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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杀 第六节(1)

马亮觉得一切努力正在变得多余,他的脑海中一片空白,眼前幻化出杂乱无章的线条在变幻。他还想做最好一搏,他咬咬牙说:“小青,我们之间有缘分,我想赌一把。”透过薄薄的窗帘,小青看了看满天的繁星,说:“好吧,马亮,我们之间还有没有缘分,谁都说了不算,就以今天的天空为证。”马亮走上两步,焦急地注视着小青,他已经领ๆ教了小青的倔强,这下她能松口,他的内心又隐隐升起了希望,哪怕是一根稻草,也๣要攀着它上天!小青似乎又激动起来,她看了看马亮,指着窗外说:“今天晚上是满天星星,如果我们还有缘分,那ว就让太阳在明天早ຉ晨三点升起!”

在二号桌上,一桌子的人都掂着脚๐乱ກ喝彩,一会儿里里外外竟围了三层。马亮挤进人群,见财务部几个平时只使眼神๰不开尊口的老会计正红着脖ๆ子频频向小青敬酒,伴娘已经躲得不见踪影。围观的宾客在边上推波助澜,声浪是一浪高过一浪。小青毫无回旋的余地,她已经连喝了三杯,脸色也红得像初开的桃花。她不住用手捂着嘴,连连摇头。人们似乎更加兴奋,推推搡搡地不放过她。“翁小青,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不要违了大家的心愿!再来一杯!”,“这么เ一个ฐ大美人被马亮拣了个便宜!”“喝,喝,哈哈哈哈……”马亮突然现在人群中间,小青是显得那么的羸弱,无助……马亮涌ไ起了一股怜悯心里,他拨开两ä边的人群,三步并作两步冲了上去,一下子护在了小青面前连连摆手说:“各位,各位,小青有什么招待不周之处,请多包涵。这酒,就由我来代替小青喝了,一定不会使大家扫兴的。”人群中ณ出一阵欢呼,接着是一个个ฐ向马亮的敬酒。

非常的出人意料é,方滔非但没有批评马亮,反而从中牵线搭桥,力图想成全他俩。这样的结局对马亮来说也๣是措手不及,接近财务部,从最初的想得到某种证据,到后来的恶作剧,他的真实内心世界并不是人们的想象那样,他并不是一个死皮赖脸的人,但他偏在做着人们认为死皮赖脸的事,他始终不能ม让自己平静下来,因为平静下来之后,自己的脑海ร中就充满了湘竹的影子,他需要折腾,直到折腾得自己心里容不下湘竹为ฦ止。到现在他才清醒地意识到,这简直是白费力气,因为,初恋已经永远铭刻在他的心上,就像一个ฐ感情烙印,抚平它也许需要一生的时间。伤口还未愈合,怎么适合马上恋爱?有时候,新欢反而容易揭开旧伤,就像一个大病初ม愈之人,他要的并不是大补,而必须静养。马亮是一个大病未愈者,当他还在自己้舔着伤口疗伤的时候,翁小清的出现就像在他未愈的伤疤上重新า撒下了一把盐。如今,让他要彻底忘了旧人重新去接纳一个新า人,这个新人还将和自己生活一生,他一时难以接受,他彻夜辗转难眠。偶尔,他也觉得自笑,自己这不是一厢情愿吗?还不知道翁小青是怎么เ样看你的,虽然法律上你还不能ม算“二婚”,但凭你和冷湘竹同居了这么长时间,算个ฐ生活上的“二婚”总没错吧。这虽然不能ม算是自己的缺陷,但最起码是污点。这一点是每个ฐ未婚女孩子都非常注重的地方,除非你有能够弥补这些缺陷的经济实力,马亮你有吗?

