,相对修两条两米多深的排水渠。以免山洪暴时,一霎那间就把上千干群一个冬天的劳动果实一口吞掉。

于是,这第四战区那热闹而又紧张的大会战开始了!

那天,工地上高高飘扬着一面红旗๱,指挥台前左右两ä边的那两ä根高高的木杆子上,挂着两ä个高音大喇叭,大喇叭里不断播放着《东方红》、《大海航行靠舵手》等红色歌曲。社员们在嘹๳亮的歌声中,争先恐后地大干起来。他们谁也不想被抓成黑典型,丢â人现眼地站在批斗ç台上。大冬天里,那些大伯大叔们,都脱掉黑粗布棉袄,把?头举过头顶ะ,拼命地挖土刨石;那些婶子大嫂们,都鼓尖满锨地往架子车上装ณ着土石;那些姑娘小伙子们,推起满满的架子车,更是一路小跑……

每天日头落山时,近处的社员们都要回家吃住,只要赶上第二天早上七点钟准时上工就行;远处的社员,在工地上起了大灶,吃住在工ื地附近的几孔旧窑洞里……

六七天后,东西两道大岭,已๐被社员们挖去了几个ฐ大坑。山沟口那道高二十米,坝顶宽七米的大坝,已相对着各垫筑起了二十几米长。

为ฦ了提高干劲,多出成绩,在公社ุ指挥部的指示ิ下,两ä个ฐ大队的青年男女集中起来,成立了一个青年男子先锋队,一个青年女子突击队。桃花岭大队的既能ม干又俊俏的姑娘李秋菊,被任命为青年女子突击队队长。她和平常一样,干起活来那ว股凶猛劲,简直赛过一个小伙子。女突击队员们就给她送了个ฐ“小伙子”的外号。从此,李秋菊那“小伙子”的称号,在全工地上传开了……

为ฦ了慰问奋战在大会战工地上的广大干群们,时任杏花沟大队的王支书,以主ว人公的姿态,给杏花沟中学下达了一项政治任务,让学校编排一些文艺节目,到工ื地上去演出。当然,演出的那天,还要带上杏花沟中小学的全体师生,让他们给奋战在工地上的干群们,送上一壶壶热气腾腾的茶水,以示慰问……

学校文艺宣传队的演出开始了。

他们精心排练的各种形式的小节目,尽管短小,但都很精彩。

最后一个节目,是初二学生排演的一场独幕小曲剧《送哥参军》。据说,这幕曲剧小品的编剧ຕ、导演,都是高银柱老师。当然,它也是本次演出的压轴戏。

一开始,小演员们还没上场,我们的高银柱老师,就先用曲胡拉奏了一段长长的序曲。那曲调委婉动听,好似一条流淌的小河清澈见底;那ว调子悠扬婉转,动人心弦。它像一支神曲,霎那间一齐拨动了观众们那根艺术的神๰经,使观众们的心跟着他的曲调,一齐跳动。不少人的眼里都含满泪水……

紧ู接着,演员上场。他们的每个动作、每句台词、每段唱腔,都紧紧的吸引着观众,使他们的脉搏跟着剧ຕ情的展,有节奏地跳动着。

参军走时,哥哥前๩边背着叠得四方四正的军绿色背包,妹妹替哥哥提着行李,她和爹娘一起,一直把哥哥送到了很远很远的岭头。临ภ别ี时,哥哥含泪说:

“妹妹!我这一走可苦了你啦!你一定要侍候好咱的爹娘๤啊?”

妹妹那洪亮的嗓音,随着曲胡那极有情调地伴奏唱了起来:

叫哥哥你不必挂念爹娘,

在部队你安心保卫边疆。

妹妹我已经十六岁,

白天我上山参加劳动

到晚上

到晚上回家来

我一定侍候好咱的爹娘……

唱着唱着,那个扮演妹妹的女学生真的哭了,台下的观众也跟着在流眼泪。他们都沉浸ฤ在一种神๰圣的激动中,谁也๣忘记了拍手……

演出散场时,女子突击队队长李秋菊,猛地闯在了高老师面前๩:

“高老师,你的坠子拉得真好!”

高老师谦虚地说:

“献丑了。”

“听说〈送哥参军〉这场戏也是你编导的?”

“胡编乱ກ造呗!”高老师的脸早已红到เ了脖子根儿。

“小伙子”李秋菊却紧ู追不舍:

“俺们女子突击队,以后也๣要排演文艺节目,在全公社大会战工地上演出,到时俺也想请你当俺的编剧和导演,帮助俺们排练几个ฐ节目。你可不要不给面子呀!”

高老师慌忙说:

“只要你们不嫌咱水平低,我一定随叫随到เ!”

秋菊这个貌若天仙的大闺女,冲着高老师甜甜地一笑:

“一言为ฦ定!”

“说话算数!”

高老师的心里像喝了蜜,他的脸更红了……

后来,高老师提前为ฦ女子突击队编好了几个节目,自认为很精彩。其中ณ,有秧歌舞带伴唱,有快板书,有河南坠子唱段,当然也少不了压轴戏――曲剧ຕ小品。高老师一有空就跑到工地上,当然大多是在晚上。

经过高老师的精心指导和那ว群姑娘们的认真排练,这第四战区以青年女子突击队为ฦ主的文艺宣传队所排演的文艺节目,在全凤凰山公社四大战区的汇演中,表演非常出色,受到公社赵书๰记的一直好评。这年年终,在全凤凰山公社ุ的劳模表彰大会上,这第四战区青年女子突击队,一举ะ获得了“劳动先进集体”和“文艺标兵”两项ำ殊荣,并给他们颁了两ä个夹着奖状的大镜框。

在女子突击队排练文艺节目时,曾公认为这第四战区大会战工地上的“头枝花”李秋菊,没少和担任编导的帅小伙儿高银柱老师接触,她早被多才多艺的高老师๲迷住了。一见到เ高老师,李秋菊的心就砰砰乱跳;而高老师๲一见到貌若天仙的秋菊姑娘,他的脸就会一下红到เ脖子根儿……

记得是节目快要排练结束的一天晚上,李秋菊鼓足勇气把高老师๲约到了窑洞外。那晚,月朗星稀,没有一丝风,让人一点也不感到冷。面对羞涩的高老师,秋菊姑娘风趣地问:

“高老师!嫂子是哪村的?”

“嫂子?谁是嫂子?”

高老师一时没反应过来,秋菊姑娘被逗得哈哈大笑。她笑着说:

“就是你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