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慢用手指捋着自己的一条小手绢，茉莉的香气氤氲在衣袖间，下午三四点钟的光景，因为ฦ在山里，日光淡白如银，窗外只有沉沉的风声，滚过松林间如同闷雷。她微笑说：“我倒饿了。”
壅南程氏乃ี有名的巨族，不止在壅南，在江南二十一省，亦是赫赫有名，有道是壅南握江南钱粮，程氏握壅南钱粮，江南的二十一省，虽然姜双喜的安国军，与李重年的护国军各据一方，但对壅南程氏，都是颇为忌惮。程氏为ฦ江南望族，族中ณ除了遍布江南数省的仕绅名流，程家的长公子程允之，更做过两任财务总长，虽然只是总长，但因为把持内阁，极是显赫的家声。建彰听说是程家的人，哦了一声，恍然大悟，连声道：“怪不得，怪不得。”
静琬只觉得心里一跳，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滋味，尹太太已经说：“快，快叫他进来。”静琬坐在那ว里没有动弹，许建彰今日穿着长衫，人倒似瘦下去许多，神色也很憔悴，远远就对尹太太行了个ฐ礼ึ：“伯母。”尹太太说：“快坐，我去给你们装点心碟子。”她起身便走，静琬嘴角微微一动，想叫母亲留下来，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来。
不知几时，他不叫她妹妹了，是进了学校吧？她念女校，外国人办的，学校里的同学都是大家小姐，非富即贵。小小一点年纪，也知道攀比，比家世、比时髦、比新衣，她总是顶尖出色的一个，样样都要比旁人强。留洋之后一位顶ะ要好的女同学给她写信，那位女同学与内阁总理的公子订婚。虽似是有意无意，字里行间，总有炫耀。她隐约生过气，可是一想，建彰温和体贴，这世上没有第二个人待自己้，比他更好了。
慕容沣见她醒了，不由微觉内疚：“吵醒你了？”屋子里光线晦暗，他还没有换衣服，一身的戎装，腰带与肩章都是一种冰冷的金属色，可是他的目光温和如斯。她摇了摇头，他笑着说：“既然醒了，我带你去瞧好东西。”
厨房办事自然是迅速，不一会儿就拿食盒送来热腾腾的梗米细粥，配上小碟装的六样锦州酱菜，粥米清香，酱菜咸鲜，慕容沣笑道：“我倒也饿了。”兰琴本来正在为静琬盛稀饭，听见说，连忙又拿碗替他盛了一碗。上房里的听差就问：“六少是在这边洗漱？”慕容沣答应了一声，到盥洗室里去洗脸刷牙，这里本来就是他的卧室，盥洗室里毛巾牙刷倒是仍旧齐备。
她的脸色苍白没有半分血色，他失神的望着她微弱的呼吸。旁边的护士急得只向他打手势，他心如刀割，失魂落魄一样，有人给他端了张椅子，他也不晓得要坐下去。那目光如胶一样，只是凝在她的脸上。他问护士：“她伤势怎么เ样？”护士只答：“很严å重。”他问：“是怎么受的伤？”护士吱唔了一声，沈家平笑了一声，说：“许先生，有些事情你不要过问才好。”他悚然一惊，心中惶然，满腹的疑问，只好硬按下去。
