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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苏南的南方(一)

天平的两端,模糊的纵横线,微晃的灯光,我在回忆里念念不忘,你在彼岸谁的风景,美得像画ฑ卷。那些年,那ว些偷偷喜欢过你的日子,我用泪水与微笑缅怀,所以才能毫不在乎地站在你面前๩,假装从未喜欢过。

——摘自《苏南日记》

【一】

这个ฐ夏天潮湿闷热,空气里弥漫着紫藤花的香气。

像过去的很多年一样,这不过是一个ฐ再寻常不过的暑假。被补习班和暑假作业占去一大半时间,只剩ທ下这样阴雨连绵的雨天可以待在家里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这场雨已经连续下了很多天,大起来如瓢泼,小起来似情人间的细语呢喃。

大大小小,淅淅沥沥,将我的整个暑假都湿透了。

下雨天,哪里都不能去,我只好待在房间里画素描。

奢华模糊的椅子,身穿燕尾服的少年,嘴๨角温柔的笑容……

可是我画不出更多了。

我可以画出梦里那扇门上哪怕一个细小的花纹,那刻๑在门上的字却始终描绘不出来。梦里分明可以清晰地看到每一笔、每一画,但是醒来之ใ后,任凭我怎么เ努力地去回想,都无法描绘出来。

“苏南,苏南!”顾浩é宇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充满了活力,带着属于夏天的味道穿透房间的窗户,“快出来,雨停了,还闷在家里多没意思啊!”

雨停了?

我放下画笔,将窗帘拉开。

雨果然已经停了,推开窗户,立刻涌进一股清凉的气息。

雨过天晴,乌瓦红墙的老街旧巷,爬山虎从这家屋檐蔓延到另一家的墙壁,于是在一大片青绿之ใ中,那裸๤露出来的橘子红就尤为ฦ醒目。

雨珠在巴掌大的叶子上闪烁着晶莹的光芒,滚动,汇合,叶子便颤抖着仿佛落下了一颗泪珠。

顾浩宇就在窗外,他一脚蹬在自行车上,一脚踩在一旁的花坛上,笑着望着我,笑得极没形象。

他伸出手指着我的脸,大笑道:“哈哈,苏南,你还真是个ฐ大画家啊!”

“啊?”我不解地转过身,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原来我的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上了黑色的颜๨料é。

顾浩宇还在大笑,几乎要笑出眼泪来了。

我顿时有些恼了,抓起揉成一团的纸朝他扔过去,怒吼道:“笑什么笑!不许笑!”

此时的顾浩宇其实还没有完全长开,只是骨节拔高,清瘦得很,白衣白裤ไ,穿着一双运动鞋。他的头梳理得很整齐,身上有股清新的皂香,牙齿很白,笑起来露出两ä颗小小的虎牙。

他还有一个最大的特点,那ว就是喜欢在自行车篓子里放一大把栀子花。

“不笑就不笑,小气鬼。让我笑一下又不会死。”顾浩é宇说着,便俯下身子从车篓里抓起一束栀子花朝我扔来。

我眼疾手快地接住了。

窗外,顾浩宇已๐经大笑着离开了,边骑自行车边喊道:“我走了,大画ฑ家!”

我一手扶着窗台上,一手握着他扔过来的栀子花,微笑地看着他离去的身影,犹如一条欢乐的鱼,“呼啦”一下,溅起粹白的水花,消เ失在巷子的拐角处。

我仔细观察过,春夏秋冬不同的季节,顾浩宇在车篓里放的花也不同。春天是成串的迎春花,夏天一定是栀子花,秋天换成了大捧的波斯菊,冬天则是腊梅花。不过,不管车篓的花怎么เ变化,顾浩宇的自行车总是停在同一个ฐ地方。

那是青檀巷最美丽的女孩,也是整个ฐ青檀巷的骄傲,奥数第一、英语第一、作文比赛第一……

而这个女孩对我的意义就更大了,因为在其他人询问这个优秀的女孩是谁的时候,我都会很自豪地说一句:“那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夏栀子。”

我将栀子花丢â在写字台上,换了一双鞋,决定去找夏栀子。

雨后的青檀巷๕,青石板的路面有些滑,我刚走到拐角处,就听到了“哐当哐当”的声音朝这边来了。

我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到เ顾ุ浩宇低着头骑着自行车,骑得很快,几乎ๆ要飞起来了。他的自行车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溅了我一身泥水,我顿时就怒了,大喊道:“顾浩é宇,你赶着去投胎吗?给我回来!”

按照ั往常那样,顾浩宇应该会停下自行车。可是今天这家伙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理都没有理我,自顾自地往前冲。

我转过身追上去,边跑边喊:“顾ุ浩宇,你给我停下来!”

“你别ี理我!”顾浩宇吼道。

突然,他转过头仓促地望了我一眼,额๩前长长的碎下,那双漂亮如星辰的眼睛里闪烁着一丝泪光。

我愣了一下,伸出手抓住了顾ุ浩宇的手臂,脱口而出地问:“喂,顾浩宇,你不会是哭了吧?

顾ุ浩宇没有回答我,一把甩开我的手,蹬着自行车朝巷子深处骑去。

我有些疑ທ惑,十几分钟前๩,顾浩宇还眉飞色舞好不精神,可是才过了一会儿,他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他应该去找夏栀子了,他和夏栀子之间生了什么事?

我想了想,赶紧ู朝夏栀子家跑去。我有种直觉,现在去找夏栀子,一定能够弄明白顾浩é宇为何会变成这样。

夏栀子的家并不远,从我家到她家,只要走十分钟็的路就到了。

青檀巷从巷๕头到巷๕尾,我家住中间,夏栀子住在巷๕口,而顾ุ浩宇家则在巷๕尾。这一条长长的巷子连接起我和顾浩宇,还有夏栀子之间微妙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