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秋翎搁下扇子，抬袖擦了擦汗，提起裙子飞快往外跑去。
“琼姨娘为ฦ何不坐？”唐枝略带一丝诧异地问道。
程远之被她捏得浑身酥软，禁不住呻|吟起来：“啊！”
唐枝嫁给他将近两ä年，除了刚成亲那阵子，两ä人几乎没有亲近过。不是唐枝长得不够美，正相反，程远之ใ见过的女子里头比唐枝长得美的几乎ๆ没有。可是美人虽美，却不够温顺。假如唐枝知错愿改，从此以后抛下那ว副冷傲的姿ู态，倒是一桩美事。
但是唐枝还是低估了他们的贱格。
秋云脱掉鞋子，盘腿坐在床上，手指捏紧丝帕，不时往窗子外头望去。看着她紧张的模样，如月的眼中闪过不屑，嘴上却安慰道：“你紧张什么เ？你崴了脚๐，还是快快休息吧。等晚上爷回来，有你小蹄子消受的。”
“世人谤你、欺你、辱你……”耳边又响起父亲教过的话，一遍又一遍。当时她不屑一顾ุ，认为作死的人都该一棍打死。可是过了许多年，原先暴烈的少女也变成了温婉端庄的少妇。
“你这样想便好。”唐枝不管她心中是真的愿意，还是装出来的。吃她的，喝她的，合该伺候她：“好了，站在两边，别ี挡着光。”
账房刚ธ把这几日的账目送来，唐枝挽起袖子，素า手翻开，阅过条条记录，嘴角弯起一抹浅淡的笑意。
程远之，近日内支取八回，总计三百二十四两银子。
琼姨娘，近日内支取二十回，总计八百五十两ä银子。
苗姨娘，近日内支取十六回，总计四百三十两银子。
环姨ถ娘，近日内支取十二回，总计二百七十两ä银子。
……
总计两ä千一百八十七两ä。
虽然唐枝说过，账簿不必日日送来，十日送来一回即可。然而堪比往常十倍的支出，账房先生不敢独断，每隔三日便把账目送来。如此行事，可谓小心翼翼，谨守本分。只可惜……
看着上面标注的朱红笔迹，唐枝随手丢â到เ一边，拿起另外一本账簿翻看起来。
秋翎端着针ฤ线筐子坐在一边，偶尔抬头看过来。苗姨ถ娘等人不敢说话，只有唐枝翻动账簿，出“沙沙”的声音。
半个ฐ时辰后，唐枝放下账簿，呼出一口气：“倒水。”
苗姨娘最机灵，连忙把团扇塞在腰间，跑过去倒茶：“夫人请喝茶。”
唐枝喝完，继续翻看账簿。苗姨娘偷偷抬眼，只见唐枝眉梢舒展，仿佛心情不错，讨好地道：“夫人每日看这些东西，不觉得头痛吗？妾每每看到เ字啊什么的，都觉得头晕眼花。真真是它们认得我，我不认得它们。”
抬手不打笑脸人，苗姨娘有意讨巧，唐枝也不跟她过不去：“不当家，不必识字。”
苗姨娘立刻๑露出崇敬的神色：“夫人就是厉害，既要管着家，又要管着我们。夫人放心，谁敢惹夫人生气，我第一个不饶她！”
马屁拍得露骨，其他人都看不下去，纷纷停了手中的扇子凑上前道：“那是当然，夫人生得好，又识字，会看账本，比咱们厉害多了！”
“就是，谁敢不听夫人的话，直接卖了去！”环姨娘瞥了一眼琼姨ถ娘。
兰姨ถ娘问道：“夫人，这些账本有啥用处？交给账房先生管理不就得了？”
唐枝知道她们扇了许久ื，手腕累了，也不点破。往后一倚，靠着椅背道：“看账本自然是有用处的。你们谁说一说，都有何用处？说得好了，许她一个时辰的假。”
闻言，几人立时激动起来，抢着说道：“看账本可以查看银钱支出！”