何叙安出去办妥相关事宜，回来时起居室里却没有人，里面的手术仍旧在进行。他正要离开，忽然见着沈家平从露台上进来，于是问：“六少呢？”沈家平将嘴一努，何叙安这才瞧见慕容沣独自在露台上吸烟，露台上本来放着一把藤椅，藤椅前已经扔了一地的烟蒂，慕容沣静静的坐在那里，只是一接一的抽着烟。那ว些青白淡袅的轻烟，四散开去，拂在人脸上，微微一点呛人。楼前的槐树，一树浅嫩的绿荫，阳光一缕缕从那枝叶间漏下来，慕容沣坐在那ว里，望着那树间斑á驳的日光，神色专注而凝重。他走过去叫了声“六少”，慕容沣见是他，似是猛然回过神来，哦了一声，问：“都办好了？”何叙安说：“通电的内容已经拟好了，六少要不要过目？”慕容沣说：“你念吧。”
静琬心里一阵的发虚，什么เ话也说不出来，只点了点头。见周妈打量许建彰，忙道：“这是我的表兄，告诉太太，我马上出去。”许建彰听她将自己称作表兄，更是疑惑，嘴角微动，终于强自忍住。等那周妈一走，又问：“这里到เ底是什么地方，你在这里做什么？”静琬说道：“这里是陶府，我为了你的事，暂时借住在这里。”许建彰道：“既然我已经没事了，那你去向主人家说一声，我们就告辞吧，这样打扰人家。”静琬轻轻的咬一咬牙，说道：“你先走，我搭下一班火车。”
他于是问：“今天怎么这样高兴？”静琬忍俊不禁，低声说：“徐太太故意输我钱啊。我一张三饼，一张五饼，本来该我牌，我已经瞧见是四饼，偏偏三小姐碰了一张，徐太太多机灵的人啊，马上打了张四饼出来给我吃。”她喜孜孜的讲着，那ว神色像是小孩子一样调皮，眉眼间却是浅笑盈动，她的头发极多，有一缕碎发从耳后掉下来，乌黑的几垂在脸畔，他只想伸手替她掠上去，可是人只能ม坐在那里不动，就有些心不在蔫ຑ的恍惚，听她讲着打牌这样无关紧要的琐事，总有些迷离的错觉，希望这样的日子再长久一些。茶几上本来放着一瓶晚香玉，此时芳香正吐出来，隔着那花，她的脸庞像是隔窗的月色，叫人恋恋不舍。
李妈答应着去了，上房里依旧打着牌，三小姐下手坐着是徐统制夫人，徐太太就问：“这位尹小姐，是不是就是昨天和六少一块儿听戏的那位小姐？”三小姐笑了一笑，并没有答话，何太太就说：“听说很美丽的。”另一位翟太太笑道：“六少的女朋友，哪一位不美丽ษ了？”三小姐抿嘴笑道：“反正我们家老六还没有少，所以他交什么女朋友，也是很寻常的事。”正在说话间李妈已经回来了，三小姐随口问：“尹小姐回来了吗？”李妈答：“回来了。”又说：“我去时尹小姐正上楼ä去换衣裳๙了，倒是六少在楼下，说叫太太不要等尹小姐吃饭了，他请尹小姐吃晚饭呢。”
第二日中ณ午慕容沣就派人来接她。来人虽然是一身的戎装ณ，但人却是十分斯文和气，见了静琬彬彬有礼ึ的自我介绍：“尹小姐好，我是六少的卫戍队长沈家平，六少派我来接尹小姐。”
慕容沣原估着不过一时半会儿就会有人来，谁知过了许久，渐渐的夜深了，四下里仍是静悄悄的一片，听着前面隐约的笑语声，慕容沣在屋中ณ来回踱了两步，将窗帘拉起来瞧了瞧，又望了静琬一眼。静琬转念一想，这样被关在这里总是尴尬，这种情形下，什么话也不好开口讲，说：“六少请自便。”
