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爪子底下的那只老鼠,伊芙并没有如他所愿流露出任何紧张、不安、害羞、难堪的情绪，如果她现在可以活动身体,大概还会顺从地低下头、抬起手臂。
“当然是夏维尔把她救回来的！”
这么想着，伊芙抱着玩乐่的心态抬高自己的手，于是阿斯莫德也仰起了脖ๆ子、抬起头，毛茸茸的红色脑แ袋跟着伊芙的手掌移动。
她光着脚๐，看见一大滩血液从身后蔓延，形成了一层浅浅的、猩红色的积水。鲜血浸上她白皙小巧ู的双脚๐，很快盖住了薄薄的脚掌，随后向前一直蔓延。
他转变了对待伊芙的态度、改变了注视她的目光，便固执地要求伊芙也要做出一样的回应——温和的微笑、顺从的神情、礼节性的问好……这些都已๐经无法再满足他了。
明明她之前总是因为一些毫无意义的小事情，特地跑到เ他面前，温声细语地请求他的帮助——学习恶魔的语言、借一些无关紧要的书籍、讨教养育恶魔幼崽的方法……他每次都遵守着自己的职责，并满足了她的每一次请求。
伊芙面带愧疚地望着他，小声地道歉：“对不起，阿加雷斯，我不能跟你走。”
相似的是他们的眼睛、眼神和脸上冷淡的神情。
“他最终的目标是要杀了生下自己的魔王，”拜蒙说，“但是魔王死了，他只能找上那些魔王曾经的对手，将他们重新打败一遍——说不定，这种方法会让他觉得自己超越了生下他的父亲。”
沙耶克沉默了片刻，说：“真稀奇，你居然没有逃跑。不想逃走么？”
“因为它会伤到我的。我说过的，人类的身体很脆ะ弱，大公也很清楚这一点不是么？就算只是被它轻轻地碰一下，我的皮肤就会被立刻割开伤口，流出鲜血。”伊芙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触碰了一下与她近在咫尺的黑色触须ี。
“那好吧，”伊芙问，“我需要做些什么呢？”
伊芙：“……”
……
伊芙睁开惺忪的睡眼，看见高悬于顶的、冷冰冰的蓝ณ色月亮上面多出来一道黑色的影子。那道影子扇动着长长的、宽大的翅膀，正朝她的方向飞来，影子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直到伊芙终于看清楚正朝自己้飞过来的，是一条巨大的黑龙。
伊芙及时制止了她：“等一下瓦妮莎，你想做什么เ？”
过了几天当然这是伊芙自己估计的时间，拜蒙就给伊芙送上了一份人魔交流标准恶魔语初级教材。
拜蒙：“当然。”
“语言也是，相比起恶魔的语言，人类的通用语并不难学。”
“那ว些人……”伊芙顿了顿ู，声音很轻，谨慎又小心，像是怕惊扰到เ某种可以危及自身性命的、可怕的东西：“所以，那些人……是你杀的么？”
丽娜的父亲早亡，她是被单身母亲辛辛苦苦拉扯长大的，家境也并不富裕。丽娜的母亲是个ฐ勤劳又忠诚的信教徒，丽ษ娜当上神官以后，她的母亲一直以丽娜为傲。
伊芙认认真真地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她知道对方แ不是会开这种玩笑的人——事实上这个人甚至连什么是“玩笑话”都不知道——所以，只要她说“可以”，伊芙相信，对方肯定会立刻付出行动。
但既然是伊芙，他父亲的女人，旧ງ域的王后，赛贡想了一下，选择用另外一种更加温和的方式。
“不行，”赛贡笑眯眯地对她说，“我还没玩够，所以要继续。”