马亮奋力推倒湘竹,嘴里骂道:“人不能无耻到这样的地步!你是吃错药了!”说吧,想夺门出去。湘竹不顾一切冲上去抱住了马亮的大腿,眼睛看着围上来的同事喊道:“他是杀人犯,大家不要让他跑了!救命啊!”同事们纷纷围了上来,门外又涌进许多其他办公室的人,将门给堵得死死的。马亮还想乘机出门,但确实没有任何机会了。一时,人声鼎沸,声浪是一浪高过一浪,马亮觉得有人卡住了自己的脖子,他的手也被反剪ຘ到了背后,人们的脸຀在扭曲,变形。楼底下传来了警车的警报声,还有尖利的电话铃声……马亮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恐惧,他挣扎着,挣扎着……电话铃再次尖利的响起。

刘文革试了几下,似乎打不开卷帘门,卷帘门一遍一遍出“吱吱”难听的声响。“刘ถ文革,你起来,呆一边去歇歇吧。”黑三嘲弄说。“不,黑哥,好像这门被什么卡住了,不好使。”那个保安争辩着。“是你人不好使!笨。”“黑哥,我哪里笨啦?”“不笨你会当门卫?只要你稍微聪明一点,我保管你可以当办公室主ว任!”黑三一边挪喻着那个ฐ门卫,一边蹲下下来。

马亮有些懊恼,当初湘竹回家经常跟他提起公司的很多帐目混乱的问题๤,马亮是一个不喜欢管闲事的人,因此,湘竹告诉他的话就像耳边风,一吹就过,现在想起来就有些后悔,当初ม要是将湘竹关于财务混乱的事情逐一记下来,也许就能成为今天射向林宏宾的一枝利箭。当初自己怎么就这么เ不开窍呢!以前唾手可得的东西,现在即使化上九๡牛二虎之力也๣不一定能得到。现在自己虽然是总经理办公室代理主任,在公司的职位不可为不高了,但是,不要说自己贸然地去查财务部的帐目,就是到财务部ຖ去多溜达几次,都会引起别人的无端猜忌,因为目前自己是全公司最红火的人,未婚妻被公司总经理夺了,自己又平白无故进入公司高层,这两ä件事情都在公司掀起过轩然大波,有多少眼睛在盯着他。如果自己้目前还敢无端接触公司的核心部门——财务部ຖ,无疑于自寻死路。对!只有让财务部的人帮自己,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马亮正为自己的设想感到得意的时候,烦恼同时又袭来了,自己้的想法虽好,但财务部哪个人会帮自己้呢?干这样的事可是要冒着丢掉工作的危险。除非是自己的亲人!要么是和自己有共同目标的人。

在黄昏的雨天里,他绝望地走着,任凭雨水击打全身,任凭泪水交杂着雨水在脸຀上流淌,他需要冷静,他需要让雨水冲刷掉他以前๩所有的卑微和懦弱,还有可怜的自尊和残存的梦想。他回忆着和湘竹在一起的每一个细节,心如刀绞!他都在反复回忆着同样的细节,那是毛衣的细节。他们在毕业即将离开的那ว个晚上,湘竹来看他,捧着她亲手打的毛衣说,亮亮,穿上它,出门可以御寒。马亮从来没有看见过湘竹穿过一件像样的毛衣,他问湘竹,你有吗?湘竹说,我有,你就别问啦。之后多少年,马亮都穿着它,对别人说,衣服中我最喜欢的是毛衣。而今,帮他织毛衣的女孩,成了别人的新娘啦;这么一个曾经纯情如水的女孩,一个深爱着自己的女孩,在不经意之中ณ,在城市的某个ฐ角落,被他丢失啦。

当他转身的时候,却现湘竹正阴沉着脸຀看着他。马亮低下头将自己身上打量了一遍,他觉得纳闷,随即他摆摆手,走上前去,然后轻轻张开双手,他想将湘竹拥入怀中ณ。往常只要湘竹不高兴的时候,马亮都是用这种方法解决的,但这一次,这种方แ法似乎失灵了,湘竹推开了他,虎着脸说:“今天怎么喝酒了?在我的记忆中ณ,你是不喝酒的!你这样糟践自己้给谁看?!”也๣难怪湘竹会火,因为在湘竹的记忆中,她从小就在父亲酒疯的环境中ณ长大。她亲眼看到过父亲为ฦ了酒钱不惜将家中ณ值钱的东西卖光,也曾经看到父亲喝醉了酒死命殴打着自己母亲,最终,更看到父亲酒精中毒而死。他厌恶父亲,也厌恶白酒,如果这个ฐ世界ศ上还有什么不能原谅的话,那就是自己身边的人喝酒,尤其是喝白酒!虽然现在马亮在她心目中ณ的位置已经不是那ว么的无法替代,但从心灵的深处,她还是把马亮看成是自己最亲近的人。因此,刚ธ才她对马亮暴怒的态度只是一种亲人之间特有的情感自然流露。

