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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杀 第七节

“当初离开我的时候没有任何理由,现在让我带你走也๣一样吗?”

这个世界ศ上没有绝对的胜利者,自己过份耿耿与怀,不但会伤害了别人,同时也会伤害到เ自己้和家庭,即使马亮的计划实施成功,也许两ä个ฐ家庭都将不复存在,这样又有什么意义呢?马亮第一次开始对自己计划怀疑动摇了。基于此,他再也没有向小青打听财务上的有关帐目混乱事项。马亮在一步一步地放弃着自己的复仇计划,但在感情方แ面,马亮似乎还难以忘记冷湘竹,初ม恋对一个人来说是刻骨铭心的,即使一时遗忘,也只是暂时被封存起来,一旦触及,便能马上被唤醒。马亮对冷湘竹的感觉就是这样,随着小青的出现,他对冷湘竹的所有感觉都在慢慢消退,但要他在短时间内彻底忘了湘竹,简直比登天还难。马亮一度甚至将翁小青幻化成了冷湘竹,即使在和翁小青做爱的时候他也有这样的感觉。

马亮一下子坐在了椅子上,他已经预ไ料到结果,他心理有了责怪小青的意思,甚至还有了“恨”的成分,但是,这样的“恨”并不是由爱而生,而是由“恨”生“恨”,他此时恨湘竹,是她造成了自己้这么เ的结果;他恨自己,恨自己总是一个失败着;他恨命运,总是将背运强加给他;由此也恨小青,一件这么เ神圣的事情,竟搀杂进了糊弄的成分,随即,他又叹气,自己目前和小青这样的状况,还不是自己造成的吗?想到此,他咬牙使劲点点头。马亮已๐经没有什么指望,到天亮准备办手续几乎成了定局。

马亮觉得那酒根本没法装进肚子里,而是在喉咙口,他知道自己已经支持不住了,人也开始站立不稳,显现在他眼前的,是流动着的一张张笑得变了形的脸,还有一杯杯血红的酒。翁小青在旁边死命扯着马亮的衣角,结果是将马亮一扯一个摇晃,一扯一个摇晃,引得人们哈哈大笑。方滔端着酒杯过来解围了,他高举ะ起酒杯放高喉咙说道:“今天是个高兴的日子,大家一齐端起酒杯祝福郎才女貌,珠联璧合的一队新า人,喝了这一杯,我们将快乐留一些给明天,因为明天会更好!”有人为ฦ方滔的妙语鼓起了掌,更多的人应和着举起了高高的酒杯。

马亮确实没有弥补自己缺陷的经济实力,但翁小青却坦然同意和自己确立恋爱关系,三个月后,马亮越觉得他们之间的事情有太多的不确定因素า,也许又像上次一样,只是一场骗局,或者一出闹剧,对,只有提出结婚,结婚才是两人目前感情的试金石!出乎意料的是,俩人竟然顺利ำ地走进了结婚的礼ึ堂。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阴啊。马亮越想越怕,翁小青究竟看上了自己哪一点?虽然自己长得不俗,但“权”和“利”始终是时髦女孩的选。有些前卫的女孩,甚至打出了要求男ç朋友“有房,有车,没父母”的口号,而这些,正是马亮的弱项。

马亮感觉有人在推自己的手臂,他还在尽力挣脱着,挣脱着,终于有了些须松动,他用尽平生吃奶力气,做了最后一搏。

只要门被打开,先击倒那个ฐ黑三,再击倒门卫,然后逃走!马亮在短时间内将一切考虑好,然后紧紧握住那ว根铁棒。

公司的财务部长是一个终年不讲一句废话的中年妇女,平时,她所要表达的东西都是通过她丰富的面部表情和眼神๰来完成,也许就因为这一点她才从旧公司到新公司当了将近十年的财务部长。她可是林宏宾最信得过人,要想在她身上得到自己้有用的东西,简直比登天还难。财务部的另外几个ฐ老会计都是胆小怕事之辈,他们似乎ๆ传承了部ຖ长的特点,见人除了点头,摇头,微笑,叹息,绝不多讲一句话,即使到เ了万不得已一定得开口的时候,他们也会用眼神征询他们部长的意思。简直是一群冥顽ื不化的老古董!马亮想到他们就直想摇头。

