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是爸应该回家的日子，而爸没有回来。妈去“群众专政队”打听，队长说早ຉ就回去了。妈慌了，问，那ว家里咋没见？队长说，我咋知道。妈恨恨地说，我们家老张如果出个ฐ一差二错，我跟你们没完！队长轻描淡写地说，一个残渣余孽，臭块地罢咧。话没说完，*一口浓痰已经飞到เ了他的脸上，放屁！爸一夜未归，妈一夜未睡，疯了似的领着我们出去寻找。那是一个冬天的早ຉ晨，很冷，积雪冻得硬邦邦ะ的，走在上面打滑。山上的积雪高处的被风吹走了，阳面的融化了，低处的、阴面的还保留着积雪，阴森森的。我们在山脚๐下找到爸，他坐在一块大石头上，腰板直挺，眼角有一刻凝固的眼泪，晶莹剔透，整个人已经僵了，像尊雕像。妈扑上去搂住爸。看我们呆立在一旁不知所措，狠狠跺了下脚，对我们吼，快，搂住你们的爸爸。我们一拥而上把爸紧紧ู搂住，用我们的身体去温暖他。小北风轻轻吹着口哨从我们的身体横穿而过，我们没有动。过了十几分钟，抑或是二十几分钟，我们已经没有了时间概ฐ念，爸醒了过来，看着妈和身边围着的儿女们，凝固的泪珠融化了，流了下来。妈没有哭，劈面给了爸两个耳光，骂道，你是男人。是男人，就要敢于面对！就这么เ一点儿事你就抗不住了？看看你的这一帮崽，你想逃避责任吗……姐可能觉得爸太可怜了，妈这么对他未免过于残忍。说，妈，你不能打爸，也别骂爸了，咱们回家吧！爸说，别ี拦着你妈，让你妈打，让你妈骂，她打得对，骂得对！我该打，该骂，我混，混透了啊……妈不骂了，把爸的脑袋搂在怀里，凄楚地说，老张，对不起，我知道你心里憋屈。我不该这样对你，我不是个ฐ好婆姨。爸说，不，是我错了，我不能ม不明不白就这样完了！妈说，天冷，咱们回家。
宁夏和平解放三个月后，政局完全稳定下来，副师长无路可走，回到银川ษ，找到人民政府投诚。政府宽大为怀，安排在政协任职，生活工作都稳定下来。这才想起小老婆，要了一辆吉普车，来到เ金家庄把小老婆接了回去。
黄书记蹲点没有架子，检查工ื作看到有人插秧，他就挽起裤腿插秧；看到有人犁田他就拽起犁绳拉犁。和农民同吃同住同劳动。后来大食堂关张大吉了，黄书记就到社ุ员家吃饭，赶上啥吃啥。刚ธ开始，有人杀鸡招待她，还有人炸油饼子，下干捞面。遇到这种情况，他就把钱和粮票放下，抬屁股走人。跑到我家吃我妈做的清汤寡水的饭。弄得人家甚没意思，就随他了。
妈听说麻姨ถ爹把太姥ณ姥带走了，急忙锁上门，一路小跑赶到场院。太姥姥已经跪在场院中间的桌子上了。她的头顶悬着一盏汽灯，引来无数蚊蝇，落了满身满脸。太姥姥ณ花白的头挽了一个鬏，梳理得整整齐齐，一丝不乱，衣服也很干净整洁。这就和村民们显得格格不入了。她三寸金莲压在屁股底下，几乎看不出来脚的存在。她开始还挺着，渐渐就跪不住了，摇摇欲坠。麻姨ถ爹还在慷慨陈词控诉她的“罪恶”。她的儿子大老金围着场院跑来跑去，手舞足蹈的，鼻涕鼾水往下流，兴奋得哇哇叫，好耍，好耍得很哩。
在我很小的时候，父亲在银川，妈带着我们住在农村，隔壁那户人家对我们家很关照，有个ฐ力气活儿什么的那家的男人顺手就帮助干了。我爸节假日回来常请那ว家的男人喝酒，兄弟长兄弟短的，亲热的跟一家人似的。后来，那男ç人在外面搞了一个女人，妈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黑着脸骂那个男人“不是个好怂！”而且直接骂到了人家家里。那ว家女人没了主意，受气包似的只会哭哭啼啼的。妈对那家的男ç人说，你马上和那个ฐ骚货断了，今后该怎么过日子还怎么过日子，就当啥事儿也没有。否则，有你的好看！听她这话音，倒像是自己的男ç人有了外遇！那男人也是个ฐ犟怂，梗着脖ๆ子说，我不断又咋的？碍着你的逼疼了！看你能ม把我的球咬掉半截去！妈戟指着那ว个男人的鼻子说，好，你娃ใ不要后悔。妈硬是怂恿那家女人把男人告上法庭！那个ฐ时候不像现在，上法庭是很寻常的事儿，那个时候谁家被法院传唤去了，不啻于爆炸了一颗原子弹！那男人被法院训斥了一顿，令他写下了保证书，按上手印，还拘留了十五天。那男人人丢大了，恨我妈恨到了骨子里。