当马亮兴致勃勃地向冷湘竹提出结婚请求时候,却被冷湘竹婉转地拒绝了。她笑着对马亮说:“亮亮,我不是一个ฐ随便的女孩,婚姻我看得比生命还重。但我想把婚礼办得庄重而有气魄,可是,目前我们的经济还不能达到我们的要求,我们还没有房子,什么都没有……”马亮心里“咯噔”了一下,有些气急败坏地说:“湘竹,我们至少还有爱情,我们至少还相互拥有啊!”冷湘竹得体地甜甜一笑,依偎在马亮的怀里撒娇็说:“亮亮,这些还不够,我们所要的还有很多,而且我们也有能力达到,亮亮,我们还拼上一,两年,到那ว时,我会身穿洁白的婚纱,和你一起走入结婚的礼堂,你想啊,到那时,簇拥我们的都是鲜ຒ花和笑语,还有别ี人羡慕的目光,我一直在等待那一天,那一刻๑……”湘竹边呢喃边闭上了眼睛,脸຀上露出了幸福满足的笑意。马亮慢慢抱紧湘竹,他还想争辩几句,但他又不忍心再去争辩。人都有各自美好的梦想,他实在不忍心在这样的时刻๑去破坏自己้心上人的美梦。只有拼命的工作,做出成绩来回报自己้心爱的人,让她幸福!马亮知道,爱情的本质是“给予”,以前๩他在书本上早ຉ就领略到了“给予”的含义,但似乎直到现在才真正体会到了这两个ฐ字的实质。

世界上很多事情,在看似平静的外表下往往隐藏着某种爆,生活也是一样,它虽然有自己本来理性的轨迹,但也会有出轨的时候。翁小青出事了,那是她移交完所有事务后走出公司的一刹้那,她是被那辆不可一世的林肯车撞到的,当时是林宏宾在开着车子,他刚拿到เ驾驶证,刚会在宽广的大马路上歪歪扭扭驾驶。

当时也是巧合,翁小青办完交接手续,骑着自行车刚到公司大门口,那个该死的门警刘文革刚刚将那扇豪华的不锈钢自动门一打开就出事了。平时公司的非机动车进出公司都是走边上的小门,而且进出公司必须下车推行。但这个门警刘ถ文革平时和马亮和翁小青很熟悉,他们还时常会开一,两句玩笑。当时,翁小青还以为ฦ这个门警见自己典着大肚子下车不方แ便,特意为ฦ她开的门。其实,刘文革是在为林肯车开门,因为刘文革太熟ງ悉这辆林肯车的声音了,从老远就能分辨出来,因此,每次林肯车刚到大门口,大门就刚好完全打开,而这次,就因为ฦ每个ฐ人的理解,判断,习๤惯阴差阳错地造成了这起事故。林宏宾的驾驶技术也实在太糟糕,碰到紧急情况傻了眼,非但不刹车,还踩错了油门!

就这样出事了!马亮目击了事情全过程,自己的妻子和未来的孩子,还有自己的生活,在自己的面前被撞飞出去,眼前到处是鲜ຒ血,就像当初他收到冷湘竹的结婚请柬的颜色一样,一片猩红!就这么飞快的一撞,撞碎了马亮重新树立起来的信心,对未来所有希望和梦想,也再一次撞出了马亮的杀机。虽然公司给了他高额的赔偿金,但是,在事情处理过程中,林宏宾竟然没有露过几次面,都是黑三一个人在上窜下跳处理这次事故。原来,马亮根本就不需要这样的赔款,他一定要林宏宾进监狱,甚至要他偿命,但是,马亮所有这样的想法在现实面前撞得粉碎。没有人理解他,天天有人劝他要冷静,他彻底绝望了,现在他唯一能坚持活下去的理由,就是林宏宾还活着!

谢云经常抽出时间来找他聊天,让他鼓起对生活的勇气,让他在无奈的时候学会等待,让他……

这样的安慰和劝告对马亮来说几乎是毫无作用的,他心里装的全部是他的杀人计划,并且有几次冲动得想直接闯进林宏宾的办公室一刀结果了他,但他知道自己้复仇的机会只有一次,一旦ຆ不成功或者被识破,反而会给自己带来杀身之ใ祸,自己的生命虽然已不足惜,但自己的计划ฐ将永远无຀法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