当他在医院里醒来的时候,才知道由于身体虚弱,自己้竟然昏倒在了路上,是一个的士司机送他到医院的。

马亮怔住了,在他记忆中ณ,湘竹对自己最大的惩罚莫过于铁板着脸不理睬自己,她从来没有对自己过火,就是尖刻的话也没有说过一句。而今天,今天他感觉有些不认识湘竹,刚才的态度,她更像一头怒的狮子。这大概就是她的另一面,在无意之中暴露了出来,这才是人性最真实的一面!马亮的心理底线彻底崩溃了,但他却找不到出气的对象,也不知道该去恨谁。他冷笑了一下,冲到橱柜边上,拿起那瓶白酒,仰头“咕咚,咕咚”猛喝起来。

拼命的工作,能一时冲淡马亮的烦恼。但一回家,只要看不见湘竹的身影,马亮还会变得不能自拔,变得走投无路,变得狂燥,随即而来的还是深深的孤独和无尽的落寞……马亮心里隐隐觉得,自己烦恼正在一步一步转化为ฦ某种危机,但他不愿意去想,因为他实在不愿意失去湘竹,失去湘竹,他将输得一无所有。时间一长,马亮整个生活所残存的唯一寄托就是等待湘竹回家了。

马亮搂着冷湘竹说:“湘竹,这一切都是为了爱!跟我走吧,让我们重新开始。”

冷湘竹推开马亮,埋怨道:“以前๩是我辜负了你,今天你也害了我,今后我们谁也不欠谁的了,你走吧!”

马亮惊愕了,他怎么也๣不敢相信湘竹的突然变卦,这样的话,自己้不但输得彻彻底底,就连命也๣得搭上!他绝望地看着冷湘竹说:“好吧,既ຂ然这样,我所要做的一切也都已经完成了,我也没有什么可以牵挂了,等天亮我就去自。”当马亮转身离开的时候,似乎听见隔壁房间有移动椅子的细微声音,马亮紧张地拔出随身携带的尖刀注视着冷湘竹。冷湘竹扑在他怀里,号啕大哭起来:“我也不想你去死,我跟你一起走吧。”

马亮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刚好是深夜十点。

冷湘竹稍微收拾了一下,让马亮换上了林宏宾的西装,眼镜,还有他经常随身带的公文包,一切准备就绪,俩人便驾驶着那辆林肯轿车仓皇出逃了。当别ี墅区的门卫看见那辆熟悉的林肯车时,也๣不问什么,很快打开了大门。林肯车象离弦的箭,向黑暗中飞驰而去。

原来,林宏宾的出国,给了马亮一个ฐ绝好的机会,他和冷湘竹商定,趁着这个机会将林宏宾杀了,然后由á他冒充林宏宾带着冷湘竹出国远行。看来,在这样的大问题๤上面,还是湘竹想得周到,这一点马亮不得不承认。凭一时之勇杀人,谁都会,但是,自己也难逃一劫,这是莽汉做的事,聪明人做事,必先找到退路!冷湘竹曾这样对马亮开导过。是的,现在这个计划,可以说是最完美的,虽然前面是一条不归路,但不管怎样,只要湘竹在自己的身边,自己就还有生活下去的勇气!

当林肯车驶出市区的时候,马亮才略微松了一口气。冷湘竹的手机响了,马亮一阵惊恐,提醒她不能ม接听。汽车驶过一座很大的桥梁,进入了县区。马亮问:

“谁打来的电话?”

“没看。”冷湘竹随手拿出手机,翻看了一下回答

“是我新公司同事的电话。”

“把手机关了,逃亡之路,千万不能开手机,要不然,我们都将无处可逃。”