其实，父亲如果愿意求人，就不止仅仅只有一个马处长可以求，医院领ๆ导是他当卫生厅副厅长的下级，矿区主管劳资的副局长是他治好的病人。甚至可以这样说，经他的手治好的病人遍布在矿区各个角落大大小小的岗位。在我爸的眼里，他们都是他的病人，跟什么职务毫无关系。因此，也就从来想不起利用这些关系。
戏很简单。
这个情节看起来太不真实了，比刻意安排得还要刻意。我必须要做这样的声明，这的确是百分之百的真实，没有一点儿的虚构。如果不是真的，我父亲也不会编造出这样一个情节来。我总感到，这个世界ศ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冥冥之中掌握和玩弄着芸芸众生们的命运。这种神秘的力量是强大的，强大的到เ了不可抗拒！
按照派出所提供的地址，我爸按图索骥很顺ิ利的就找到了董聚财家。董聚财不在家，女主人李秀英正在做饭，听见有人敲门，从厨房伸出头说，门没锁，进来吧。看一陌生人进来，她说，你是找聚财吧？等等他就回来了，你先坐。我爸说，我不找董聚财，我找我妈。看李秀英惊愕的表情，我爸把他和母亲分离的情况详细说了一遍。听我爸说完，李秀英更加惊愕了，手捂着胸口：“天呐，天呐！你，你，你是……你是我表哥！”“表哥？”我爸困惑了。李秀英说：“表哥，你等等，我叫我妈去！”说完，不管我爸如何惊骇不已，扭头跑了出去。
枪声渐渐稀落下来，舅舅从沙丘后面站起来，从容不迫地向对面走去。王洪涛๙看来人轮廓很熟悉，摆摆手，枪声便完全停了下来。太阳挣扎着摆脱了黑云的簇拥，给舅舅披上了一身金光闪闪的霞衣。空气颤抖着，寂静得令人心里毛。舅舅眯着眼，嘴角挂着一丝冷笑，一步步向前走去。“其实，我当时心里也很紧张，怕盐匪放冷枪，那我就交待了。”舅舅回忆往事时曾经这么对我说。
造反派经过研究，决定把春水伯看押起来，以免他再自绝于人民。还有，就是春水伯如果死了，就少了一个活靶子，还怎么出成果呢？
长夜漫漫，我爸想着身边的卓玛，年轻的充满活力的藏族姑娘，翻来覆去睡不着。那时父亲不过三十三四的年纪，还算得上血气方แ刚，长期没有性生活，身体里积蓄了很多的热量，没有宣泄的通道。加上中ณ午又喝了那么เ多的酒，酒像火种，将体内积蓄的热量一下点着了，熊熊燃烧起来。他感觉自己全身都是火，嗓子眼干渴的厉害，仿佛一张嘴，就会窜出一股火苗来。这股欲望之火使得他身心倍受煎熬。
大表姐和大表姐夫钻进瓜棚，互相依偎着。天黑了，月亮升起来，银白色的月光从瓜棚宽阔的隙缝中射进来，照在大表姐和大表姐夫的脸上。他们脸上的泪痕已经干了，留แ下了乱七八糟的印痕。他们在月光抚摸下睡着了。
那个地方绝对没有一丝污染，人们过的是刀耕火种的原始的日子。我爸面对的是一个广阔的天地，雪山终年顶ะ着皑皑白雪，茅草一望无际向着山上延伸，变化着草绿、嫩绿、金黄、枯黄的颜色，到了半山腰，茅草就完全消失了。草地里经常有野狼、黄羊、野兔什么的窜出来，给这宁静的世界带来些许生机。
在所有的亲戚里面，小姨妈是对我最好的人，比对她的亲生儿子都好，她常说我们娘俩投缘。一九七三年，我去她家，她把珍藏的准备过年的白面拿出来给我烙葱油饼。为这，我走后，她还挨了麻姨爹一顿臭揍。