她第二天一大早，就坐了汽车出去，尹太太在家里，不知为ฦ何有些心神不宁，只说是为ฦ了建彰的事在担心。等到เ了中午时分，司机开了汽车回来，却不见静琬。司机说：“大小姐叫我在路口等着她，一直等到现在，我以为ฦ大小姐或许自己雇车回来了。”尹太太听了，又急又忧，忙打电话告诉了尹楚樊，犹以为是在同学那里，一一打电话去问，都说没有去过。到了天色已晚，静琬仍没有回来，尹家夫妇忧心如焚，去女儿房中一看，少了几件贴身衣物，妆台上却压着一封书信。尹太太看完了信，几乎要晕阙过去，尹楚樊稍稍镇定，握着烟斗ç的手亦在微微发抖，连忙打电话给银行的熟人，果然静琬这日一早去提取了大笔的款子，尹家夫妇见事出突然，只是痛悔不及。
静琬听说他这当口还要出远门去，虽然不舍，但是也没有法子，况且自己一直敬重他少年有为ฦ，独力撑起偌大的家业，所以临行虽依依不舍，终究是不曾拦阻。许建彰临走前一日，尹太太就在家里设宴，替他饯行，静琬本是极爱热闹的人，这日却闷不作声，只是低头吃饭。尹太太替许建彰挟着菜，口中说：“静琬就是这样子，老爱发小孩子脾气，过会子就好了。”许建彰瞧着静琬，见她一颗一颗的拨着米饭，倒像是很恍惚的样子，心中老大不忍。等吃过了饭，佣人上了茶，尹太太扯了故，就与尹楚樊走开了。
许建彰正在花厅里陪尹楚樊说话，静琬见着熟悉的身影，天色已经晚下来，厅里开着壁灯，只见熟悉的身影立在长窗之前，翩然如玉树临ภ风，或者是出来走得急了，心里怦怦直跳，许建彰已๐经瞧见她，微微颔首一笑，说：“静琬出了一趟门，倒像是大人了。”静琬将脸一扬，说：“我本来就是大人了，难道我还是小孩子吗？”她亦嗔亦怒，耳上两只翡翠秋叶的坠子，沙沙的打着衣领，尹太太说：“这孩子就是这样没上没下，幸好你许大哥不是旁人，哪里有你这样抢白人的。”又说：“好生陪你许大哥说话，我去瞧瞧预备得怎么เ样了。”
那些人目不转睛注视着他们二人，她心中ณ便如揣了一面急鼓，他却是十分镇定，竟然任由那帮人打量。那些人凝望了片刻，为首那人道：“你出来。”他知道再也躲不过去，若是眼下一搜身，或是到了下一站被带下车去，只要自己身份暴露，都是在劫难逃，虽然忧心如焚，眼里却没有露出半分来，不动声色的望了尹静琬一眼，缓缓站起来。
拾翠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门终于被人打开，一个ฐ文雅儒秀的男子走进来，虽只是便衣，那ว目光却极是锐利，拾翠冷伶伶又打了个寒战，只见他目光从众人脸上一一掠过，最后却落在那尹小姐身上，眼底微微泛起一点笑意，话里也透着温和的客气：“尹小姐，总算是接到您了——请您随我来。”
主人是一对夫妇，笑嘻嘻的迎出来，这里并没有电å灯，依旧点的煤ศ油灯，静琬见着女主ว人，才情不自禁微松了口气。昏暗的灯光下只瞧见屋子里收拾得很洁净，那主妇早早替她挑起里屋的帘子，里面也是大炕。静琬路上奔波这半夜，看那ว炕席整洁，也就先坐了下去。严å世昌说：“明天只怕还要委屈小姐。”将全盘的计划一一对她讲明：“前线虽然在打仗，但这里离旗风岭很近，我们已经预ไ备下牲口，明天一早就动身，从山上抄小路过去，预备路上得要四五天时间，只要到了旗风岭境内，那就是我们可以控制ๆ的了。只是这一路，都是翻山越岭的小路，并没有多少人家，只怕小姐吃住都得受很大的委屈。”
静琬道：“不要紧ู，我既然出来，就有着吃苦的准备。”