他将餐刀抽了出来、扔到เ一边，然后掐住伊芙的颌๒骨，迫使她张开嘴唇，最后随手抓起一把捏碎了的所谓的食物，直接塞进伊芙的嘴里。
赛贡紧紧ู地捂住她的嘴唇，强硬地说：“继续吞下去，不准吐出来。”
伊芙已经忍耐到了极限，赛贡过于粗暴的动作挑断了她脑中那根掌控着忍耐力的神经，她控制ๆ不住反胃，喉间一阵阵作呕，整个ฐ人就像一条躺在干涸地面的鱼。
她呼吸急促，胸前起伏，温热的呼吸一下一下地拍打在赛贡的手指上。后者被她这副逐渐崩坏的外表完全吸引住了，直勾勾地盯着她看，眼睛亮得可怕。
啪嗒、啪嗒。
透明的液体从伊芙的眼眶中ณ溢了出来，变成一颗颗饱满的泪珠，轻轻地砸在赛贡的指节上。她的眼睛已经完全红了，蒙上了一层厚厚的水雾，连带着她的目光也变得湿润而朦胧了起来。
她垂下变得通红的眼睛，默默地流泪。
与此同时，赛贡愣了一下。
他不自觉地松了手，给了伊芙可以喘息的空间，明明对方什么都没做、只不过是流了两滴眼泪，他却好像中了什么可怕又神秘的魔咒一样身体变得僵硬。
他低下头，盯着自己的看了一会儿——那ว上面沾着伊芙的眼泪，不知道为什么เ，赛贡忽然间觉得手指滚烫，又觉得很凉。
……他在心中升起了一股朦朦胧胧的疑ທ惑。
赛贡以他人的痛苦为ฦ乐，面对伊芙时就更是如此，他举止粗暴、态度强硬，像对待一只老鼠一样对待她。如果伊芙因为他的举动而使自己一贯冷静从容的外表出现破绽，流露出半点脆弱跟痛苦，那ว他就会像收获成熟ງ而甜美的果实一样得到快乐่。
但是……
赛贡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又看了看伊芙——她还是在哭，在无声地流泪，人类的眼睛就像精力旺盛的泉眼，甘甜而又令人痛苦的泉水从那里源源不断地涌出来。
赛贡突然间变得暴躁了起来。
他神情不耐地走来走去，身后的黑色尾巴也跟着焦躁地打着圈儿。
最后，他伸出手，动作粗鲁地擦掉伊芙脸上的眼泪，左手掌心的嘴还趁机吐出舌头、舔了一下她的眼泪。
“不要再哭了！”他粗声粗气地命令道。
赛贡觉得没意思透了。
他把伊芙放在床上，自己้径直走出了门，离开时还没忘记带上那个被当成盘中餐的倒霉恶魔。
在锁上门的同一时间，那张偷偷品尝到เ伊芙眼泪的嘴动了动，悄悄地对他说：“赛贡赛贡，是苦的。”
赛贡：“……”
“闭嘴！”赛贡更加生气了，“我才不想知道她的眼泪是什么味道！”
而被粗暴对待的伊芙，表现得比赛贡平静多了。
赛贡离开之后，她的眼泪就停了下来，眼睛重新า变得明亮透彻。
她安安静静地看着高高的天花板，等到口腔跟鼻间腥臭的味道彻底消散之ใ后，才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过了多久ื，赛贡又回来了。
伊芙变得比以往更加警惕、更加戒备，几乎是房门响起声音的一瞬间，她就惊醒般睁开了双眼，用眼角的余光看了过去。
赛贡回来了，身上带着浓浓的血腥味，让人怀疑ທ他的身后是否留แ下了一连串由鲜血凝成的、红色的脚印。但实际上他身上十分干净，还很整洁——他换了一身衣服。
他手里还提着一个大箱子。
他的表情跟离开时的一样，不算好看，他面无表情地走到床边，把箱子打开，将里面的东西噼里啪啦地一股脑全都倒在了床上。
……是很多裙ำ子、首饰、宝石，还有其他一些一看就很昂贵的东西。
“喏，”赛贡没好气地说，“全都是给你的。”