一查，麻姨ถ妈爹果然问题不少，有的甚至相当严重。庄子里的人看没人护着他了，就纷纷起来告他的状，说他小时候怎么เ偷鸡摸狗，大了怎么溜寡妇的门，当了干部怎么私吞胜利果实，怎么เ大骂共产党，等等。把我麻姨爹王大水说了个有皮没毛。黄书记听了汇报后，拍着桌子说：教训深刻啊，同志们。老秦无眼，这种人怎么能当干部，流氓无产者嘛！不能再让他败坏咱们干部的形象了，马上撤了！不判他几年刑就算便宜他了！
王有禄接过话说：“是哩，秦队长，你千万甭让他当。他是个愣怂，干不成个啥事！”
小姨ถ妈刚跨进门槛ນ，就被外奶奶揪住头，劈面就是几个大耳光子。小姨妈立时明白为啥挨打了，立得笔直，任老妈打。她明白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的道理，老妈一打，她心里就轻松了，爽利就是爽利了。外奶奶带着顶针，打得小姨妈鼻血淌了一前襟，她也不擦。外奶奶打着打着手软了，骂了一声冤家，爬上炕躺下。
如果追究起来，舅舅应该是罪魁祸。舅舅却并不认账。他说这都是命。二姨妈作为女人儿女情长倒还情有可原，大姨兄一个男ç子汉，这么经不起事儿，枉做了一回男人！
回到家，春水伯说，你要真想回家呢，也不是不可以。我从柜上支点儿钱，送你回去。我知道，跟了我，委屈了你。岳母满脸娇羞地说，你把好事干下了，我还怎么เ能回去呢？她拉过春水伯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说，你摸摸，你下的种子芽了！春水伯在她小腹上摸了一会儿，就开始往上游走，接着猛地抱起我岳母，踢开了卧室的门。
他猛地扭转身去，也就是三四秒钟็，回过头已是一脸冷漠，声音也冷冰冰的：“先生，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的什么佑汉大哥。”他的声音虽然已经显得苍老了，但还是佑汉大哥的声音。
一匹白马远远跑来，紫苜蓿็的芳香随着马蹄的急驰荡漾开来。枣红马看见白马驰骋而来，兴奋地嘶鸣着。我姐看见白马，仰面躺在紫苜蓿็丛中，闭上眼睛。她的眼睛里，立刻跳动着一个硕大无比的太阳。凭感觉，我姐知道那个人下了马，知道那人坐在了她的身边。王佑汉笑着说：“祺祺ຘ，装啥呢？”我姐睁开美丽ษ的丹凤眼：“谁装了，人家想事儿呢？”王佑汉说：“想啥呢，老实交待。”我姐说：“那ว啥，我在想儿时，无忧无虑。唱着让我们荡起双桨，唱着小鸟在前面带路，唱着听妈妈讲过去的故事。回忆起这些，多美好，恍如隔世哦。”王佑汉说：“是啊是啊。儿时真的美好。祺祺，你还不到靠回忆生活的年龄，靠回忆活着，是不是意味着现在已经死亡？其实，现在也很美好。只要善于现、挖掘，在任何境地下，都有美好的东西存在。”我姐娇嗔地说：“你看你，把自己整得跟个哲学家似的。”王佑汉说：“不是吗？只要和你在一起，这个世界ศ就没有乌云，没有黑夜，永远是明媚的阳光！”我姐羞涩地捅了王佑汉胳肢窝一下：“你就会拿话哄我。”王佑汉说：“只要你高兴，我愿意就这样一直哄下去。你呢，你愿意么เ？”我姐咯咯笑着说：“不愿意。”勾魂夺魄的眼睛却表达了相反的意思。王佑汉说：“好啊，我看你不愿意！”手伸到我姐的胳肢窝挠她的痒痒。姐姐怕痒，一挠就笑个不住，在紫苜蓿็丛中打滚：“……咯咯……咯咯咯……我愿意，我愿意总行了吧。”王佑汉停住手，突然现我姐在滚动中胸前两颗纽扣挣脱了，露出了半截雪白的r房。王佑汉目光呆滞了，喉结使劲蠕动着。我姐看他这个样子，有点儿惊慌失措：“佑汉，你……你咋啦？”王佑汉猛地跃起，饿虎扑食般地把我姐压在身下。俩人在紫苜蓿丛中ณ滚来滚去，紫色的苜蓿花随着他们的滚动波浪起伏。
星星向着太阳走去。那天的太阳很艳丽，衬托星星的背影是那么得楚楚动人。
奶奶说：“那你咋不早说！？”