“可以鉴别有无小人私藏银钱！”
琼姨娘被挤在外围，只看得见唐枝裙下一点一点的脚๐尖，被众人围着奉承讨好，止不住地泛酸：“你们说得都是小用处！”
琼姨娘一向拔尖，听到เ她开口，几人分开两ä边，神情各异地看过来。
“琼姨ถ娘？”唐枝挑了挑眉，也好奇她会说出什么来。
琼姨娘微抬下巴，自信满满：“熟知账目，能够懂得账上钱财的去向。如果是内院账目，可以明晓支出与收入。如果是商铺账目，除了清楚进项ำ，还能ม够辨析哪样货物最受客人喜爱！”
唐枝惊讶地道：“你懂ฦ得倒是不少。”
也是，若没些见识，怎么เ设计得出那样精密的计谋，险些害死她？
琼姨娘略๓略垂眼：“夫人谬赞。”目光落在唐枝摊在桌面上的账簿上，却拧起眉头：“夫人，咱们家似乎ๆ没有粮面生意吧？”
唐枝顺ิ着她的目光，落在账簿上面的一行字上，心中一突：“你识字？”
“大爷教了几个ฐ。”琼姨娘仔细观察着她的变化，“寻常用的字，略识得几个ฐ。”
唐枝合上账簿，淡淡地道：“你答得不错，准你回去歇息一个ฐ时辰。”
琼姨娘从她的脸上没看出异样，暗道可惜，福了福身：“妾午后再来。”被其他人嫉妒地盯着，嘴角勾起得意的笑容，摆着腰肢，款款地走了出去。
回到院子里，琼姨娘躺在榻上，回想在唐枝的账簿上看到的字，越想越觉得蹊跷：“如月，关门！”
如月关上门，奇怪地道：“姨娘，您午休从来不关门呀？”
琼姨娘招手让她过来，拉着她的手，低声道：“我怀疑夫人私下做生意！”
“不能吧？”如月吓了一跳，“若是被老夫人知道，那还了得？”
琼姨娘眯了眯眼：“我一定要弄清楚！”
被孙大爷送给程远之之前，琼姨娘是孙府的二等丫鬟，不仅识得字，小诗也念得几句。方才不经意间一瞥，直觉唐枝的账本有些怪异，既ຂ兴奋又激动：“唐枝啊唐枝，叫我抓住你的短处——”
午后，琼姨ถ娘回到唐枝的院子里，进门一瞧，竟然只有她一个ฐ人：“夫人，她们呢？都这个时辰了还不来，真是太不尊敬了！”
唐枝换了身烟色的薄衫，侧躺在椅子上，脸上蒙了一层薄汗，有气无力地道：“是我叫她们回去的。”
都回去了？那ว岂不是只有她自己出力？琼姨娘顿觉不满，嘴上自然不能直说：“夫人，怎能叫她们回去呢？天儿这样热，只有我和秋翎妹妹两个给您打扇，根本不够呀！”
唐枝偏过头，看了她一眼：“既然如此，你去叫她们吧。”
秋翎打扇的动作一顿ู，随即恢复如初。
琼姨娘没注意到，高兴地道：“是，夫人。”
“夫人，您不是准苗姨ถ娘她们休息吗？”昨日吃过葡萄后，几人都闹起肚子，强撑着在唐枝屋里打了一上午扇子，个个ฐ都快死了似的，唐枝便放她们回去了。是以，听到让琼姨娘叫她们的话，秋翎很是不解。
唐枝凉凉地道：“谁惹的祸，谁来收拾。”
得了唐枝的令，琼姨娘得意地扭着腰肢走向西院。风水轮流转，苗姨娘和环姨ถ娘两ä个小蹄子，竟然敢挠她的脸，这回看她怎么收拾她们！
京城地价金贵，以程家的财力购置不起大型宅院，只是寻常的三进三出的院子。西院分隔三块，苗儿与两ä位姨ถ娘住在一处，环儿与另一位姨娘住在一处，琼姨娘因为ฦ格外受宠，单独分了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