冷湘竹应允了一声。

上了宽阔的国道,马亮的心随之开朗起来,刚ธ才杀人的恐惧转换成了飑车的刺激。半个小时不到,林肯车拐进了飞机场的匝道,停好车子,马亮迫不及待地拉着冷湘竹的手向侯机大厅飞奔,虽然离开飞机起飞的时间还早ຉ,但马亮恨不得早ຉ一分钟离开。侯机大厅熙熙ກ攘攘到处都是等待登机的旅客。登机换牌处不算很拥挤,不到十分钟便轮到了马亮,马亮摸出机票຀,心里像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他能不能ม过了这一关,心里实在没底,因为自己的实际年龄和身份证上的年龄差了十几岁,虽然自己้经过了一些伪装,但是,想要瞒过一个细心的换牌人员毕竟还是有点难度,况且林宏宾的护照上面还有照片。当马亮犹豫不决的时候,湘竹在后面推了推他,他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走了上去,工作人员微笑着注视着他,但马亮能看出这个工ื作人员对自己似乎心存疑虑。他尴尬地朝她笑笑,随手递上了自己้的所有证件。湘竹在身后拉扯着他的衣服,马亮转身过去,看见湘竹焦虑的脸຀上带着哭丧的神色。马亮略带歉意地朝工作人员点点头,然后取回自己的证件,随着湘竹走到เ僻静处,还未等他开口,湘竹急得淌下了眼泪,她语无伦次地说:“我真笨,身上的护照不见了。”马亮一听,这一惊非同小可,他张着嘴巴,半晌没有说出话来。湘竹还在翻着口袋说:“急死了,真把人急死了!”马亮靠上了一步安慰说:“别ี急,登机还有些时间,慢慢找。”湘竹没有理会马亮的话,将身上翻个遍,但还是没有一点护照的踪影。马亮似乎也有些耐不住气,说:“不急,再想想,会不会忘在了家里?”湘竹的头摇得像拨浪鼓说:“我也不知道,这可怎么办呢?”马亮也不知道怎么เ办,一味地催促道:“再找找,也许放在了身上某个不注意的地方。”湘竹摇摇头,显得非常绝望说:“我都找了两三遍了,就是没有,我想可能忘在了家里。”马亮一把拉住湘竹说:“哪还不赶快回家去拿!”湘竹挣脱了马亮说:“马亮,你不要命啦!”

“哪怎么办?”

“要不你先登机吧。”

“哪你怎么办?”

“别管我,我再想办法。”

马亮一时竟觉得走投无路,悻悻地说:“我一个人出去了有什么意思?”

“亮亮,别管我了,等有机会我会出去找你,你先走吧!我求求你!”

马亮跺脚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什么?我不会一个人走,要死也死在一起吧!”

大厅的广播一遍一遍地催促着旅客登机。换牌处的工作人员也在招呼他们过去换牌。马亮转身对她尴尬地笑了一下,拉着湘竹飞快地跑出了侯机大厅。

林肯车转了几个弯,驶进了一个县火车站的停车场。将车子停安顿ู后,马亮拉着冷湘竹急向售票处奔去。后面那ว个收费的老太太在后面追赶着他们,冷湘竹问:“你是不是忘了付泊车费?”

“不是,我给了她二十元,她想找我零钱๥。”

他们也๣没有答理那个老太,匆匆买了车票຀,登上了北去的列车……

火车的汽笛长啸一声,缓缓地驶出了站台。经历了巨เ大的恐惧以后,到เ这时两人才稍稍感觉一丝安稳。

冷湘竹颤๶声问:“我们现在准备去哪里?”

“我也๣没有想好,先到上海吧,然后转车去我的老家躲避一段时间再说。”

列车在江南平原上飞驰。天色微明的时候,到处都是薄雾,婀婀袅袅,葱郁的树木沉浸其间,像刚出浴的美女。火车左ุ右微微地摇晃着,马亮想起了小时侯自己睡在摇篮里,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妈妈,妈妈一边哼着催眠曲,一边轻轻地摇着摇篮……

当马亮醒来的时候,突然现身边的冷湘竹不见了,他一下子惊呆了,他有些坐立不安,左ุ右张望着,巨大的恐慌再次袭来了。一会儿,冷湘竹从车厢交接处漫漫悠悠地走了过来,她一边用手帕擦着湿漉漉地手,一边惊奇地看着马亮说:“怎么啦?我上c了,你为什么这么紧张?”马亮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坐了下来。这时,冷湘竹的手机又一次响了起来。马亮有些上火。

“把手机关了。”

冷湘竹慌忙将手机关了。马亮站了起来说:“我改变主ว意了,我们就在前一站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