甘肃民宅建筑有个特点，门槛ນ造得特别高。越是有钱人家，门槛ນ就越高。太爷爷在临洮是屈一指的大户人家，门槛自然也造得高。我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เ讲究，如果从防止雨水进入考虑，似不合常理，甘肃是全国有名的干旱少雨地区，那ว里用得着造这么高的门槛挡雨。如果从防贼防盗方面考虑，似乎也说不过去，门槛ນ高的人家一般都是有钱人家，门槛越高，不是越给贼人指路：这家有钱！再者说，贼人惦记上了，一般是不会从门进的，他们会选择飞檐走壁的形式。排除了以上两ä个可能，就只有一个解释，身份地位的象征，用大白话来说，就是臭显摆。正是这个象征身份地位的高门槛，害得我姑姑丧了命。
金家宝：“谁看见了，你指出来！”
奶奶上去捂住爷爷的断指，哭泣着说你能改就好了么，这是干啥哩！。
外奶奶倔强地说，咱们都是好邻居，好乡亲，扯扯别的磨，上炕坐下。再提这话，甭怪我给大家脸子看！
“我张家前辈子造下什么孽了，生下这么เ个东西！张家不败在你的手里，你就没个ฐ完。大呀大，你早早地走啥哩么，留下这个孽障让我咋弄呢。你老人家躺在地下也不得轻省！让旁人连正眼都不眊咱们，我还咋活人呢！”
王有禄哭唧唧地说：“我们不说。”
毕竟男ç儿真薄幸，误人两字是功名。
“该咋说就咋说！白的黑不了，黑的白不了。”外奶奶的声音铛铛响。
我太奶奶心疼他的小儿子，但她只能冷眼旁观。我太奶奶虽然出身大户人家，在当时也算得上开明、开通；但她更看重的是“三从四德”，认为这是做女人的根本，“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这是铁律，千秋万代都不能变的。大爷爷是长子，自然应该手握生杀予夺之权。她能ม够做的，就是多给三爷爷一些体己้钱而已。
……
太爷爷心里已经明白是咋回事了，斜了太奶奶一眼。太奶奶还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之中，太爷爷没有追究，咬着牙恨恨地说：“甭管这个ฐ无义贼，看他能跑上天去！”
王有禄从来没有见过这个阵势，吓得腿肚子直转筋，脸色灰白，步也迈不动了。外大爷爷斜睨了他一眼，说：“怂样，怕个球！”从车辕跳下来，不紧不慢走向前去，径直走到为ฦ的那个ฐ家伙面前，带点嘲弄的口气说：“兄弟，把手里的家伙放下，明刀亮枪怪吓人的哩。”小匪说：“你他*算老几，口气忒大了些吧？你让我放我就放！我咋就那么傻逼。留下车马，口袋里的钱全给爷爷留下，走你的路！”外大爷爷笑微微地说：“我车马也不留แ，钱也不掏，看你能ม把我咋着？”小匪大概还没遇到过这种生瓜蛋子，不知道该咋办了：“我……我……我一刀砍你俩截子！让你死也没个囫囵尸。”
太爷爷说：“你看你，咋越说越不成个话哩，娃都是让你给惯下的！自古都是父母之名，媒妁之言。他一个小人儿，懂个啥哩？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娶ດ个戏子回家，咱张家的脸往哪里搁哩？不能ม一天总插到裤裆里吧？”
我赫然。但我必须作出无动于衷的样子，仍然用冷冰冰的眼光盯着他。
舅舅看那ว女子已๐经安定下来，回头招呼四位帮忙的警察，却已了无身影。
爷爷从炕蓆上撅下一根篾条，剔着牙缝，剔得口腔呲呲啦啦响。
星星说，时间可以淹没一切。在咱姐的心中，佑汉哥永远是意气风的团委书记，永远是俊秀潇洒的小伙儿，永远是敢于为她赴汤蹈火的白马王子。她如果见到เ的是一个老气横秋的佑汉哥，是一个被生活重负压得直不起腰的出租车司机，是一个ฐ木讷寡言的临近老年的汉子，她还会有当年的激情吗？咱姐终究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青春已经远远离她而去了。
