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正看着成绩表，脸上挂满微笑。再看看石芳芳，正垂着眼和付辰不知在小声说什么。清清嗓子道：“石芳芳，”见石芳芳抬头，她冲她微笑颔，示意她过来。
“挑灯夜读？”石芳芳犯愁，低声哀嚎：“要不要这么拼啊，我们现在是高一吧？”她不确定似的扭头去问李一。李一看着她可怜兮兮的目光，无奈道：“这里是一中，不是么？”
邱雄面沉如水，但李一知道他一定气到了极点，因为往常他的脸上的神色都是柔和而和蔼的。但同时，她也暂时松了一口气，查勤值夜的老师都不在，这说明校方แ并不像把这件事搞大。邱แ雄自然有他的分量在，这一次三个人一顿教训是免不了，但记大过，应该不会。
四周万籁俱静，李一可以清楚听到เ自己的喘气声。她皱皱眉，闭上眼又睁开，深呼吸一下，将另一条腿慢慢跨过来，下意识闭上眼睛，跳了下去。
他已经习惯了被仰望，被等待。从前的李一总是默默等在他身后，他一回头就可以看到她。她从无怨言地总是等在那里，她说她很喜欢很喜欢他，乖๔巧ู的她宁愿瞒着父母亲默默和他在一起。
除了这两个最解压的法子，李一想不出这个十八岁的男孩还可以做什么。寄情工ื作？借酒消เ愁？放纵自己？要么不现实，要么不可取。
两ä只兔子原来并不完全一样。
石芳芳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李一最禁不住石芳芳好声好气不断磨她，只好说：“好吧，不过你要答应我，以后不可以再这么重色轻友。”
李一无语，觉得自己要内伤，只听石芳芳好像很苦恼似的继续说道：“怎么办，学姐喜欢傻蛋娃ใ娃，我是不是也要追随一下她的爱好？”
“周末遇到，就聊了几句，现很投缘。”
李一却有不同观点：“如果涉及到别ี人的秘密，那要怎么办？”
“……听欢欢说，你们家的曦南一到班上，很受欢迎，风头直逼邱太太家的邱แ岑枫。当然，岑枫在学校有多优秀，不用我多说，明年要加油了。”说着视线已经由江明娟脸上移到เ季如慧脸上，最终落在邱岑枫的脸上。
蒋正东一家也才到เ不多时。
李一在上面看着，心想芳芳真是进步了，要是以前的她，绝对是要折回来的。
“你还敢说，要不是你迟到我会抱她？你说你好端端地和她买一样的鞋子干嘛！”
邱แ岑枫走到李一房间门口停下来，迟疑ທ一下，转身走进来。隔着几步距离，李一甚至可以闻到เ他身上的酸臭味，微微蹙眉，关掉聊天窗口，她转过脸来，抬起眼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你说不是。”石芳芳否认地一点没有迟疑，“但我就纳闷了，也没见你个外校哪个走得近啊。”
本该放松心情的悠长暑假，因为季如慧的“如影随形”，李一连石芳芳约她出去玩都找了几次借口推掉了。推了人家几次，石芳芳也识相地不再打来。
见石芳芳两ä眼放光，李一顿时恍悟，原来在石芳芳剽悍的外表下，仍然有一颗花痴的少女心。
见到李一回来，她不知多想冲上去抱住她，但她没料到เ李一身后竟然跟着邱岑枫。她一直知道邱雄对这个儿子看得很重，情急之ใ下，只好去打自己的女儿，她太了解，为人父母，谁会和一个未成年又哭得那么可怜的孩子过不去。
邱岑枫好奇心骤起，一心想跟着李一看个ฐ究竟。他跟着李一一路进了熙ກ熙攘攘的售票厅，没走几步却跟丢â了人。
回家的路上，季如慧一路握着她的手，不时伸手为她整理鬓角的碎。经过几天的接触，李一已经习惯这些母女之间的小互动。
李一脸上堆着笑，落了座。
李一别过脸笑，意外听到他说：“岑枫的奶奶，听说情况不太好，他心情不好，你也看出来了吧……”
愣了下，旋即想起去年她和季如慧呆在家里哪里也没去，她虽然没问什么，但不难从季如慧口中ณ听到婆婆不喜欢她这个新า媳妇的话。难道今年老人接受她们两ä个“外人”了？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李一礼貌地回应。那次离校的事情生之后，两ä个人的关系仿佛回到了刚刚相识的原点。
蒋曦南看着她的眼，那汪眼眸十分清澈，却看不出任何起伏的情绪。明明知道自己้不该再介入任何与她有关的事，他也在尽量避免与她交集过多，可一旦面对面，似乎是要失控……
“听说不大认得人了。”蒋曦南说这话的时候留แ意她的反应，不想她只是十分平淡地回了句可有可无的话。
“是么。”
见他盯着自己看，她垂下眼，“听说她不喜欢妈妈，去年我们也是在家过的年，其实我也挺习惯的。”
“李一……”他清楚她在邱แ家的尴尬处境，看她的眼神不禁多了几分怜惜。
李一抬起头，见他看着自己的同情目光，受不了似的扭脸，故作轻松道：“蒋曦南，拜托你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好像我多可怜似的。”
“我……”被她一说，蒋曦南慌忙别过眼，不好意思起来，“我没有那个ฐ意思。”
“有没有都好，这世上可怜的太多，你的怜悯并不适合我。”
她说这话的时候却是笑着的，蒋曦南不知她是在感怀曾经的身世，以为她是因为随母亲改嫁而伤感，心里更加不是滋味。忽然对她说：“李一，对不起。”
“哎……”李一无奈，他把她当做敏感的青春期少女，但她已๐经过了那个年纪，却又无法明明白白跟他说这其中的内情。左ุ思右想也只是说：“蒋曦南，这不像你。”
“不像我？”蒋曦南双眸倏地亮亮的，闪着笑意，明显对这句话生了兴趣。“那在你眼里，我是怎样的？”
李一与他打起太极：“至少不是这样。”
他却不依不饶地问：“那ว是怎样的？”
“嗯……”李一侧着头，做出认真思考的样子。“至少你应该是不知疾苦的大少爷。”
“这算是，夸奖？”蒋曦南抓抓头，表示不解，他很少流露出如此迷惑的表情，李一不禁忍俊。
见她笑了，他也跟着笑起来，口中却是叹息连连：“果然不是夸奖。”谁也没注意到，书架最上面一层滑落下来一本书。
李一正好抬着脸看他，见到书滑下来，下意识出极短暂的“呀”地一声，伸出手去接。蒋曦南见了也伸出手去接。
结果两人谁也没接到เ书，四肢手臂却莫名地浅浅交错缠绕在一起。
空气里全是尴尬与不自在，两个人愣住一秒，同时缩回手弯下身去捡地上的书。于是一本书被四只手托了起来。
“你比较高，你放好了。”
说话的是李一，她红着脸把话讲完，走到电脑桌前打开网页随意浏览各种新า闻想要压下内心的不平静。
放好书，关上了书架的玻璃门，蒋曦南迟疑一下，还是走过去。
他站在她身后，她有所感觉，却不敢回头，忽然就想起那ว个几乎ๆ被她遗忘的夜晚。
他轻描淡写似的说：“我现，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一点都不好笑。”
她把他的话当做笑话，扭头便走，却被他拉住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