那ว严世昌与她相交不过廖廖数面，心中很是担心，她这样一位娇滴滴的大小姐，只怕路上很不易照ั料。等到เ第二天一早，静琬换过主妇的一身旧衣服，拿蓝布将头发全围了起来，又在两ä颊上擦了些黄粉，陡然一看，很像是庄户人家的闺女了。她到底年轻，虽然满腹的心事，而且明知前路坎坷，临着水缸一照，还是忍不住哧的笑出声来。
严世昌也换了一身旧布衣，主ว人家替他们预ไ备下两匹大走骡，又叫自己้的一个侄儿，年方十四唤作剩ທ儿，替静琬牵着牲口。静琬虽然骑术颇็佳，可是还从来没有骑过骡子，站在门口的一方磨盘上犹豫了半晌，终究大着胆子纵身一跃，严å世昌本来也甚为担心，见她稳稳的侧坐在了鞍上，这才松了口气。
那走骡骑得惯了，走得又快又稳。山中ณ八月，稼禾渐熟，静琬折了一大片蒲葵叶子遮住日头，她原来的皮鞋换了主妇新纳的一双布鞋，那ว鞋尖上绣着一双五彩蝴蝶，日头下一晃一晃，栩栩如生的如要飞去。她侧着身子坐在骡背上，微微的颠颇，羊肠小道两旁้都是青青的蓬ศ蒿野草，偶然山弯里闪出一畦地，风吹过密密实实的高粱，隔着蒲葵叶子，日光烈烈的晒出一股青青的香气。走了许久，才望见山弯下稀稀疏疏两三户人家，碧蓝的一柱炊烟，直升到半空中去。那山路绕来绕去，永远也走不完似的。静琬起先还担心着父母，不时的闪过愧疚之心，到เ了这时候也只得硬生生抛开，只想事已至此，多想无宜，唯有一心想着见着慕容沣的那ว一日，满心满意里都是漫出一种欢喜，虽然从来没有走过这样崎岖的山路。
剩ທ儿只顾埋头走着路，静琬本来心中有事想着要打岔分神，于是一句句的问他的话，几岁了，家里有什么人，念过书没有，除了村里去过哪里……严世昌本来担着老大一颗心，看她如今的样子，心里一块大石终于渐渐放下来。剩儿起先问一句才答一句，静琬甚少到这样的山岭中来，见到什么都觉得稀罕，剩儿本来很拘紧，经不住她问这个ฐ是什么树，那个是什么花，也渐渐的熟悉起来。
秋凉渐起，风吹过树梢哗哗的轻响，草丛中虫声如织，这边在唱，那边在吟，唧唧的此起彼伏，剩儿眼明手快，随手就逮住路旁草上一只大蝈蝈，拿草叶系了，递给静琬。静琬满心欢喜接过去，将草叶系在葵叶上，拿草尖逗那蝈蝈玩，不觉就流露出一种孩子气来，严å世昌见了，也禁不住露出一丝微笑。
这样路上一直走了三四天，他们走的这条路十分僻静，除了本地人，甚少有人知道。所以虽然一路行来极是辛苦，但颇为平静顺ิ利ำ。严世昌对静琬已经极为敬佩，说：“小姐当真是不让须ี眉。”静琬笑着说：“你将我想成千金大小姐，当然有几分瞧不起我。”严世昌连声道“不敢”，静琬哧的一笑，说：“你别老这幅唯唯喏喏的样子啊，你虽然是六少的下属，可并不是我的下属。”严å世昌道：“世昌奉命保护小姐，所以眼下是小姐的下属。”
静琬笑道：“这一路上多亏你，你要是再这样唯唯喏喏，我可要罚你了。”严世昌脱口又应了个ฐ“是。”这下连剩儿也笑起来了，静琬说：“刚刚才说了，又明知故犯，罚你唱歌！”严世昌自幼跟随慕容沣，上马管军，下马管民，于枪林弹雨里闯到如今，日常相处的同袍，都是豪气干云的大男人，素า来不待见娇滴滴的女人，可是和这位尹小姐一路行来，只觉得她心豁朗，平易可亲，不仅没有半分架子，而且有着寻常男子也并不常有的韧。最难得是这样一位大家千金，一路上吃干粮喝凉水，手脚都磨出水泡来，也并不皱一皱眉。他心中ณ尊敬她，听她说要罚唱歌，心下为ฦ难，竟然从所未有的红了脸：“我可不会唱歌。”