我说，星星，你说得太残酷了！
星星说，现实就是这样残酷，我们无法改变它。
我没再理星星，掉转头慢慢往回走。车站永远是那么熙熙ກ攘攘。这些人群中，是不是每个人都有一段难以忘怀的故事？
走了很远，我忽然回过头对星星说，我姐姐和佑汉哥不会的，不会！他们曾经是那么相爱。
星星动情地说，我想让咱姐好，我想让她心中那段美好的感情永远美好下去。但是我担心，咱姐一旦找到เ佑汉哥，不管不顾地跟他在一起生活，这三十年多年的岁月他们如何对接？他们的感情能ม不能承载时间的考验？！
我说，我姐如果能ม和佑汉哥牵手走过人生的暮年，也是一种莫大的快乐呢。
星星说，但愿！
我斜了星星一眼，绝对！
我姐是上周一离家的，至今音讯皆无。不知道找得怎么样了。
一切随缘吧。
长时间讲上一辈人的故事，使我的整个ฐ身心都沉浸在过去。耳边呼呼响着的，是上世纪前半叶刮来的风，感受到เ的，是五六十年前潮汐起落的涛声。它使我的心变得苍老，划满家庭历史的伤痕。尽管我在讲述这些故事时，时不时跳出来上几句议论，但那只不过是让自己稍微轻松一些，根本不可能从过去的往事中拉回来。如果照这样讲下去，要不了多久我就会停留แ在那个时代走不出来，变成了那个ฐ时代的活化石。我可不愿意与眼前的这个ฐ物欲横流的世界分开，我是个俗人，也自我标榜ึ是个老实人，我得说老实话，我可不愿意放弃我已经辛苦取得的一切。因此，永远也不会羽化成仙。既ຂ然如此，故事讲到这里，无论如何也应该结束了。尽管我还有很多人没有讲到，譬如我的姨奶奶，她在我的故事里一闪即逝。譬如说我的兄弟姐妹们，除了我姐我不能不讲外，其他人在我的故事里基本没有出现过。对姨ถ奶奶，我只能ม感到深深的愧疚，她对我*โ娘家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没有她，我妈娘家的历史肯定要重新改写。而我对她的了解，实在少之又少，她在我*眼里，也只不过是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我请他老人家在地下能原谅我。对我的兄弟姐妹们，我委实没啥好说的，他们一个个又繁衍出一个ฐ个家庭，枝枝蔓蔓讲起来，一辈子也讲不完。如果要讲，就由他们自己或者哪个ฐ后代去讲好了。
故事马上要讲完了，我忽然对自己้没有信心了。写了这么一大堆的东西，就像仓库里堆积的原材料，没有把它组装成型。甚至连自己都说不清楚我写的是个什么东西，更别说读者诸君能ม看出我写得是个啥了。这篇东西虽然冠名为ฦ小说，但无论是结构、情节和语言，怎么看都不像小说，更不像家史、散文什么เ的，这种什么都不像的东西，拿出来表是件很难为情的事儿。我把我的担忧告诉妻子，妻子说，你管别ี人怎么说呢，你自己้感觉好就行。我说我不是想拿出去表么，我不是自己也没有信心了么！妻子说我看挺好，我有信心。每次在关键的时刻，妻子都给予了我热忱的鼓励，无私的支持。如果说我还有一点成绩的话，那一定是妻子的帮助。妻子是学美术的，对美的东西是有非常高的鉴赏能ม力的，人又冰雪聪明。她这么说，让我恢复了一些信心。我说的是真话，决不是想去曲意奉承。我跟星星之间，已经不需要这些了。于是，我决定把这么一个什么都不像的东西拿出来，读者如果骂起来，我心理所承受的压力还小一些，因为是星星肯定的东西！有位名人不是说了么，两个ฐ心爱的人在一些，有了幸福是双倍的幸福，有了痛苦只是一半的痛苦。
最后，我要重复的是这篇小说刚开始的话：人的生命太脆弱了，它对人们实在太无情了，人们对它实在太无奈了！人的生命如此，人的命运何尝不是如此。
这是不是蕴含着某种禅机？
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