静琬拍手笑道：“骗人，这世上的每个ฐ人都是会唱歌的，快唱一首来，不然我和剩ທ儿都不依。”严å世昌无可奈何，他所会唱的歌十分有限，只得唱了一首家乡小调：“山前山后百花儿开，摘一朵花儿襟上戴，人前人后走一回看一看，有谁来把花儿爱花儿爱……”他嗓子嘎，可是见静琬含笑极是认真的听着，于是一句接一句的唱下去：“山前山后百花儿开，摘一朵花儿襟上，人前人后走一回看一看，有谁来把姐儿睬姐儿睬，粉蝶也知道花娇媚，飞到เ我姐儿的身边来，难道哥儿就那样呆，那ว样呆，还要我往他的手里塞，手里塞……”
骡蹄踏在山路的石板上，足音清脆ะ，远处惊起几只小鸟，扑腾腾飞到半天中去，他以前过的日子，要么เ是在枪底刀头上舔血，要么是与同袍吃酒赌钱，要么是在胡同娼馆的温柔乡中沉醉，万万没有想过，自己้会在这样的山间放声唱歌。可是见着她眉梢眼角都是笑意，心中ณ无论如何不忍拂她的意。一首歌唱完，静琬笑道：“唱的这样好，还说不会唱歌。”严世昌手中一条软藤鞭子，早叫手心里的汗濡得湿了，缄默了数秒钟，笑道：“六少的京戏那才叫票得好，等几时有空，小姐可以请六少唱一折。”
静琬笑吟吟的说：“我还真不知道呢，下回一定要他唱。”随口问他：“你们六少，小时候是什么样子？”严世昌笑着说：“原先大帅在的时候，六少也是顶调皮的，大帅恼起来，总拿毛掸子揍他，不打折了掸子，绝不肯放过。那ว时六少不过十来岁，有回在外头闯了祸，知道大帅要打，所以先拿小刀将那簇新า的毛掸子，勒了七八分深的一个口子。大帅一回来，果然随手抽了掸子就打，才不过两下就打折了掸子，大帅倒是一怔，说：‘如今这掸子怎么这样不经使？’上房里的人都知道是六少弄鬼，个ฐ个ฐ捂着肚子笑着躲出去。”
静琬脸上也不由á带出微笑来，眼睛望着前方山路，可是像是出了神，其实日落西山，余晖如金，严世昌只觉得她一双明眸，如同水晶一样，比那绚丽ษ的晚霞更要熠熠生辉。她转过脸来，那ว颊๐上如同醉霞一样，浮着淡淡的红晕，说：“严å大哥，后来呢？”她这一声大哥叫得极自然，严世昌不敢答应，就这么一踌躇的时候，只听她又说：“可怜他从小没有娘，唉。”这么一声轻叹，幽幽不绝如缕，直绕到เ人心深处去。严世昌竟然不敢抬头再看她，隔了一会儿才说：“小姐，明天就到何家堡了，那里与旗风岭只是一山之ใ隔，虽然颖军在何家堡没有驻兵，但游兵散勇只怕是难免。所以明天一天的行程，都十分危险，到เ时候如果有什么เ情况，小姐务必和剩儿先走，他认得路，知道怎么样到旗风岭。”
静琬心中ณ虽然有三分害怕，可是很快的鼓起勇气来，说：“严大哥，不要紧的，咱们三个ฐ定然可以一块儿平安到旗风岭。”严世昌也笑道：“我不过说是万一，小姐乃福慧双修之人，定然可以平平安安，顺顺心心的见到เ六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